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哪句老話?」老五想不出來就問他。
老六呲牙笑著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啊!」
這句話說完之後哥倆又笑了起來,但不敢笑的太大聲,怕把那睡覺的哥哥們吵醒的,更怕讓老吳聽著。他們趁他睡著了,說他壞話,這到時候還不得踹他們哥倆啊!
小七一會看著老五和老六一會又扭頭去瞧著炕上睡覺的老吳,他轉了半天的腦袋才說出一句話來。
「別瞎說,讓大哥聽著了,還不得揍你們啊!」
老五笑著扭頭瞅他說:「哎呀,你這小人還挺護犢子的,也是這老吳平時淨照顧你了。你這樣也對!不枉費老吳這番苦心,等日後老吳要是能成家了,你就有娘了!」這話一說完老六當時就明白了意思,笑的都憋不住,呲牙咧嘴跟哪疼似得,把小七都給笑懵了。還傻傻的問他們說為什麼老吳成家了他就有娘了?
老六忍住笑說:「你這笨孩子,這都不懂?這不是讓你當老吳兒子嗎!你就看那那麼大歲數他哪能生出孩子啊!到時候不還得你給老吳養老送終伺候走了啊!哎乖兒子等到時候你就得換口了,得管我們叫五叔六叔了!是不是張五爺?」
「哎對!趕緊趁著五爺兜裡還有點錢,七兒趕緊換口管咱叫聲叔,就給你換口費!」老五配合著老六,這哥倆一對損玩意,逗完小七那樂的都不行了,一直到老四爬起來瞅他們一眼後,這才老實點。
小七讓他們逗的都傻眼了。主要他太實誠別人說的話他總是當真了,那哥倆讓他換口的事他沒聽懂是什麼意思,但老吳要娶媳婦這事他倒是記住了,瞅著老吳傻傻的笑。哥倆互相笑著搖搖頭,瞅著都後半夜了,也不管小七直接吹滅了油燈鑽被窩裡睡覺去了,剩下小七自己摸著黑坐在凳子上,過了一會也站起身要去炕上睡覺。但就在小七爬上炕躺下之後。誰也沒留意到,炕邊的地上。老吳的一雙鞋工工整整擺在地上,正對著他自己,黑暗中鞋跟下面竟壓著一雙繡花鞋。
當年在南坡村,還是好長時間之後才有人發現這王芝已經死在家裡了,而且最奇怪的就是她的家裡還死了另一個人就是那癩子。癩子趴在窗台上死的時候還睜著眼睛的,那王芝則平躺著脖子上有一道大口子。一隻手卻緊緊的抓著癩子的腳,兩人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能有四五天了。
這件事特別的怪,無論如何都是想不明白的,最為奇怪的村裡有老人通過屍斑發現這王芝應該比癩子早死一天,那她都死了是怎麼伸手抓住癩子的?還有為什麼癩子會出現在那王芝家裡?這些事村裡人不知道。可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有了很多關於王芝和癩子的傳言,瞎郎中說的就是其中一個最懸乎的版本,讓他念叨好多年每次說的其實都不一樣,不過大體的意思還是王芝是讓什麼東西給上身了。
但當時從王芝死後的一段時間中,不少人家睡著的時候就感覺屋裡頭有人在走動,可等睜眼醒過來之後,那屋裡是沒人的,連點鬼影子都沒有。但那輕巧的腳步聲許多人都聽見過,還有的人睡覺的時候就聽見有個女子蹲在自己家炕邊哭,那聲音忽小忽大,可卻聽的特別清楚,那點像是王芝的沙啞的聲音。
一般來說在家中能聽見死人發出動靜,基本上都是自己的老人,還是頭七的時候死人還魂來看活人,雖然活人看不見但可以感受到有時候還能聽見聲音。可大多數時候,聽到的奇怪的聲音不是有人說話,而是一些器物摩擦碰撞的聲音,但這種聲音基本都是逝者生前喜好的器物發出來的。說起來比較嚇人比較真實的故事,是有個人家的老人走了,但日後每年老人祭日的時候,在家中可以聽到老人生前最喜歡的鐘錶的聲音,是那種馬蹄表發出的快速的「噠噠噠...」聲音,在屋裡的人可以同時都聽到,關鍵是找不到是什麼地方發出來的,所以自然就認為是老人回來看他們了,一開始這麼理解的時候那都是特別害怕的,但時間長了習慣了,每當夜裡聽到馬蹄表的聲音,家裡人就會很欣慰的覺得是老人回來了,有時候還能念叨幾句,跟嘮家長似得。看起來很和諧沒有奇怪的地方,但他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不是每次來的都是他們家的老人,而且來的目的也不一定是來看看活人的,有可能是下面太寂寞了,準備帶走幾個老人生前喜歡的後人。
所以說有的事不能信,不是怕迷信毀人,而是這老話講的信則靈,不信則不靈。這句話雖然老,但理永遠都適用,有的人他說自己不信鬼,但是喜歡上廟拜佛燒香,家裡頭也供著東西,日子久了難免就開始信有神了,想借神力達到自己升棺發財家族興旺健康長壽的目的,但萬物都是相對的,信神之後必定信世間有鬼的,這鬼也就是因為信了才能找上門來的。(未完待續。。)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三百七十四章 粱媽
這一夜感覺過的無比漫長,在這漫長的平靜中,哥幾個也好多日子沒睡過個好覺的,當然這胡大膀可不算,他就沒有哪天睡不好過,能吃能喝就是不願意幹活。大早的空氣有些涼爽,哥幾個早早起來蹲在院裡洗臉洗頭,只有老吳坐在灶台邊叼著煙發呆,低眼瞅著燒火做飯的小七,問他說:「弄的啥?」
小七吸了吸鼻子說:「俺早上起來和面蒸了個餅子。」
老吳嗅了嗅鍋裡蒸出來的味道的確是餅子的味道,剛想誇小七輕快知道幹活做飯,可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問他說:「哎不對啊!七兒你在哪弄的棒子面啊?我記得咱們可沒有啊!」
小七也沒抬頭,撿柴火往爐膛裡塞,抹了一把被高溫烤的發燙的臉說:「昨天俺順道去了一趟粱媽家,她給咱的,俺不要都不行,正好早上沒東西吃,俺尋思弄點棒子麵餅吃。」小七說完話把鍋蓋打開一點,用手扇開熱氣瞅了瞅餅子好了沒,可老吳抽了口煙這才想起來他好久都沒去粱媽那看看了。
粱媽是村裡的一個老太太,接近七十歲了,年歲大了腿腳不怎麼利索可活卻一樣不少干。去年收秋糧的時候,趕墳隊去幫村裡幫忙,主要幹活了也能混上兩頓飯吃,就在那時候,他們聽人說村裡有個姓梁的老太太,這麼多年一直就是自己一個人生活,還種了地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人去幫忙的,但那年比較忙自己家地都顧不過來了也沒人去幫粱老太,也是趕巧讓趕墳隊哥幾個遇上了,反正都是幫忙的,自然就去了。
這老太太穿著風格有一股子清朝遺風,一身黑褂黑頭巾。腳下蹬著一雙像小孩才能穿上的鞋,一看就知道這老太太裹了腳,原本歲數就大加上裹小腳行動更是不便。老吳想來是好心的,他帶著哥幾個就去老太太家,說幫她收地上的糧食。但一開始老太太是不願意的,她瞅著一群漢子有點打怵。可老吳跟她解釋說他們哥幾個是縣裡遷墳隊的,每次趕到鄉親們收莊稼的時候就會來幫忙,不用害怕他們不是壞人,大大的好人。
等見哥幾個是真的來幫忙幹活的,老太太也就放心了,在家裡頭燒水做飯,讓趕墳隊中午過來吃飯。那一連好多天趕墳隊哥幾個都是這麼過的,這相處的熟了知道的事也自然就多了。
原來這老太太有兩個兒子,但兒子們以前都參軍打鬼子去了。她家的老頭也去支援戰爭在後勤部隊裡用手扶車運送糧食補給,可不幸的是,老頭加上兩個兒子全都死在戰場上,只剩下這個老太太了。解放之後縣裡就瞭解到了這個情況,給她家一個烈士家庭稱號,每年還有些糧食補貼啥的,也盡量的照顧老太太。可人家老太太從來不拿這個說事,按劉幹事的話說這老太太覺悟高。為國家捐軀那是自豪的事,但以前聽劉幹事這麼說後。老吳總是損他說:「你覺悟也高,怎麼沒看你當年為國家捐軀了?」劉幹事聽後笑的很尷尬。
秋收過去之後,老吳他們還時常去老太太家看看,去了之後肯定要把水缸裡的水給挑滿,房子哪漏雨了哪漏風了都給補一下,時間久了。這老太太就拿趕墳隊哥幾個當兒子了,他們也為哄著老太太高興則管她叫粱媽。每次去看粱媽的是偶,哥幾個總是拎著一些吃的用的東西,可等走的時候那拿走的比送去的東西還要多,關係相處的非常好。
最近主要是倒霉事太多了。把老吳弄的是焦頭爛額心率交瘁,他連自己都顧不了了哪能想起這粱媽,不過好在小七這孩子有心,經常過去看看,今天也是經小七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就想著等會吃完飯去打井的時候順道路過自己也去粱媽家坐會陪她說說話啥的。
到了吃飯的點,把院裡幾個打屁的哥幾個都給叫了回來,可胡大膀一見那桌上放著的剛出鍋的餅子當時就不樂意了,嚷嚷著:「哎我說,這是啥啊!這他娘還得幹活呢,就吃這玩意?吃不飽還占肚子,那還不如喝風呢!」
老四咬了口餅子在嘴裡頭慢慢的嚼著,抬眼看著胡大膀想說話,但這棒子麵餅子干拉拉的,吃的嘴裡頭全是渣子,好不容易硬生生嚥下去之後,喘了口氣說:「這、這那麼好吃的東西!你他娘不吃滾蛋!別煩我們!」
「好吃個屁啊!你山溝裡剛爬出來的吧?我最不愛吃這東西了,咱這麼大塊頭,不吃米飯喝肉湯我哪能頂住啊!當跟你們似得?」胡大膀倚在門框上也不進屋絮叨著。
老六喝了口涼水說:「二哥,你這一大早吃米飯和肉湯,你這是要死啊!不得活活頂死你啊?」
「頂死?當我跟你們那似得?狗肚子容不下二兩油,吃點油性大的東西上吐下瀉的?胡爺我從小在大山裡頭,大雪封山之後那頓頓都是肉,想吃點菜都沒有,只要是山裡頭帶毛的會動的我都吃過,就是那狼肉我也吃過!」胡大膀聽了這話就湊過來坐下,一邊白話這一邊還伸手抓了餅子塞嘴裡嚼著,吐沫星子橫飛,也不說餅子不好吃了,估摸是忘了順手抓起來就吃了。
這頓早飯在胡大膀白話聲中過去了,老吳沒吃多少餅子,就蹲在門口抽煙。成盒的湮沒有了,就撿起老旱煙捲著抽,最近這煙抽的挺凶的,總是被煙霧環繞,老六就小說這老吳是要為升仙做練習呢!
等日頭升起來之後,老吳打算帶一兩個過去就行,去那麼多也沒用還怪礙事的,胡大膀一聽這話就帶著好幾個人跑了,說是去縣裡玩,只有老四和小七跟著老吳去幹活,老吳見狀拍了拍他們肩膀說:「你們真是干苦力的命,有偷懶的機會都不去!」
老四瞅著他開玩笑的說:「我是打算上個茅廁再跟老二他們走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七兒咱們不當苦力了,走走咱們也去縣裡,讓老吳一個人去玩石頭吧!」
可沒想到老吳居然點頭同意了,但他讓老四順道去縣裡找劉幹事,把他們撿石頭遇到的古代遺跡通知縣裡,最好能讓劉幹事聯繫到李煥,讓他回來處理。(未完待續。。)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看望
在五十年代初新中國剛剛成立,在經歷過長達數十年的動亂戰爭和天災之後,按照咱們現在的理解來看那時候應該是最為艱苦的,要什麼都沒什麼,而且亂攤子一大堆,那活的肯定累肯定遭罪啊。但實際的情況比咱們想的要好上挺多,許多的東西都有賣,許多的小吃也正常營業販賣的,可前提得是你的有錢,看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錢啥都能買到。
老吳又是孤家寡人了,早上吃那小七做的餅子之時,之所以沒有去罵那胡大膀,其實他也是不願意吃餅子的,可惜小子這孩子也不會弄啥東西,能有一口吃的就應該知足了。走在村後的山路上,老吳忽然停住腳,扭頭往身後瞧了半天又轉身走回去,他本打算今天幹完活再去看粱媽,但怕時間耽誤太晚那老太太就鎖門了,只好趁著一大早去一趟瞧瞧。
粱媽家住的那地方挺偏僻的,周圍兩三里地都沒有人家,那獨門獨棟的小院顯得有些陰森了。老吳以前來那麼多次都沒有這種感覺,可不知是不是最近倒霉,還有經常撞見怪事,讓他有些緊張和焦慮,連看到陌生人或者是迎面走來的都會突然變得緊張兮兮,別人看到他這模樣同樣感覺奇怪,可互相都不太熟悉自然也不好問什麼,只是在背地裡嘀咕著趕墳隊這幫人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了?怎麼看見人都賊眉鼠眼的?難不成是偷著把自己家的墳頭給挖了?有不少人都是這麼想的,急急忙忙跑回家去墳地裡頭看看自家的墳頭還在不在。
老吳他感覺自己挺自然的可殊不知別人都快拿他當賊了,但越往粱媽家走那就遠偏僻,到處都是荒草甸子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直到這時候,老吳才感覺奇怪,這粱媽為什麼會住在這種地方。此處應該已經在村外了,怎麼看都那麼不方便,更何況這個獨居的老太太。老吳想著一會去到了,陪著粱媽說說家長裡短,再把最近遇到的事說一點出來,這個上歲數的老人她懂的事多。鬧不好讓她一點撥自己就懂了。
只是走的匆忙,手裡頭連點東西都沒帶,老吳搓了搓手拽了拽衣服就走到粱媽家院門前,自然抬手去推院門,可卻發現這平時粱媽都不鎖院門的,怎麼這大白天的還把門給鎖上的,這老太太可不能睡到現在還沒起來。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老吳並沒有多想什麼,也沒法多想什麼。就要出聲去喊粱媽,讓她出來開門。可還沒等老吳喊出聲來,就隱隱約約的聞到一種奇怪的香味,是那種燉肉的味道。
老吳嗅了嗅鼻子,忽然咧嘴笑了起來,尋思這粱媽居然在家裡燉肉吃,也不知是不是縣裡給的,這老太太小日子過得不錯。比他們趕墳隊哥幾個可好多了。可剛想到這,忽然聽見屋子裡頭傳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嘎嘎嘎...」
老吳聽的一愣神。猛的把身子從門邊給收了回來,盯著木門腦中想著裡面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事?莫非這粱媽家裡頭還有別人?但她所有的親人早都死了啊,附近也沒有人能往她這跑,怎麼會有那種怪異的笑聲呢?
站在門口尋思半天,老吳搓了把臉感覺自己最近真是都快神經了,見誰都覺得有問題。認為那些人明面是笑臉錯過身之後立刻就陰沉著臉想著什麼要命的事,可面前的宅子裡住的是粱媽啊,自己還真是想的太多了。
老吳想了一會之後就要抬手去敲門,可手指頭還沒碰到木門上裡面怪異的笑聲就戛然而止。老吳眼睛轉了幾圈,把手給收回來沒有去敲門。反而側頭把耳朵靠在門上,想聽聽裡面的動靜。
空曠寂靜之中忽然傳出來輕微的嘎吱聲,像是踩碎了細木條的聲音。老吳皺緊了眉頭聽著動靜,但忽然發覺不對勁,腦袋保持著偷聽的姿勢,轉眼一看竟發現院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打開了,而且面前還站著個人。
老吳毫無準備被嚇了一跳,猛的像側邊去躲閃,卻忘了自己的位置竟撞在一邊石頭壘的院牆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小吳啊,你弄啥咧?」
老吳抬眼一看,原來是粱媽把門給打開了,頓時喘了幾口氣訕訕的笑著說:「哎呀粱媽你嚇我一跳,你怎麼開門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在屋裡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