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只是他才走出了五六步,就聽到了袁雪的驚叫聲:「啊!這裡怎麼會塌呢?這怎麼可能?」她沒有寶爺的那種謹慎,直接就朝著那些塌下來的廢墟走去,看仔細看著那塌下來的房頂,說道:「不可能的!這種房子結構,是不可能連屋頂的大梁都塌下來呢?」
寶爺算是被她推開的,推到了我的身旁來。我也顧不上他,掏出手機給任千滄打了電話。「喂,任千滄,家裡一個小院子裡的房間大梁塌下來了。……沒有,沒有人受傷,就是保安室的老李嚇到了。」
我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吳光也過來了。站在我們身旁,看著那房子,也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身旁的寶爺,也壓低著聲音跟我說道:「這種房子,大梁會斷下來,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風水被改了,家裡會出事。好在只是一個沒人住的房間,如果是大廳的大梁,任家肯定會有滅族的大事。」
吳光一句話沒有說,就朝著院子外跑去,寶爺也匆匆跟了過去。吳光是風水師,他肯定也知道房子大梁塌下來的意思。而我們跑去的方向正是西北的那個古井院子。我的手機還沒有掛斷,我是邊跑邊對手機裡的任千滄說道:「吳光跑向那古井了。」
第四十章 你不是已經

那些保安都被反應誇張的袁雪吸引住了,並沒有人注意到吳光、寶爺和我三個人已經朝著那邊的院子跑去。
吳光用鑰匙打開了院門,卻沒有著急著進去。寶爺停下腳步,攔下了我,我們就站在吳光身後五六米的地方看著他。從他反應來看,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身後跟著人。
吳光就站在院門,也沒有進去,就在那看著裡面的古井。有一種驚慌,或者說是緊張害怕,根本就察覺不到外部環境的感覺。我壓低著聲音問寶爺:「他在幹嘛?乾脆跑這麼急,現在不進去嗎?」
「我看他也是擔心裡面有異變。要是裡面真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會這麼簡單就搞定的。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搞定的話,也不用建這麼大的一座院子來佈局了。」
我跟著點點頭。我想井裡的女屍應該是屬於很厲害的主吧。也許吳光都對她沒有辦法。
吳光緩緩走了過去,我本來還想著跟上去的,但是寶爺卻拉過我,躲到了一旁的灌木叢裡。我輕輕掙扎著:「幹嘛?」
他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我不再說話,但是躲在那灌木後面我卻注意到了牆頭的攝像頭。雖然吳光看不到我們,但是保安室裡的保安看得到。那些個保安,跟吳光共事的時間要比跟我們長得多,不定他們會告訴吳光,我門就在外面跟蹤他呢?
古井的院子裡,安靜了一會之後,傳來了吳光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在講電話吧,但是他還是壓低了聲音說的。這樣一來,就算得只隔著一道牆和一棵灌木,我們聽起來還是很吃力。就算聲音的斷斷續續的,但是我們還是聽到了幾個詞。
「……你不是說他們沒有成功嗎?……塌了!任家……」
吳光不再說話的時候,寶爺就推著我離開。我趕緊朝著大門那邊的保安室走去。而寶爺則裝著剛從那邊倒塌的地方過來。
我不知道寶爺那邊有沒有被吳光刁難,我心裡正急著要去保安室那邊,把剛才我和寶爺躲起來的那段刪掉呢。不過在從那院子走到大門保安室的路上,花去的那幾分鐘的時間了,我想得很清楚了。只是刪掉資料還不行,要是哪個保安說了出去也一樣沒用。
我心裡暗暗計算著,剛從跑過去那邊倒塌院子的保安人數。連著老李在內一共是十一個。有些保安今天休假,或者沒上班。大門那邊應該只有一到兩個保安。
在我趕到大門的時候,保安室裡果然只有一個保安。那保安看到我進去的時候,有點不安的模樣,目光緊緊盯著那些屏幕。
我就站在保安室的門前,看著他。那是一個三十多的男人,長得很普通。從他緊張的模樣,我能感覺到,他剛從確實注意到了躲在灌木叢離的寶爺和我。
我扯出了一個微笑,說道:「你好啊。辛苦了。」
「呃,太太,太太。」
「剛才看到什麼好玩的了嗎?」
保安一下沒說話,低著頭,不時瞟著眼睛看著我。我繼續說道:「看你年紀,應該是有老婆孩子了吧。孩子幾歲了?」
「八歲。」
「哦,小學了。那你想,要是你突然被辭退了,就像小周他們兩個一樣,你老婆孩子會過上什麼生活呢?才八歲啊。在學校會被同學說,爸爸沒工作很丟臉的。」
保安也是聰明人,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開始操作著電腦,把剛從的那些片段刪掉了。看著他刪除了之後,我才滿意地笑道:「小周被辭退,不是吳叔的話,而是任千滄的話。任千滄姓任!謝謝你了,大哥。」
「哎哎,太太放心,放心。」
我轉身離開了,心裡對自己剛從的表現有種強烈的後怕的感覺。我不敢想像,我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我急急朝前走的腳步,緩了下來。我在心裡問著自己,我真的變了,這樣下去,等事情都結束之後,習慣了這樣的大院子,習慣了別人叫我太太,我還能和任千滄再回到那小樓裡去過我們的後半輩子嗎?
倒塌的大梁那邊的事情,是吳光去處理的。等任千滄回到家的時候,我已經在房間裡玩著電腦了。寶爺為了避嫌,也裝著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會房間睡覺去了。袁雪應該是新來的想要表現一下,就在那跟吳光說著話。他們具體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晚飯過後,吳光再次來到了我們的院子。我把茶給他們端上了,但是任千滄坐在沙發上,卻沒有看吳光一眼,而是緊盯著手中這次北京私家珍藏展會的資料。
吳光張嘴剛要說話,任千滄就說道:「吳叔,年紀也大了吧。這麼多年來,我們家這個大院子裡的事情,裡裡外外可都是交給你的。說是顧問,其實這麼多年,我爸都把你當家人看待了。現在是我當家,我也沒有扣了你半點飯菜吧。這一下,整個房子都塌了,你平時是怎麼做的維護的?那麼大的房梁斷了,總要有個原因吧。」
「我……」
「吳叔!」任千滄打斷了他的話,「任家這大院子,可都是按照清朝的建築風格和習慣來修建的。裡裡外外用木料的地方不少。有些木料甚至是名貴的木材。我看你還是趕緊準備著,去消防啊,建築啊什麼的單位跑跑,讓專門人員過來檢查一下這個大院子吧。別有什麼蛀蟲還是風裂的。這次好在倒的是一間沒人住的房子。這要是正好倒了你的房間,你說到時候,怎麼辦好呢?」
吳叔也沒開口了,他頓了好一會,靠在那沙發上點上了煙:「你回來就是為了復仇嗎?」
聽著他的問題,我驚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會再次提出這個問題,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壓根就沒有辦法迴避。
任千滄放下來手中的資料,看著吳叔,說道:「哦,什麼話啊?我回我自己家,還需要原因嗎?」
吳叔的呼吸急促著:「你明明已經……」
他的話一下斷了。我想他也不可能把話說出來的。他要是敢說任千滄已經死了,那麼肯定會被追問,他怎麼就知道的?難道他會承認,就是他設計殺了任千滄嗎?
「我已經什麼?」任千滄帶著好氣又好笑的面孔問著他。
吳叔垂下頭去。當初任千滄的事情,就算不是他策劃的,他也絕對是知情人。我想他也不可能安然得面對這件事吧。
任千滄笑道:「好了,吳叔,房子塌了這件事,我也不跟你追究什麼。這幾天盡快處理好吧。圍牆那也是的。你考慮一下是不是你讓人在圍牆上種的草不合適啊。這草才種了幾天呢,圍牆就倒了。」
吳叔不在說話,站起身就出去了。
吳叔一走,我就低聲說道:「他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井裡動手腳了。也不知道寶爺的那個八卦有沒有把他取走。」
正說著呢,門外就閃過來了一個身影,那人進了客廳,反手就關門。來人正是寶爺。
我拍拍腳邊的小黑貓,說道:「你去外面守著吧,有人來就叫幾聲。」
小黑貓貌似還太小,聽不懂我說的話,繼續蹭著我的腳踝。
寶爺白了我一眼:「它才多大啊,怎麼可能做事呢?」
任千滄從我懷裡拎過那隻大黑貓,然後對它說道:「出去守門。要是表現好了,我就給你解開黑線。去吧。」
《我和屍體有個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