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

由於屋子的窗戶都沒了,敞著一個挺大的口,不知受影響的人是如何感知到正常活人的,有不少都扒在窗台邊,呲牙咧嘴的要往屋裡鑽,當在窗台上疊起來一層之後,那就成了一道人肉斜坡,後面居然有人能從前面人身上慢慢的爬進去。就當踩著墊背往屋裡爬的時候,突然屋裡黑影一閃,有長條的東西從下往上揮過去,把剛伸頭進去的人砸個正著,瞬間下巴就被敲的粉碎,受到巨大衝擊慣性一頭撞在上面的窗沿,翻滾了幾圈掉了出去。
吳七用厚布蒙住了口鼻,把自己的手給騰出來,拎著一條長板凳就從屋內的暗處走到了窗台邊,咬住牙掄起了板凳就去敲搭在窗台上還對他呲牙咧嘴的腦袋,一板凳一個,腦漿四散迸濺。
漸漸的吳七殺紅了眼,輪著板凳拍擊著伸頭進來的人,沒一會功夫,窗台下面就堆了很多人,但附近的聽到動靜都聚攏過來,數量不減反增越來越多了。
這個夜晚的扒頭林被吳七給染成了猩紅色,鮮血如同水一般的流淌出去,殘肢斷臂以及被敲碎腦袋的屍首在屋前都堆積了起來,吳七從窗戶口直接就踩著那一堆死屍走了出來,只要有靠近他的就得挨上一通狠砸,踩在屍堆上面,吳七俯視著濃渦閃動靠近的人群,原本被水汽浸濕的全身,此時則是鮮血給浸透了。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虛夢
通常來說那黎明前的天才一晚上是最黑的時候,被濃霧籠罩的扒頭林更是黑的徹底,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站在對面絕對看不清人的臉,當然對於此時的吳七來說管它能不能看見臉的,無所謂了。
「彭!」的一聲悶響之後,從老屋後面走出來個歪著腦袋晃晃悠悠的人,向前面走出了幾步一頭栽在地上,全身抽搐著不停,那人後腦勺都被砸癟了進去,鮮血都一股股的往外冒。
吳七也從屋子後頭走出來,他那原本一身純白顏色的制服此時被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越往下顏色越深,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扎。吳七扔掉了手裡的東西,他這時候累的雙臂都微微發顫,衣服上也濕漉漉的有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最終身子穩不住向側邊歪倒,雙腿本能的跟過去想把身子給支撐住,可卻力不從心的跌坐在地上,無力的靠在身上沾滿了鮮血的牆壁上,往裡看那一條不算太寬的屋後小路被層層疊疊的屍體覆蓋住,腥臭味沖天。
用了幾乎一晚上的時間,吳七一直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拿東西砸人,砸到之後拍肩膀,等踩著死人屍體走到屋後的時候,那還聚集了一大堆受影響的人,見吳七走過來了全都把臉轉過去瞧著他,頓時黑暗被一片的綠火給點亮了,吳七拎著從院裡草垛下面摸出《長》《風》文學來的大刀,單手拎著就衝了過去,那些受影響的人也紛紛低聲嘶吼著朝吳七跑去,又是一通劈砍,時而還能聽見吳七的怒吼聲。
整個村子的人都讓吳七給砍倒了,等砸翻了最後一個還動彈的人後,吳七實在是頂不住了,他的胳膊發軟手都沒法握住刀柄了。低眼看著周圍屍橫遍野,在感覺沒有漏網之魚後,呼了口氣就垂下腦袋陷入一種半昏半睡的狀態中了。
「七兒啊!幹嘛呢!」
吳七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了他二哥胡大膀的聲音,猛的就睜開了眼睛,但不知怎麼眼前居然是一幅夕陽落山前的景象,那似乎還是在老家盧氏縣的時候。在那趕墳隊宿舍附近的小河裡,他站在齊腰深的河水中,感受到水流帶來的衝擊力,再一抬眼則看到了胡大膀從河水裡探出頭來,衝他喊著什麼。但吳七都沒能聽清楚,就見其他哥幾個從岸邊跳進了河水中,把胡大膀給撲倒摔進水裡,他們在那瘋鬧著,結果被胡大膀反擊用胳膊夾住兩個扔了出去。摔的水花四濺,都濺了吳七滿臉。
抬手抹掉了滿臉的水,吳七看著他們不由的樂出來了,他感覺自己身上少了好多包袱,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趕墳隊的日子,他不是什麼吳七燐而是小七,正要趟著水朝那哥幾個跑過去的時候,結果看到了老吳坐在河水邊。他褲腿是挽起來的,雙腳踩在水中。嘴邊還叼著煙頭,乍一看居然是個有些滄桑的老小頭模樣。老吳吸了口煙抬眼瞧著吳七,等著煙霧從他嘴裡縹緲而出之後,才聽見老吳說:「七兒,想家了吧?」
聽到這話後吳七還楞了一下,因為他是個孤兒沒有家。但轉頭看著還在河水裡瘋鬧的哥幾個,忽然覺得趕墳隊應該算是家,可這個家早都散貨了,算不上憂傷,只是心裡頭有點不對勁。
「記得回家。」還沒等吳七說話。老吳就衝他呲牙笑了笑起身走了。
「大哥!」吳七見老吳要走就對他喊著,可喊出來的聲音很小,老吳似乎也沒聽見,叼著煙慢慢的走開了。
吳七心中莫名的開始發慌了,當這時候轉頭想去找那哥幾個的時候,忽然發現河水中有紅絲飄過,拿手去一撈結果就散開了,那似乎是鮮血,隨後整條河水都變紅了,紅的都開始濃稠了,吳七慢慢抬起頭往上游去看,那上面竟有個死屍堆,鮮血就是從那幾十具屍體中滲出來的,被水流帶著流過了吳七所站的地方,把沿岸的土地都給染成了紅色。
「還不逃?你在等什麼?」就在吳七感覺迷茫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悶瓜的聲音,扭頭發現他就在老吳之前坐的地方,蹲在河邊表面木那的看著被血染紅的河水。
吳七頂著水流把自己轉了個身,面朝著悶瓜問他說:「我為什麼要逃?」
悶瓜帶著冷笑抬起頭,那種眼神很輕蔑,語氣嘲諷的說:「你一貫都在逃跑躲避,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卻只是安於現狀隨波逐流,所以只有逃跑才能活下去不是嗎?」
被他給說的吳七都沒法反駁了,仔細的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他從最開始在趕墳隊的時候就處於被動,只想著安穩的幹活過自己的小日子,可當事自己找上門的時候,他能做的就是躲在哥哥身後,他還真就沒掌控過什麼,而他一直都被別人所掌控著。
悶瓜伸手摸著猩紅的河水,也不看吳七垂著頭說:「你想找什麼?李煥嗎?」
「對!我要去找李煥。」吳七點頭說道。
悶瓜笑著抬起頭說:「你都已經不相信他了,即使找到了還有什麼用嗎?」
吳七想了一會後攥緊了拳頭,順著水流又看向了那些屍體,輕輕的開口說:「我想要親口聽他說。」
「恐怕,你永遠都無法再見到他了,因為你將取代他,而他則永遠都在你的身後。」悶瓜的聲音突然從岸邊就到了吳七耳朵邊,似乎是貼在他耳朵上在輕輕的低語,吳七心中一驚,剛要轉過頭就被人給掐住了後脖子猛的按進了那被血染紅的河水中。
吳七驚慌的掙扎起來,一通亂撲騰之後居然發現自己坐在牆邊,頭頂有水滴落下,打的他腦袋裡都有嗒嗒的聲音。抬手擋住了水滴之後,吳七就側過身子仰頭往上看,他驚奇的發現濃霧已經消散了,天色已經開始放亮了。雖然還有些暗,但起碼比之前能看的清楚。
剛才吳七居然睡著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僅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回想剛才夢中的情景,吳七還記得最後被人給掐住了脖子往水裡按,那種冰冷的觸感現在還有。不由的就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他全身都被血給染紅了,一抬胳膊那血水就順著袖口甩了出去,吳七自己都看的一愣,忽然就想起來件事趕緊爬起來,用拳頭錘著手心緊張的嚷嚷起來:「壞了壞了!這麼長時間了,肯定都跑出去了!」
吳七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才把這個小村裡的人給解決乾淨了,但扒頭林附近少說也有十幾戶村落,那加在一塊上百號人。那再給他十天都夠嗆能全解決,而且那些受影響的人也不會就那麼原地等著他,肯定走的到處都是,最可怕的還是他們走到了稍遠些的地方引發傷亡和恐慌,那到時候吳七他可倒霉了。
算了為了自己和其他無辜的人,吳七趕緊就爬起來,把被鮮紅給染紅的衣服脫下來仍在一邊,光著上身圍著這個老屋周圍轉了一圈。主要是為了檢查周圍有沒有活的能動的人,怕萬一因為霧大沒看清漏過了幾個。別到時候顧得頭顧不上腚。
但還好他在殺紅眼的時候心裡還是挺細的,所有受影響的人都乾癟不動了,裡面有不少的孩子婦女直到這時候才看清的,那大部分都讓吳七給砸碎了腦袋,可吳七沒辦法,也怪他們是鬍子死有餘辜。就用這個心理來安慰自己,把情緒先穩定下來之後,伸手接了點從屋簷上滴落的水珠,洗了把臉好好的清醒一下,等到了這時候。那天已經完全亮了,把不遠處扒頭林高聳的樹木露出來了。
吳七盯著扒頭林看了一會,也不知道金剛在裡面怎麼樣了,能不能被人給突突了?正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忽然眼角的餘光發現村口冒出來個人,似乎看到他了,正小跑著過來了。
吳七下意識就覺得那是金剛,便鬆了口氣打算迎上去,還想著那傢伙是厲害,面對這麼多火力居然還能全身而退的出來,看跑動的姿勢似乎也沒受傷,腿腳利索好像還端著槍。
坐在牆邊被好幾個小當兵用槍抵住腦袋,互相大眼瞪小眼看著,也沒人說話。當吳七發現不對勁,想掉頭離開的時候已經晚了,後面也有人跑過來了,仔細的一瞅,四面八方都有身穿綠衣的人端著槍包圍了過來,吳七看著他們越來越近,就慢慢的走到牆邊,靠著牆坐下來,然後就垂著頭休息起來。
軍隊來了很多人,沒一會功夫就把村子給包圍住了,全都帶著防毒面具,在村中到處的搜尋著。正好吳七身邊躺著好幾具已經被拍肩乾癟的屍體,有個小當兵的就慢慢湊過去,想把面朝下的屍體翻過來,看那架勢頭是想看看那人是不是死了。
可沒想到就在那小當兵的翻開乾癟的屍體一瞬間,那下面居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猛的從地上彈起來將小當兵的給迎面撲倒在了地上,雙手抓在那防毒面具上撓著,附近好多當兵的聽到動靜都跑過來,有果斷的第一時間就朝那受影響的人開槍了,可就見子彈沒入了身體噴出來一股血霧,卻沒有多少反映,雙手還瘋狂的抓著下面壓著的小當兵。
可能軍隊派兵來之前告訴他們這地方有什麼東西洩露了,萬一吸入了或者是受傷,都有可能感染變成瘋子,所以當子彈無效的時候,其餘的人不敢上,就怕被那瘋狂的傢伙給抓咬傷,只能倒轉槍托去砸,不敢直接伸手去拽。
眼瞅著防毒面具上面被抓的一道道淺痕,那個士兵也驚慌的伸手去擋著,但防毒面具快要鬆了,馬上就扣不住要被抓掉的時候,吳七從後面走上前,突然就伸手抓住了還在用槍托砸那受影響的人,把他們給驚的都調轉槍口對著他了。吳七瞅了他們幾眼後,快速的伸手拍在瘋狂攻擊那士兵的人肩膀上,隨著那受影響的人被拍中了弱點全身一僵,吳七趁機捏住了他的脖子,猛的就從那士兵身上給拽開了。
第三卷 橫山驚窟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靜
因為這些事比較的怪而且嚇人,所以當發現吳七這個還算正常的人之後,那些當兵的則立刻就把給他控制住,也就是幾個人端著瞄著他,只要有一點奇怪的舉動那就立刻開槍,這是上頭從來之前的命令,不摘面具不留活口。
可這些當兵的還是年輕,他們哪經歷過這種事,當部隊等著濃霧消散之後就把整個扒頭林和外面的村落一塊包圍了,只要在包圍網收攏的過程中遇到狀態不對的村民那就得立刻開槍,不是那種鳴槍示警,而是直接就朝頭打,打不死多補幾槍。軍人自然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可當真正進入這個所謂什麼化學氣體洩漏的村鎮後,那場景可把不少人都嚇壞了,到處都被鮮血給染紅了,一群群的全身帶血的村民聽到動靜之後從暗處衝了出來,當時不想開槍都不行,甚至投彈手都出動了,炸的胳膊腿到處亂飛。
但扒頭林附近的村落中,有一個則沒多少動靜,所有受影響的村民都在地上躺著呢。鮮血和腦漿子都把地面給覆蓋住了,到處都有成噴濺狀的血跡,可謂是屍橫遍野。
來這個村中的士兵感覺奇怪,都繞著不敢踩那些屍體走,但就在村裡頭比較寬的一條路邊,看到有個人靠坐在牆根底下,蔫頭耷腦的也沒動靜,有好幾個人就端著槍慢慢的走過去—長—風—文學Www.{c}{f}{w}{x}.net。他們不敢輕易的出聲,而吳七則懶得說話,看到這些戰士之後,他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不用再管其他地方那些受影響的人,反正肯定都能讓部隊給解決,他還是安心的歇著養養精力。想著一會該怎麼說自己的身份。
吳七這一晚上過的可不太平,好不容易把這一個村裡受影響的人都解決了,結果累的還睡著做夢了,在夢裡居然還能見到悶瓜,想著那傢伙吳七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也不知道悶瓜究竟是戰友還是敵人。總覺得放在哪都不對。忽然間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他給悶瓜的定位其實應該是他給自己的,他究竟算是什麼?
隨後漏網之魚的鬧騰聲讓吳七抬起了腦袋,發現剛才還舉槍看著他的那幾個當兵的都跑過去幫忙了,但見他們笨手笨腳還不敢上去救人,他就歎了口氣有些費勁的從地上爬起來,直接就把問題給解決了,在那些當兵的有些吃驚的目光中,轉身走回到剛才坐著的地方。趁著還熱乎他打算繼續休息。
可吳七剛才算是救人的舉動,把那些當兵的震驚的不行,本來是看著他的人都慢慢的回來了,也不用槍對著吳七了,而是隔著防毒面具問吳七說:「老鄉,你沒事吧?」
吳七卻瞅了一眼說:「有事,而且事還不小呢!」
他這話一說完,這明顯就是正常人。當兵的互相看了看,又繼續問吳七說:「老鄉。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吳七聽這話有些無奈的笑出來一聲說:「不僅知道,而且還是我親手干的。」
那些當兵的都聽得一愣,隨後全都後退開,嘩啦啦的拽著槍栓,吳七又一次被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腦袋,但他不怎麼害怕。因為他當過兵,他太瞭解這些當兵的人心理了,他們要開槍的話早都開了,不用等到現在。
《趕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