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很舒服……蕭郁,我好舒服……」林言不得要領的掙扎,手指把靠墊幾乎要掐出水來,「還要……再深一點……」蕭郁把手伸到他 嘴邊,林言便迫不及待的吸吮,五根手指在口中進出一遍後又舔上他的手背,最後濕漉漉的十指交扣住。
  無邊的夜色讓人沉淪,快樂酣暢淋漓,毀天滅地的情愛像一場美夢。
  蕭郁用力把林言的身子從沙發上撈起來,讓他往後仰在懷裡,配合著蕭郁的動作林言難耐的撫慰自己的前端,直到手被那鬼捉住,強 迫他從身上拿開時林言難受的搖頭,但硬挺隨即便被蕭郁握住了:「我來。」蕭郁道:「眼睛閉上,叫給我聽。」
  「蕭郁……」林言軟弱的呼喚,他是死了麼,他一定要跟這鬼一起死了,絕望,瘋狂,難以自拔,下面的小口緊緊夾著出出進進的巨 物,兩不放過,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記得一夜到底換了幾種姿勢,不記得做了幾次,最後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汗水和精液一片黏膩。他被蕭郁抱著扔進臥室的床上 ,林言像小貓似的蜷在被子裡,蕭郁一件件褪去身上冗雜的衣衫,極有耐心的展開他的四肢,雙手在腹前扣住,肌肉緊實的腿與林言 的緊緊貼合,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用親吻當做情話哄林言睡著,醉的太厲害了,林言往後靠在蕭郁的胸口,一陣陣的暈眩過去,他 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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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斜斜照進屋子,在眼皮投射出一片明黃,林言扯開被子,迷迷糊糊翻身下床,雙腿一軟撲通栽了下去,坐在床邊一口接一 口倒抽涼氣。
  全身疼的像被大車軋過,每一條肌肉都在叫囂,林言晃晃腦袋企圖擺脫宿醉的暈眩,拽著掉了一半的被子爬起來。蕭郁睡過的位置已 經沒人了,床上淺淺的一個凹陷,提醒他昨夜酒後的荒唐。
  林言狠狠的敲著太陽穴,第一次他恨不得抹乾淨醉後的記憶,但越想忘就越清醒,甚至連那鬼凝視他的眼神都近在咫尺,黑如絲絨的 一雙眼睛,失神的邊呢喃他的名字邊往裡撞擊,好像肉體離的近了,心就能走到一起。
  跟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的人上過床,再怎麼收場?
  蠢貨,林言罵了一句,套了件打籃球穿的長T恤扶著牆往外走,中途聽見蕭郁叫他,林言連回頭應他的勇氣都沒有,低頭踉蹌著奔進衛 生間,反鎖上門。
  鏡子裡的人雙眼通紅,臉頰浮腫,一串青紫色吻痕從頸下一直延伸到鎖骨,林言把T恤的領子往下一拽,看到胸口的慘狀後迅速扭頭, 擰開花灑沖洗身子,水從臉上淋下來,一切想看的和不想看的都模糊不清了,身後隱秘的部位被熱水刺激讓林言疼的直抽嘴角,依舊 咬緊了牙,惡狠狠的在身上搓洗著。
  恨不得褪下一層皮。
  林言擦乾頭髮,在霧氣蒸騰的鏡子上抹了一把,映出的依舊是清秀乾淨的一張臉,立領T恤恰到好處遮住脖頸的痕跡,林言撐著洗手台 ,對著鏡中人慘兮兮的笑了。
  比起愛情,肉慾最簡單,一頓飯,一瓶酒,一句話就可以發生,甚至連衣服都不必脫下,做完了遺忘了,洗個澡繼續清清白白做人, 誰會再提起昨夜的不堪?
  他不能屈服給一隻偏執的鬼,滿大街正人君子,誰知道昨夜對哪個畜生張開大腿,下一夜又蝸居在哪個角落野合?
  杯盤的叮咚響聲從廚房傳來,從狼藉的客廳穿過去,推拉門打開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林言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
  淺金色陽光落了一地,倜儻的公子哥鬢髮凌亂,蹙緊了一雙長眉,小心翼翼的在水龍頭下沖洗一條凍魚,幾天前林言買回來扔在冷櫃 中忘了拿,凍的硬邦邦的,魚眼珠蒙了一層白霜,大張著嘴巴,從手裡露出來的腦袋有點呆頭呆腦。燉鍋架在天然氣上,水已經快開 了,案板上幾塊姜塊和蔥段切得大小不一,姜忘了去皮,木頭疙瘩似的老大一塊。
  聽見門口的動靜,蕭郁轉過頭,眼睛裡藏了一汪笑意,嘴角柔和的往上翹著:「這就醒了,不再睡會?」
  「……反胃睡不著。」林言臉上一陣發燒,躲避著他的視線,走過去關了水龍頭,「你拿這東西幹嘛,餓了?」
  強裝鎮定的:「你不是不用吃東西嗎?」
  「想給你做早飯。」蕭郁指了指水槽裡的魚,「它凍得太硬了。」
  「解凍要放微波爐,這樣一天都化不開。」林言掃了一眼案板上的七零八落的蔥姜,「再說哪有人一大早起來吃魚的,那麼腥。」
  蕭郁在水槽前站著不動,尷尬的拎著魚尾巴:「……我只會這個。」
  林言抽出平底煎鍋,把燉鍋從天然氣灶移下來:「胃不舒服吃不了這東西,你別管了,我自己隨便做著吃。」
  「你想吃什麼?我試試。」蕭郁說著去翻冰箱,剛拉開一條縫又被林言啪的一把關上了,聲音不自覺高了起來:「說了別管,你別一 副在自己家的樣子,我的客廳已經這樣了,等會廚房還指不定出什麼事,蕭公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勞您大駕。 」
  說話時不自覺把『我的』兩個字咬的格外重了些,刻意把他排除在外,不留一點餘地。
  一夜情什麼的似乎對他來說太超前了,但總不能上過床就得以身相許吧。對面的人愣住了,眼睛裡滿滿的期待黯了下去,有點無措的 捏著魚,像做錯了事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林言不敢看他,掙扎著從冰箱中取出雞蛋和冷牛奶,煎鍋倒油,喀嚓兩下把蛋打進去,一回頭蕭郁還在原地站著,凍魚把手指冰得發 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垂著眼睛,時不時瞄他一眼,怕他生氣似的。
  林言沒說話,取出鍋鏟把煎蛋翻了個面,身後依然疼的要命,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那鬼看出他的不自然,在身後站了半天,猶猶豫豫 的放下魚,討好似的纏上來抱他,把下巴支在林言肩膀上,冷冷的一團寒氣,像冰箱門忘了關。
  「疼得厲害?」蕭郁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柔和,「下次輕一些。」
  林言深吸了口氣,昨晚的記憶隨著蕭郁的觸碰又浮現眼前,雌伏在一隻鬼身下主動求歡,無法自控的放浪和當場被揭穿的恥辱感讓他 忍不住焦躁,面無表情的打斷他:「沒有下次,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咱們都當沒發生過,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行不行?」
  身後的人聞言顫了一下,環著他的胳膊鬆開了。
  林言有點不忍心,掩飾著撥弄鍋裡的煎蛋:「你在這也幫不上忙,替我找片胃藥,在臥室抽屜裡。」
  蕭郁思索了一會,低聲問他:「胃藥……是什麼樣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林言歎了口氣,把鍋鏟放下,轉身壓著心裡的邪火:「求您出去,我心情不好,沒空說好聽的哄你高興。」
  蕭鬱沉默了,半晌慢慢放了手,抬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林言,眸中浮動著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像是悲傷,從頭到腳把他看了一遍又 一遍,側過臉輕輕的說:「林言,你別作踐我。」
  再回頭時那鬼已經不見了,林言慢悠悠的把煎蛋盛進盤子,強壓住胃裡的絞痛開始吃飯,擁抱的觸覺似乎還停留在身上,他下意識抖 了抖肩膀,臉上一片木然。
  什麼叫作踐,林言回憶著那鬼的話和他的眼神,好驕傲的公子哥,從不知道哪裡的角落衝出來,強佔他的家,他的床,他的人,他的 時間和他的……大腿肌肉一陣陣抽搐,林言用手慢慢從膝蓋揉到後腰,最後乾脆放下筷子把臉埋在手心使勁搓揉,不自覺的紅了眼圈 ,到底是誰作踐誰?
  肉是帶血的最好吃,情慾越下等越快樂,性愛可以骯髒,但愛情不能,愛情是最乾淨的東西,容不進沙子。荒唐的一夜已經過了, 明明兩相遺忘就能糊弄過去,可那鬼偏偏用溫柔逼他想起些與慾望無關的感情,心裡最柔軟的角落被重重一扯,林言咬了一大口煎蛋 ,喉頭被莫名的酸楚哽住了。
  也許他厭惡的是昨夜放浪的自己,但又有什麼區別,林言默默的想,有些東西回不去了。
  洗完碗給文件夾教授的秘書打了個電話確認見面時間,秘書直接給了他研究所的地址,安排好後林言收拾廚房,案板上一小堆切好的 蔥和姜還原樣擺著,刀工笨拙,卻切的認認真真,林言用刀把它們從案板上剷起來,剛待扔掉時突然又猶豫了,找了只小碗裝好收進 了冰箱冷藏室。
  那傢伙應該已經找地方生氣去了,林言歎了口氣,一瘸一拐扶著牆往外走,一件件讓他心力交瘁的事情接踵而來,他知道拿他出氣不 對,但他實在抽不出精力去安慰一隻固執的鬼。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林言把筆和筆記本裝進運動包,走進客廳突然愣住了,蕭郁正背 對著他收拾地上的東西,認真的挑挑揀揀,聽見林言進來便轉過身,手裡捧著幾件女孩子的小玩意,發卡,布偶,牛皮零錢袋,幾張 勉強能看的照片。
  「這些還能用,還你。」蕭郁小心的垂著頭,「剩下的無法賠你,我沒有你們用的錢,我有的你們都已經拿走了。」
  陽光從半開的窗簾照進來,被風捲過似的客廳裡那鬼無措的站著,低頭的樣子像在妥協,放低了身段等著他原諒。
  林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站了半天,再開口時聲音就啞了:「一大清早的這是幹什麼,非招我難受是不?」說完搶過他手裡的 東西找了只垃圾袋裝進去,使勁把袋口一扎,「不要了,都不要了。」
  心疼的把蕭郁拽進臥室,把牆角堆了一地的紙袋一隻隻打開,上次在沈家園買的衣服,一件件掛進衣櫃裡,甚至連那件不吉利的殮衣 都沒扔,仔細展平了用衣撐掛好,滿滿的櫃子塞著兩個人的東西,有家的味道。
  「滿意了?過來我幫你梳頭髮。」林言拽了拽蕭郁的袖子:「約了今天去研究所問你的事情,我們快遲到了。」
  世間所有的詞都比不上『我們』來的溫暖人心,林言握著蕭郁絹涼的長髮,鏡子裡映著兩個人的影子,白紗一帳帳懸垂,花梨木櫃子 貼描金花鈿,貝殼為葉玉做蕊,一屏牡丹花鳥屏風繁複旖麗,金碧輝煌。
  林言滿意的用骨簪挽了個髻,額前的劉海垂落下來,鏡裡的人鬢如刀裁,劍眉星目,忍不住在他臉上捏了一把,打趣道:「公子長得 真俊,就是不知道給你當小廝發多少月例?」說完又嘀咕了一句:「一串錢沒有,晚上還得陪睡,虧死。」
《挖墳挖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