第122節
大家依舊不作聲,也許所有人心中都想過這句話了。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妖怪,而且如果有其他人進山來,路就這麼一條,我們總能有所察覺吧!再說如果是陌生人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殺他呢!」秦長路下定了決心似的一口氣地說出來。
吳尚立低聲咕噥了一句:「難道我們就有殺他的理由?」
「當然有!」秦長路大聲說,「你欠他很多錢吧?你花錢大手大腳的,家庭又不富裕,作為朋友的周峰一定曾借給你很多錢,現在你們為了……為了那件事,他也許會向你要賬,那麼大的數目,你絕對拿不出來吧。」
「我從來沒有借過他的錢!他那麼小氣的人會借錢給我?做夢吧!我和他根本沒有金錢上的糾葛,更不會為錢殺人!」吳尚立氣呼呼地抱著手臂說。
不過大家都知道周峰對朋友一向大方,像吳尚立這樣親近的朋友不太可能和他沒有金錢方面的糾葛,不過現在吳尚立這樣撇清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誰也不說什麼。
「我知道你們不信,不過身正不怕影斜!」吳尚立這麼加上了一句,「我不怕某人想誣陷我!」
「我不是誣陷你,只是在說可能性。」秦長路平靜地說,「不止你,我也一樣,我們是情敵,我也會忍不住想殺了他也不一定;還有陳術,你最近剛剛被降了職,原因好像是得罪了周峰的父親,被他運用金錢做了手腳吧。」
陳術抓抓頭:「可是在昨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誰的兒子!」
「還有唐詩雅,你不是周峰以前的女朋友嗎,他移情別戀,難道你不想殺他?」
「明明是我甩了他!」唐詩雅急著叫起來,「誰會喜歡除了有錢一無是處的傢伙呀!」
「張倩,原本是你該成為文學社社長的吧?你出過書,才華出眾,人緣也比周峰好,結果他卻憑關係當上了社長,你會真的不生氣?那你為什麼退出文學社。」
張倩苦笑搖頭,沒有成為文學社社長是她自己推辭的結果,退出文學社則是因為她那一陣子因為一件怪事而心情十分不好,幾乎認為自己快精神崩潰了,根本無暇顧及社團活動,後來覺得也不是一定要在社團中才可以寫東西,就沒再加入。她看著秦長路,對方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他這種帶著神經質的異常舉動一點也不像那個自信穩重的學生會主席。
「你是和他不熟,可是你男朋友和他有矛盾……」秦長路已經指到了宋真那裡,而宋真瞪著眼,看起來幾乎要和他吵起來了。
「最可疑就是你!」秦長路將矛頭指向了劉地。
劉地聳聳肩,笑著等他往下說。
「你是半路突然跑出來的,誰知道你為什麼加入我們?你可是自己一頂帳篷住,誰知道你幹了什麼!」
劉地打了一個大哈欠,他不理還在說的秦長路,向大家說:「女孩子快去睡吧,我們四個分兩組,上、下半夜輪班,陳術,這裡先交給你倆,我們先去睡了,啊……困死人了。」他打著哈欠,先鑽進了吳尚立的帳篷。
大家這才注意到,今天劉地只搭了四頂帳篷,看來他早已想到自己獨自住一頂帳篷會惹人懷疑,因此準備今天和吳尚立同住了。搭帳篷的工作全是劉地一個人幹的,所以吳尚立也提不出什麼異議,就連秦長路也不得不閉上了嘴。大家慢慢走回了各自的帳篷。
一陣風刮過營地,濕氣瀰漫,烏雲集聚,天又陰下來。不一會兒雷聲大作,暴雨驟至,把準備守夜的陳術和秦長路淋回了帳篷裡。
吳尚立埋怨著:「怎麼又下雨,嫌事不夠多嗎?」劉地卻一下打開了帳篷,盯著外面的雨幕。
「你幹什麼?雨刮進來了!」吳尚立叫起來。
「我看看他們回帳篷沒。」
「他們又不傻!」吳尚立沒好氣地說。
「是嗎……」劉地關上帳篷的一瞬間,風把一聲輕笑從林中送到了他耳邊,「我不會出手的,記住,你也不許干涉啊……」
※※※
張倩抱膝坐著,她對面的白若琳也睡不著。兩人之間又沒有話題,就那麼沉默地相對著。時間慢慢過去,雨聲小了一些,白若琳好像已經睡著了,張倩輕輕歎了口氣,遇見這種事簡直像個噩夢,可是就算到了明天早上,自己也不會從這「夢」中醒來。
張倩和周峰同是文學社的成員,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現在心裡也很難接受他的死。那麼如果兇手在我們之中的話會是誰?仔細想想大家都不可能有作案時間,不管是在那個石碑邊殺害周峰,還是殺了他之後弄到那裡去,都需要好幾個鐘頭,他們之中誰也沒離開那麼久過。也許是獨自跑在大家前面的周峰遇見了什麼事才被殺害的,那個兇手也就在這片林子中。想到這裡,張倩打個寒顫,似乎真的有一個殺人兇手就躲在林子中,盯著他們這一隊人。
可周峰為什麼撇開大家一個人趕到前面呢?為了那塊石碑?可他又不可能搬走,還是有什麼別的緣故……會是什麼緣故呢?難道這裡真的有怪物潛伏?不可能,不可能,世界上沒有那種東西……
她胡思亂想著,耳邊聽著雷鳴風嘯,終於漸漸進入了夢鄉。
※※※
清晨醒來,大家的情緒都平復了不少,也開始幫著劉地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了。
「唐詩雅呢?」宋真忽然尖叫一聲。
大家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隊伍中又少了一個人,大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慌亂地開始尋找。「她吃飯的時候還在啊,怎麼一回頭就不見了?」
「秦長路,她收拾東西時不是在和你說話?」
「就說兩句話,我沒再留意她。」
「誰看見她去哪了?」
帳篷裡,附近的樹林,灌木叢後面……大家一通亂找,可是都沒有唐詩雅的影子,不祥的感覺湧上大家的心頭。
「你們在幹什麼呀?」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唐詩雅特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從樹後走出來,不解地盯著大家。
「你去哪裡了?讓大家四處找!」
對大家的指責唐雅一點也不以為意,而是帶著委屈的表情看著大家:「我只是去……去……你們不用問那麼明白吧!變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來他們確實有點神經過敏,緊張過度了。
大家都急著快點下山,於是收拾好東西立即出發。山路上生滿了青草,雖然濕滑,卻不至於因為下雨而變得泥濘難行。大家沿著來時的路,快速前進著。
唐詩雅跟在劉地身邊,挽著她的手臂,笑瞇瞇地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你來幹什麼?」劉地低聲問。
「我還沒有吃飽啊。」唐詩雅嬌滴滴地回答,「你帶來的那點東西怎麼夠吃。」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信守諾言的『人』!」
「我當然是啊,我哪裡不是了。」因為劉地的話,唐詩雅嘟起了嘴。
「可是……」
「我可什麼也沒幹哦,你很清楚吧!」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戳著劉地的胸膛,「我可警告你,你也不要隨便出手哦──除非你對自己這麼有自信,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