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但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聽見有個人說:「這玩意不是後堂廟供的那尊大耗子泥像嗎?」
這句話把隊長給弄愣了,他吃力的抬起了自己的腦袋往身上一瞧,心中就是一驚還真是那後堂廟裡的人身鼠首的泥像。因為這尊老鼠頭的泥像身上還披著紅布,所以在門簾窟窿裡看起來就像是紙人媳婦的大紅婚衣,但這東西怎麼突然從後堂廟來到西屋裡呢?再說那門簾後的三寸金蓮是什麼現在還在那麼?
等他想完了之後才發覺身上的那些東西已經讓人移開了,但雙腿疼的厲害,似乎是被壓傷了,幾個人把他攙起來就要往外走。
等到了屋外才想起來外面應該有好幾個人,剛才開了幾槍之後按理說他們肯定能聽到,也早該進來了,但外面始終就是靜悄悄的,直到他們把受傷的隊長弄出去之後才看到外面早都沒人了,就破口大罵那群膽小的孫子。
這時候隊長受了傷渾身都疼,讓人扶著坐到了一邊,還沒容別人詢問自己的傷勢他就說:「哎你們看清了麼?是不是後堂廟那尊泥像壓得我,是嗎?」
其他人也不確定,他們去後堂廟只是待了一會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查就又回到前屋了,誰也沒仔細的看過那尊人身鼠首的泥像,這時候聽隊長問起這事也是心有餘悸,怎麼就突然的出現了一尊泥像倚在門簾上呢,按理說那屋裡應該是沒人的,這事可把他們弄糊塗了,真是又驚又怕,被夜裡的小風一吹渾身都打顫,也不敢多停留就攙著隊長下山了。
這件事說起來像是挺邪乎的,但第二天民團這幫人又回來了,才發現這張家宅子的西屋有一道暗門可以直接通向後堂廟,因為做的很隱蔽昨天還沒看出來,經過一通調查昨天竟是有人故意嚇唬他們,還險些把隊長給壓死了。
要說這人是誰為什麼要這個幹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民團的人說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失蹤的張家老子了,但後堂廟的那尊泥像少說也是兩三百斤重,這一般人也抬不動,更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就偷偷的搬到西屋嚇唬外面這幫人。
民團來調查的人被這些事鬧得焦頭爛額,不僅沒查出點什麼東西,還弄丟了一大箱子的屍骨。要說還不是什麼收穫都沒有,就在打算放棄查張家宅子的時候,有人就從後堂廟原先供奉人身鼠首泥像的台座下面,找到了一個做工精美的小匣子,裡面放著一個類似於牌位的東西,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奉尊大王先令。」
這東西沒人認識,誰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只是當做是張家先祖的牌位給送回到縣城的警隊裡。
但民團出了一件事,那天一起去查張家宅子後來因為害怕沒敢進去在外面等的那些人都消失了,沒回家沒回局裡哪也沒去,甚至都沒下山,好幾個大活人就這麼失蹤了。
這執法的人員失蹤了那是大事了,最有可能就是讓人給害了,但到處去找都沒有人見過,沒辦法派出好幾十號人滿熊耳嶺去找,最終在十多天後找到那些失蹤民團士兵的屍體。那現場特別的慘,失蹤的人都被扒光了衣服雙手反綁在身後,那些人似乎是占成一排都是被從身後用利器給捅死的,這件事民團給瞞下來了附近的村民並不知道。
關於張家宅子對外只說他們吃小孩,其他的紙人、人身鼠首泥像,以及各種奇怪的事都沒有提到,但在處理和埋葬民團士兵屍體的時候他們發現少了一個人,那個調查在張家宅子的時候說紙人坐起來的那個黑蛋卻不在其中,在附近始終是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話說發現民團士兵屍體的地方是熊耳嶺西邊油松林下面的土坡處,那個地方日後有一個名字叫墳坡子。
那被人身鼠首泥像壓傷的隊長在醫院裡得知了這件事非常的自責,都是他堅持回到張家宅子裡去看看,結果竟害死了那麼多弟兄。
在隊長康復出院以後他親自去了那些兄弟的家裡,挨個的道歉留下些錢然後去了埋葬那些人的墳地,向老天爺發誓說自己會找到殺害他們的兇手,終有一日要為兄弟們報仇。
然後隊長就在兄弟的墳頭前一個一個的磕頭,最後那家是黑蛋的墳,黑蛋和這些死了人一起失蹤的,在附近只找到了他的一隻鞋和一件帶血的上衣,已經是凶多吉少了,由於黑蛋是孤兒在日後立墳的時候也給他弄了一個墳頭裡面只埋了些衣服。
隊長蹲在地上摸了摸黑蛋的墓碑上的名字,嘴裡也不自覺的念了出來:「張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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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第一卷 墳坡詭事 第三十章 人影
老六經老五這麼一說他就想起了一件沒頭沒尾的事,這事還是跟附近村民閒侃時候得知的,如今想起來了才發覺他們此刻的位置就在那後堂廟張家宅子附近。
老六就說了:「張爺恐怕不妙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你聽說了沒這鬧鬼啊,天一黑滿山都是死孩子在溜躂,這多嚇人啊。」
老五正把老三給攙起來,想把他扶坐起身,又聽見老六在那叨叨,他就不耐煩的說:「我怎麼告訴你的?你怎麼就記不住呢?這地方都說了邪性的狠讓你別亂講了,你那嘴怎麼就跟個老娘們似得,能不能消停會來幫幫忙?」
老六被說了還不樂意了,一邊幫忙把老三給弄起來,一邊嘴上還不閒著。
「我什麼說錯過了?哪次鬧事不都讓我提前說中了?跟你們這些蠢人就是沒法交流,你們呀就是干苦力的命了,哎我說,哎不對哎這老三身上怎麼燙人啊?」
還真是,老五也感覺出來了,扶著老三的胳膊把他弄從地上拽起來的時候那胳膊熱的燙人,在用手去摸他的腦門更燙,像是發高燒了。
老五還算有點常識,抬頭看看天上的大日頭,自己也滿身都是汗,想到了老三昨天受傷了剛才還幹了那麼多活然後又爬了些山路,身體吃不消透支了,結果被這大日頭烤了一會就中暑了,想到這趕緊招呼老六把他拖到陰涼處躲躲日頭,在曬會准完蛋了。
山腰處有那麼一個較為平整的緩坡,比那墳坡子還要平上不少,這地方還有一條溪水直接從山上流淌而下,找個陰涼處待著吹著山風聽著山間流水那感覺還真妙,但此刻的情況卻非常糟糕,老五老六壓根就沒心情消遣。
從油松林裡就丟了一個小七,本來上來找他結果老三又中暑了,前頭一個後頭一個讓老五愁著不知該怎麼辦。
老六這時候撿了些大葉子給平攤貼起來,然後用繩子纏了一圈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樹葉杯子,從小溪裡盛了些水出來,走回到陰涼處餵給了老三喝。
老五瞅他一眼說:「哎呦認識這麼多年,我才發覺你還會幹點正經事。」
老六本想回話說自己什麼時候不干正經事了?結果還沒開口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那聲音聽著熟,似乎是喊著誰的名字。
兩人急忙站起身豎起耳朵就聽是誰在喊,以及在哪叫喚,可聽了半天都沒聽清楚喊的什麼東西,但那聲音二人都聽出來了,不是小七還是誰啊。
聲音發出的地方是小溪的上游,那裡正是後堂廟的位置,老五心想壞了,小七肯定遇到事了,但現在老三還暈著呢,也不能留他自己在這裡,便讓老六在這看著老三,他自己趕緊上去看看。
老六說:「不行不行,弄不好昨晚把老四打傷的那個孫子就在上面,結果讓小七給撞上了,你自己可不行,我得跟你上去。」
老五沒時間跟老六多說什麼沿著小溪就往上跑,也不回頭就喊:「你在這看著老三,我自己就對付了用不著你。」
但老六不聽也要跟著往上跑,老五見他堅持要跟上來也不攔著,說實話他自己心裡也沒譜,昨晚那人是真的厲害,老三老四哥倆都沒打過他,自己跟小雞子似的,這要上去了遇到了那人還不摔自己跟玩一樣,結果老六堅持要跟上來自己心裡踏實了一些。
二人還沒跑上多遠,就見不遠處的林子那邊升起了一陣的黑煙,周圍能聞到一股燃燒松木的味道。
老五一看前面什麼東西著火了,心裡就著急腳下沒注意讓一個樹杈子給絆倒了,摔了他一個狗啃泥。這是一片油松林,松樹的葉子都是針葉,即使脫落之後在很長的時間內也很堅硬,老五被絆倒之後臉就拱進了針葉中,扎的他滿臉都是。
這給老六嚇的不輕,從後面拖住他肩膀就拽了起來,再一看老五的臉,跟個刺蝟似得紮了一堆針葉,疼得他嗷嗷的叫喚,還好眼睛沒被針葉扎中,要不然準得成瞎子了。
老五臉上疼的緊,自己就要伸手去摸,老六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對他說:「哎呀張五爺你可別自己用手去摸啊,你這瞎摸虎眼的再把針葉給按進去了紮著眼珠子了就完蛋了,要是那樣你以後只能坐在道邊給人算命摸骨了。」
這老五被扎的滿臉,一開始還疼後來變的麻酥酥的了,不知道是不是針葉有毒還是紮著面部的穴位了,總之就是不對勁,那臉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心裡就開始發慌了,結果聽老六還在調侃他說要是扎瞎了眼睛日後只能在路邊給人算命,他就氣啊抬起一腳把蹲在面前的老六就給踢翻了。
老五感覺臉上太難受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要自己拔出那些針葉,手剛抬起來還沒碰到臉呢就突然又被人給攥住了,老五以為是老六就破口大罵:「你他娘的還說自己干正經事,我都這樣了你還沒心沒肺的,趕緊幫我給這些葉子弄下來,可疼死我了。」
「五哥俺是小七,你別自己拔俺給你弄。」
老五剛才說罷又要抬腿就踹,結果突然聽到了小七說話,勉強的睜開眼睛一瞧,還真是小七,那懸著的心頓時是放下了,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倒了回去,躺在地上看著頭上那蔚藍的天空,疼痛感減輕了不少,嘴裡還嘟囔著。
「愛誰誰把您吶,下次打死我都不跟你們出來了,你們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等小七和老六動手把老五臉上脖子上還有胸前扎的針葉都拔出來以後又趕緊走下去找老三了,那傢伙還自己躺在樹底下呢。
《趕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