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原來他是給我拿衣服去了。這讓我很吃驚,或者說是驚喜。
我小心翼翼聽著外面沒有一點的聲音了,才把門打開了門縫,看看外面,任千滄並不在,一張椅子上放著我的一套衣服。我不知道任千滄是故意的,太匆忙了,還是他也跟我一樣不安呢。他給我拿來的衣服只有一條內褲和一件我穿著睡覺的寬大T恤。
我穿好衣服,心中依舊不安,朝著二樓房間走去。我想這個時候任千滄應該就在房間裡吧。這時候見到他要說什麼呢?
在走進房間之前,我就站在房門前,長長吐了好幾口氣,才推門走了進去。果然任千滄就坐在梳妝台前,玩著電腦了。他身上穿著換過的衣服,我進來也沒有抬頭看我一眼,只是淡淡地說道:「你明天去找葉焱,讓他帶你去中醫院找一個已經退休的老中醫。就說是陰氣入體,讓老中醫開藥。」
「信得過他?」
「那老中醫是他們家親戚,我也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了。而且就你這麼去的話,老中醫有可能見都不見你。」
我點點頭,摸摸自己的額頭:「應該不會發燒吧。你怎麼知道我這樣會發燒啊?」
他終於轉向了我:「我看到那個人釣屍體之後,就注意了這方面的事情了。我和葉焱一起去闖鬼宅,之後生病,就是葉焱家那親戚開的藥治好。」
他和葉焱原來早就開始關注這些事情了,甚至他們早已經開始調查了。只是上一個回合他們失敗,以任千滄的死結束了第一回合。
難怪任千滄那麼信任葉焱,難怪聽到葉焱背叛的時候,他那麼難過。可是葉焱確確實實把我的頭髮給了那道士。讓那道士用個紙人來試探任千滄啊。
「你覺得葉焱可信?」我問道。我只是對於任千滄來說,也許葉焱比我更應該信任吧。畢竟他和葉焱在一起的時間很長很長了。
「明天見到他的時候,就把那紙人頭髮的事情跟他說。最後一次!」
我點點頭,知道他說的最後一次,是指最後一次信任葉焱。我只是他跑腿的,所以我想幫任千滄再次確認一次。
這個晚上很平靜。平靜的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直到躺在我的新被子裡,我才開始重新想著在浴室裡的那一幕。我甩甩頭,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這個,我要好好睡覺了。而且有一個壞消息,那就是我真的感覺我又開始發燒了。呼吸都是熱乎乎的,可是身上卻冒不出汗了。
迷迷糊糊中我應該是睡著了吧。發燒讓我分不清是不是已經睡著,那是真實,還是在做夢。
我看到任千滄進入了我的被子中,躺在我的身旁。他微涼的身體,貼著我,讓我感覺好受了很多。
他似乎也察覺了我的異樣,把我抱在懷中,讓我枕著他的手臂,手掌就撫在我的額上,輕聲說著:「別燒壞了腦子。」
以前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就算是蓋著同一張被子,那也是互不相碰的。而現在我們第一次在床上,靠得那麼近。我就在他的微涼中漸漸睡著了。我知道他在吻我的眼睛,我的唇,但是我卻動都不能動,也醒不起來,就這麼迷迷糊糊又睡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是被手機吵醒的。我抓過手機看著樂樂的名字,跟她說一聲,我今天不去看店裡了,我生病了。真的不需要我偽裝,我的聲音一聽就是生病了。那沙啞乾澀的聲音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第二十六章 小版任千滄
掛了手機,我就想到了任千滄給我的任務。而他現在就在床頭,給我倒了水。我坐起身來,接過水,他俯下身子,額碰著我的額,說道:「還好不算燒得很厲害。能自己去醫院吧,要不讓葉焱開車過來接。」
「我自己去就好,他來了,說不定還要在小樓裡找你呢。」我說著,喝了點水。當初在學校裡,連續一個星期的四十度高燒,我都好好的甚至還能去上課的。現在這頂多也就是三十八度五吧。我還沒有弱到這就要躺在床上不能動的。
任千滄離我很近,有意無意地碰觸著我。我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經過昨晚之後,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有些改變。就算以前我們也會親親,只是沒有像現在這樣親暱。這種親暱讓我覺得害怕,讓我感覺我已經成了他的獵物,他是下定了心,要和我那樣了。
等我梳洗好,打了聲招呼,就走出了小樓。我還想著在公車上在給葉焱打電話,讓他直接去中醫院呢。結果才剛走出村子,就看到了葉城的車子。
葉城竟然過來了!這樣我就沒有辦法去找葉焱了啊。他們兩兄弟本來就不合的樣子,我要怎麼辦呢?
葉城停下車子,就笑著說道:「商商,那裝修還滿意吧。我昨天下午去看工地的時候,你都已經先回家了。商商,你怎麼了?」
他過來就撫上我的額頭。我知道我現在看著樣子就像是發燒了,我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他臉色一變,就把我往車子上帶:「走!我送你去醫院。」
「呃,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不用上班啊?」我說著。我心裡已經想著對策了。最好的就是讓他送我去市區中醫院。然後他去上班,我找葉焱過來。
不過葉城竟然說道:「今天週末啊,上什麼班啊。快點上車吧。你這樣子好像燒得挺厲害的呢。」
「我真沒事。」第一個計劃失敗了。我已經被他推上了車子。
他開車朝著市區裡奔去的時候,我想著用什麼辦法把他支開才好。要是他把我隨便交給一個醫生,到時候,退不了燒,他也不可能在醫院裡等我的吧。到時候他一離開,我就叫葉焱過來就好了。
雖然這樣是拿著自己的身體冒險,但是我願意為任千滄冒一次險。其實這次感冒,我是真的沒多在意。畢竟這麼多年過來了,我一個人對付這樣的生病時候也算是游刃有餘了。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沒有說任何話,葉城已經把我帶到了中醫院。他一邊停車子,一邊跟我說道:「我有一個叔公,是這醫院的退休老醫生,返聘回來的,技術厲害著呢。你這個情況,也就他能看。」
我心裡暗想著,他這個叔公,應該就是任千滄說的那個親戚吧。這樣就連我的第二個計劃都失敗了。我連忙說道:「不用了,我這就是小感冒,隨便給個醫生開點藥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的。」
葉城本來都要下車了,聽到我說這句話,又坐回了車子裡,關上了車門,問道:「你先回答我,你和千滄哥做到了哪個程度?」
「我,什麼啊?」
「就是你們做到哪個步驟?」
「我們……我們……沒做啊!」我本來就發燒,給他這麼一問,臉上更燒了。昨晚那點親密,怎麼他都知道了呢?現在我只有打死不承認的份了。
「沒做你會現在這個樣子?你根本就不是什麼發燒感冒。你這是陰邪入體!商商,你跟我說實話,任千滄有沒有精子射出?有沒有留在你身體裡?」
「這……葉城,你這什麼問題啊?」我羞澀,緊張,著急地去拉車門,可是他已經直接下了中控鎖了,「你開門!我不想跟你說這些無聊的話題!」
「這不是什麼無聊的話題。你讓我幫他,那至少也要讓我知道他屬於什麼狀態吧。那天我見到他的時候,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一個鬼!那他到底是什麼?我可以通過這些問題來瞭解他的狀況,這樣才可以更好的幫助他。你想不想要那血玉鐲子了!」
我再次說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直覺著,我沒有說出那幾大缸子黑水的事情。「我……你開門!」眼前一黑,我閉上了眼睛,低下頭,等著這個情況過去。我從讀書的時候就有這個毛病了。精神緊張,或者是太累的時候就會這樣。聽說是神經衰弱什麼的,只要放輕鬆,休息一下就能好了。而且也只是眼前黑個兩三秒鐘,絕對不會昏倒的。可是今天,就在我眼前一黑的時候,我想到了逃避這個問題的辦法。我乾脆就閉眼裝昏倒好了。
果然,葉城這下緊張得什麼也不多說,直接開車門,抱著我就朝裡跑去。讓我意外的是,他並沒有把我送到急診室。按平常的觀念,有人昏倒了,不是去急診室的嗎?他是直接抱著我往住院部那邊跑去了。
進了住院部,我被放在了床上,這裝昏倒是肯定不行了的,我只能睜開眼看著葉城跟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醫生說著話。看著我醒來了,葉城直接拉著那老醫生就出去說了。我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他擺明著就是跟那老醫生,我是被鬼或者是屍什麼的,給那啥了,才會發燒昏倒的。
我今天的計劃,完全就被葉城這麼打亂了,還不能解釋一句話的。
我從處置室的病床上坐了起來,就聽著後面的窗子,發出了「噠」的一聲響。我疑惑著看了過去,頓時,臉上就沒了發燒的一點紅,而是變成了刷白的模樣。就在那照不到光線的被封死的窗子角落裡,站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也不過十歲左右的模樣,但是看上去也有一米三、一米四高了。我注意到了他那飄離地面的腳,這才讓他顯得那麼高的。飄離地面?我驚恐地嚥下口水。他低著頭,身體感覺異樣的輕飄。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看清了,他掛在脖子上的血玉鐲子。
那鐲子不算太大,但是一個十歲的小男生用紅線掛在脖子上,這就很不協調了。那鐲子原本的顏色,應該白色的,帶著紅色的絲狀玉絮,感覺就像是有血沁了進去一樣。
就在我的目光盯著那鐲子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那鐲子發生了變化。裡面是血絲越來越明顯,漸漸的白色的鐲子變成了紅色的,血紅血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