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我們幾人商量了一下,想著我和猴子先穿上魚皮衣下水,讓黃曉麗在岸上等著,卻遭到她的堅決反對,說她也會游泳,絕不會拖累我們,倒是我這樣的旱鴨子該在岸上等著才對。
我拗不過她,只好決定大家一起進去。三人計議已定,我也掏出那只江珠掛件,按黃七爺說的金門規矩,下水前要先燃三炷香,但是沒有,只好在河灘上插了三塊白色卵石,虔誠叩拜了,便穿了魚皮衣,懷裡揣了把柴刀,小心潛入水中。
我們分析,那蚌燈雖然到了樹洞中,但有蚌殼護著,燈應該還不會滅,我們進入山洞後,應該就能看到引魂燈,跟著走就不會錯。
猴子水性好,他先一個猛子扎進水裡,過了一會兒冒出頭來,說看到了引魂燈,那水下有一個挺大的山洞,那引魂燈就順著山洞往裡走。
我們本打算讓猴子打頭陣,我在第二,黃曉麗跟在最後,三個人依次朝那古洞中進發。但是黃曉麗卻執意要在我前面,她雖然是姑娘,但水下功夫非常嫻熟,倒是我抱著一塊大木板,小心跟在他們身後,好在這裡水並不深,我勉強也能應付。
我們三人穿上黑魚皮,那魚皮衣和普通衣服差不多,外面有一排用小貝殼做的扣子,顯得很有古風。穿上魚皮衣下水後,才發現水下密密麻麻,都是盤根錯節的大樹根。我們小心地摸著樹根下水,往下走了幾十米,就發現各處的樹根都指向一個方向,最後這些虯龍一樣的樹根竟然結成了一個大樹洞。
這個樹洞差不多有一間房子那麼大,裡面黑糊糊的,有一股濃重的腥味,不知道有多深。我看了看,覺得這個古怪的大樹洞有點像當時在古桑園看到的蛟窟,不知道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水怪。
猴子先鑽進去看了看,出來說沒錯,他看到裡面星星點點的光芒,應該就是那些蚌燈。我們三人便先後進了樹洞。進入樹洞後,才發現裡面很大,好在還能隱約看到前面有幾點燭光。我們跟著燭光往前游,洞裡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游了多遠,還看見那蚌燈一直在前面緩緩走著,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那魚皮衣穿在身上,沒下水時覺得硬扎扎的,入水後魚皮變軟,緊緊貼在身上,在水中行動十分便利,不過那魚皮貼在身上,也更覺得悶熱潮濕,我抱著那塊木板劃著水,難免心浮氣躁起來,便問道:「猴子,這個山洞怎麼還不到頭?」
猴子說:「二萬五千里長征才開頭呢,你小子急什麼!」
我說:「我怕咱們去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時,黃曉麗突然「噓」了一聲,給我們打了個手勢,站在水中不動了。
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看他們兩個人不動了,也趕緊撥著水,好容易才停下來,差點跌進水裡。
過了一會兒,周圍還沒什麼動靜,猴子便小聲問黃曉麗怎麼了?黃曉麗說,剛才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邊游了過去,輕輕碰了她一下。我左右看了看,周圍都是水,並沒有什麼異常,就安慰她,估計是水中路過的大魚,沒什麼的。黃曉麗勉強答應了一聲,繼續往前游,又游了沒多遠,就發現那幾盞蚌殼燈橫在水中不動了。
黃曉麗緊張地問道:「那蚌燈不動了,是不是大老龜發現我們了?」
猴子說:「是不是到了老龜的巢穴?」
我想了想,說:「我們現在穿著魚皮衣,應該沒事,先游過去看看再說。」
三人小心游了過去,沒看見周圍有什麼異常,那圈蚌燈都擠在了一起,燈雖然還亮著,但是光線暗淡,應該是沒多少燈油了。
我在四周找了一下,發現這裡已經到了山洞盡頭,這裡並沒有大龜巢穴,也沒有黃七爺,藉著蚌燈微弱的燈光,能看出前面的山洞漸漸變窄,裡面有幾個大孔,絕對不可能通過人,石壁上也有各種花紋,但是看不大清楚,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猴子四面看了看,又潛入水底看了看,說:「這裡是個死胡同,水底下都是石壁,那隻老龜去了哪裡?」
我也有些疑惑,這個山洞一共就那麼大,也沒多深,我們三個人一路游過來,時時警惕,步步小心,別說是個牛大的巨黿,就算是只大魚,我們也能發現,但是這個山洞中空蕩蕩的,確實什麼都沒有。
那大龜又去了哪裡?
猴子左右又找了一圈,山洞中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們都有些恐慌,幾個人分析了一下,覺得這裡太古怪,還是先出去再說,結果猴子往外游了幾下,驚恐地叫起來,說壞了,前面怎麼多了堵牆!
我忙過去摸了摸,路上確實突然多了一堵石牆。我順著石牆摸了一遍,發現石牆將所有來路都封死了,把我們整個困在了這裡。
這堵牆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清清楚楚記得,這個山洞只有一條路,中間絕對沒有任何的岔路,我們就進來那麼一會兒,現在原路上竟然出現了一堵牆,這也太邪門了。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先是神秘消失的巨黿,然後又是突然閉合的石洞,我們彷彿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怎麼也走不出去了。
所以說,這當中一定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但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我們最後採取了笨辦法,這裡一共也就籃球場那麼大,我們乾脆分成三個區域,一人負責一塊,在石洞中一寸寸地尋找,就不信找不到出口。結果在我們敲打了每一寸石壁後,卻絕望地發現,這塊突然出現的石牆,確確實實是一整塊大岩石,並不是一個石板,或者一個製作精巧的機關。
猴子絕望地用柴刀狠狠劈在石牆上,濺起了一串火花,這裡的氣氛很壓抑,大家都沒說話。在這個封閉的山洞中,別說是餓,就算是憋,也能把人給憋死,光想想就讓人受不了。
我使勁撓了撓發麻的頭皮,說:「我們是不是遇到了水底下的鬼打牆?」
猴子苦笑著:「我看這次是真遇到鬼打牆了,連真牆都出來了。」
黃曉麗說:「會不會是咱們在古洞中方位感不強,一直在來迴繞圈子,所以出口一直沒被發現?」
我想了想,這山洞中黑糊糊的,我們每個人悶著頭敲打著石壁,還真可能一直在兜圈子。黃曉麗想了個辦法,我們三個人手拉著手,外面的兩個人雙手展開,形成一條直線,然後以中間一個人為軸心,繞著古洞轉圈,這樣多試幾次,總會找到古洞的出口。
我站在中間,左邊拉著黃曉麗的手,右邊拉著猴子的手,黃曉麗並未拉著我的手,卻牢牢抓著我的手腕,她的力氣很大,像要把我拉過去一樣,看來她應該很緊張,我也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
這時,只聽見黃曉麗說了聲:「老白,你怎麼不拉我?」
我說:「拉了呀!」
說完後,我猛然覺得不對勁:黃曉麗不是一直在我左邊嗎,她怎麼會在右邊說話?
我一下子愣了,忙對著右邊叫「猴子!」
一個悶悶的聲音在我右邊響起:「在呢!」
我的腦袋嗡一下響了,猴子竟然也在我右邊,要是他和黃曉麗都在我右邊的話,那麼,那麼那個在我左邊的人又是誰!
我的手心出汗了,現在死死抓住我手腕的人又是誰呢?
這個山洞中,竟然多了一個人!
我當時手上一掙扎,那隻手竟然悄然無聲地消失了,只有手腕上還一陣陣發緊。事情越來越古怪了,先是出現了一堵神秘的石牆,現在又多了一個人,我只覺得背脊一陣陣發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猴子這時叫道:「老白,你扯我那麼緊幹什麼!」
我說:「猴子,快放手,那個不是我!」
猴子還弄不明白,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