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我驚訝地張著嘴,這些我聽著都已經不再害怕了。這比任千滄那血淋淋的故事已經溫和很多了。
「真的,商商!這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絕對沒有記錯就是那個男人。我也肯定那是頭髮。從小到大,這件事我就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都怕說了沒人信。今天我再次看到那男人的時候,我就開始害怕了,還看到我哥把你身上的東西給他,我就更緊張了。要是你今晚你留在任家的話,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
我的心加快的跳動。我強迫自己自己大口大口地吐著氣,平復著心裡的不安。從時間上算,要是我真的按照計劃,等到拜壽結束,再以賣古董為由,跟人家老爺子談上半小時一小時的,那麼就真有可能扯到天黑了。
而且那男人,我也注意到了,我還說他怎麼這麼眼熟呢?我一定也見過他的!我在哪裡見過了?我使勁想了想,終於想到了。那個男人就是昨天在我那小院子前穿著道袍的道士!他今天穿著唐裝,讓我沒有一眼就認出來。但是那絕對是他!加上葉城說他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錯了!
那個在任家出現的道士,去了我的小院子,這說明什麼呢?我害怕了起來,連忙下了葉城的車子,連個解釋也沒有給他,就攔了的士,上了的士報出了我住的那小村子的名字,還催著人家:「師傅,麻煩你快點了。天黑前能到嗎?」
第十八章 兄弟的背叛
「難啊,這麼遠的,一個市北一個市南的。盡量吧。不過小姐,看時間,一會要到下班高峰起了。走市中心會堵車,繞外環吧,快點,但是打表也會貴點。」
「走外環吧。」現在我已經緊張到不去想會貴好幾十塊錢了。我只想快點回去,只想著能在任千滄的身旁,看著他平平安安的。
在的士上,那司機問道:「小姐不要著急。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我幹幹的一笑,心裡想著,發生什麼你都不知道呢,就在這裡發表意見了。
的士司機似乎聽出了我的心聲一般,又說道:「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不是親人出了事,就是男朋友出了事吧。」
我愣了一下,還真讓他說准了。但是回過念頭來,又不對啊,任千滄不是我親人,也不是我男朋友。也不對,他就是我現在的親人。我不是說我有房子有錢有家有親人了嗎?也不對!我和他就是統一戰線,一致對外的同盟關係。這個也不對吧,同盟有睡一張床上的?
呃,一張床?我兩天晚上都跟他睡,感覺也沒有以前那麼恐怖,那麼抗拒了。
我苦苦一笑,現在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定位我和任千滄的關係了。
車子到了我那小院門口,天也已經黑了。我匆匆給了錢,就下車朝著院子裡走去。這裡的鑰匙我已經跟嬸嬸要回來了。上次她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臉,一座鬼屋和兩個山頭的樹,她還是知道哪個比較值錢的。
我打開院門,就朝著房子裡跑去,一邊喊道:「任千滄?任千滄你在哪呢?任千滄?」
在我上了二樓,距離房門不到兩米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房間裡飛了出來,在那短暫的一刻,我看到了那黑影的臉!那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臉!
「啊!」我驚叫著,同時本能地伸手擋在了自己的臉前面,防止她衝撞上我的頭部。就在我已經做好了被大力衝撞的時候,沒有預感的痛楚,也沒有什麼衝撞,只有著一個力道輕飄飄地撞在我橫在臉面前的小臂上。
夏天,穿著的本來就是短袖的T恤,輕柔的力道打在小臂上的感覺很清晰。
我疑惑著放下手,看著手臂,沒有一點的痛感。再看看剛才打在我手臂上的東西,那是一個白色的小紙人。我驚住了!紙人!紙人!這個不是電視裡才有的嗎?剛才我是真的看到一個我,就是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飛出來的啊。
我害怕地也沒敢去碰那紙人,跳了過去,就衝進了房間:「任千滄!」我的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已經卡在了我的脖子上,那雙貓眼狠狠盯著我。
還好,他的力道不是很大,我還能說上話的。「任千滄,我是商商啊。我是真的!外面那個成了紙人了。」
他的情緒似乎也很波動,緩緩鬆開了手,朝房間外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地上的那紙人。就在我們兩靠近的時候,紙人突然著火了。那突然得把我結實嚇了一跳,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直到那紙人都成了灰,被一陣風吹得什麼都不剩了,他才轉過身來看著我。
「我……任千滄,你沒事吧?」
「沒事,相處這麼多天,我還不至於連你都認不出來。」
我疑惑著,才想起來,這個紙人剛才是我的模樣啊。我跟著他走進了房間中,看著他站在一床的凌亂前神情複雜的模樣,就問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任千滄竟然難得地在那抖著被子,說道:「沒有什麼。就是那個紙人變成你的模樣,進來就勾引我滾到床上去了。」
「怎麼可能?」我驚訝著,我怎麼可能去勾引他?還滾床上?還把床單滾成這個樣子?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不可能,那不是你!所以我就把她一腳踹飛出去了。」
我幹幹笑著,雖然那勾引他的不是我,但是一想著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紙人去勾引他,我自己就感覺尷尬啊。看著那床單亂成那樣,再加上任千滄竟然在抖被子,估計著,事情經過不像任千滄說得那麼簡單吧。這個勾引到底勾引到什麼程度了?
我回憶了一下,在看到另一個自己飛出來的時候,那短短的一瞬間,那個假的我的模樣。那可是,T恤都推高到了胸上,內衣都扯下來了。這個……一時間,我的臉就先熱了起來,低著頭,說道:「嗯嗯,那個,呃,今天我跟著葉焱去了任家,出了點事。我想我們兩需要好好交換一下信息了。」
任千滄點點頭,選擇坐到了梳妝台的電腦前,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則坐在了床上。我把葉城和葉焱的不同說法做法,都仔細說了。包括葉焱拿掉我的一根頭髮的事情。
最後我說道:「我敢保證,那個穿唐裝的,肯定就是那天在門口的道士。而你這邊偏偏受襲,我想這裡面肯定是有聯繫的。」
任千滄沉默著,好一會才說道:「那紙人身上有你的頭髮,所以能幻化成你的模樣。好了,商商,你先睡吧。我想想。」
我想這些消息對於任千滄來說已經是很多爆炸級別的了。因為很多信息都反映了葉焱有問題。而任千滄應該是很信任葉焱的吧。他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嗎?任千滄的那靈寵小貓誰也不知道,就他葉焱知道,這就說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好到同穿一條褲的兄弟了。
我洗了澡,躺在床上也心亂心煩著,一時間也睡不著。葉焱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十二點。我看著他的名字,直接就掛斷了,然後關機。現在情況不明,我看還坐在電腦前什麼也不做,就發呆的任千滄,估計他也情況不明吧。那就什麼也不要回應的好。
手機鈴聲打破了保持了很久的沉默。任千滄說道:「你先睡吧。明天沒什麼事,你就去忙你的小店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被子坐了起來。今天我蓋的被子是那天和樂樂去新買的格子被子,之前的藍被子被我嫌棄地放到床角去了。想著任千滄和那個紙人在上面,還不定怎麼怎麼滾了,我就心裡膈應。
我裹著被子說道:「反正睡不著,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吧。我也好多瞭解你,更好的幫助你啊。」
任千滄猶豫了好久,在我以為,他不會跟我說的時候,他才說道:「葉城說的,釣屍體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們家是買古董的。但是從我爺爺那輩起,就跟道士走得很近。家裡很多地方,都是刻意佈局了的。包括那口井也是佈局的一部分。從風水上說,有陽必有陰,一座房子,全陰全陽都不好,那口井就是陰。
以前小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那井裡有屍體,後來,我親眼看到了那個道士就像釣魚一樣,掉起了屍體。那是一具女屍,穿著純白的裙子,濕漉漉的,仰著頭,咬著一根頭髮被釣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那根頭髮會承受得了一具女屍的重量。那女屍的頭髮很長,足足長到臀部,凌亂的蓋在臉上,我也看不出她是誰。但是從衣服上看,應該是刻意放下井裡的。
我太害怕了,忘記了隱蔽,忘記了逃跑,之後,我被我爸帶到了我爺爺面前,我爺爺是哭著把家裡家傳的血玉鐲子用紅線戴在我的脖子上。那東西本來就是女人用的鐲子。我也帶不合適,他們就給我掛脖子上了。我那時候還覺得,我是長孫,這個家傳之寶給我也沒什麼,可是爺爺為什麼要哭呢?後來我才知道,那一刻,我就已經注定了,後來被割頭做法的命運了。
任家絕後了,爺爺當然會哭。後來我漸漸的忘記了這些事情,只是那個院子,我從來不去看,不去想。爺爺的葬禮上,那道士讓我摘下了血玉鐲子,把鐲子放在了一碗清水裡,用刀紮了我的手指頭,滴了三滴血在水裡。然後讓我喝下去。我不解,甚至我已經意識到危險了。但是那是我爺爺的葬禮,在棺木前,我不敢反抗,就喝下了那碗水。
後來,在這小樓裡,被人割頭,用碗接血,把鐲子放在碗裡,再灌著讓我自己個頭喝下那碗血。這些步驟跟那年經歷的,是那麼的相似。」
他看向了我,我是整個人縮在了被子了,瑟瑟發抖著。釣屍體,釣屍體。葉城就只說了釣屍體。任千滄卻說的那麼詳細,這……腦補嚇死人的節奏啊。
第十九章 葉城是道士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任千滄了,只有隔壁那房間傳來水的聲音。應該是他在洗澡吧。
我換好衣服,整理好背包,準備著出門的時候,還是能聽到那邊的水聲。我直接朝著那房間喊了一聲:「我出門了。」就離開了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