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久遠的記憶
在一番虛幻與現實之間的綜雜交錯之後，萬成總算得以略加休息，回到了家中。
看著熟悉的電腦屏幕，萬成又不由得一陣恍惚。
雖然最終姑且算是分辨清楚了，但萬成在思想上卻並沒有放鬆。多年的鬼圖生涯讓他養成了質疑的本能，而他現在所質疑的卻是自己的結論。
打個比方，萬成現在就好像是一道有了答案的數學解答題一樣。他看著題目硬生生的直接找到了答案，但卻根本沒有過程。而現在的萬成就是這樣，有關於虛幻和現實的步驟推演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完全是靠感覺推演出來的，從邏輯上來講……或許他根本沒這麼強大的邏輯也說不定。
萬成不由得苦笑了幾聲，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感歎，卻還是因為那女孩兒的一句話所造成的。
或許那女孩兒想不到萬成的聽力竟然可以把她的話聽的清清楚楚，畢竟女孩兒也不知道萬成的身體是經過各方面的強化，但……
現實，是夢裡的夢。
這句話讓萬成產生了一種恐懼感。
並不是單單這一次的任務，甚至都不是鬼宅的那個空間所在的事情，而是整個鬼圖，整個人生！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應該是他剛剛進入鬼圖，除了兩次的試練鬼圖之外的第一張還是第二張鬼圖了。那個時候他才剛剛認識董可，剛剛看到張信，甚至連張信的赫赫威名都還不知道。只以為他是比較聰明的人。而對於董可，他也沒有那份異樣的心思。
那個時候的他不懂規律。不懂思考，只知道一味的憑藉著直覺和粗淺無比的推理來進行鬼圖的繼續。
但是……就是那第一次的鬼圖。碰到了其他整理者好幾次都不一定碰得到的幻境。
幻境這種東西，之所以在整理者中臭名昭著，因為它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就是另外一個真實的世界。只是在這真實的世界裡有一些並不嚴密的破綻，找到了就可以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萬成清晰的記得，那一次的幻境相當的厲害。或許現在看來並沒有那麼傳奇，但就在那個時候，萬成卻是險些就中了招的。
他還記得那個操控幻境的「圖鬼」，竟然還變成了張信的樣子。連董可的初級靈圖都給騙了過去，到最後險些讓萬成質疑自己的存在。
呵呵……圖鬼，多麼古老但卻顯得親切的稱呼。
萬成只是感歎了一下，臉色就變得有點難看起來了。
因為他想的這件事情，和那個女孩兒之間的事情有著極其大的關係。他甚至懷疑……這兩者之間有著玄妙的聯繫在內。
……他收回之前的結論——女孩兒以為他聽不到她說的話。
女孩兒存活千年，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比萬成見過的鬼還要多。那她怎麼可能會連萬成身體的基本素質都不清楚呢？也就是說，她一定是知道自己能夠聽得見的。
在那種情況下，女孩兒還裝作了「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直接說呢……是因為害怕什麼嗎？
能夠讓女孩兒害怕的……
萬成猛地抬起了頭，看向了窗外湛藍色的天空。
沒錯。就是這片天地。能夠讓一個生存千年的強大的鬼魂，在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修仙者的情況下還能夠恐懼的，就是這個世界本身，也可以像別的小說裡那樣稱之為天地法則。
鬼再強大。只能存在這個世界上。倘若連世界都容不下它了，那它……只可以魂飛魄散。
萬成的腦海中漸漸的顯出了一個清晰的脈絡。
女孩兒看到萬成破解了幻境，或許是找回了自己真正的本心。想要感謝萬成，但卻不知如何是好。結果通過千年修煉的力量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但那個東西實在是太過神秘、太過強大，讓女孩兒根本不敢當面對萬成訴說。因為如果面對面說的話。恐怕一道天雷降下，魂飛魄散的就不止是女孩兒了。
因此，女孩兒選擇了另外一個更加隱蔽的方法，那就是假裝自己沒有發現到萬成強於普通人的身體素質，等到萬成出了門，卻在能夠聽到自己說話的範圍內，給了他一個提示。
而這個提示，足以讓整個世界忌憚。
雖然其中有些猜測不盡詳實，但萬成卻認為這應該就是**不離十的了。
……那，能夠讓世界都害怕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現實，是夢裡的夢。
如果從字面上的意思來解答的話，那麼萬成現在所在的這個所謂的要拯救葉思婍的世界，只是萬成在夢中所做的一個夢而已。
也就是說，夢中夢醒來之後的夢境，應該是在鬼宅，而夢中醒來，就到了現實。
所以只要一步步走下去就可以回到現實，然後發現自己在鬼圖裡的經歷只是一場噩夢嗎？
萬成不由得笑了，這絕對不可能。
先不說如果真的是這麼解釋的話，那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光是最後的結局就讓萬成的感覺之中只剩下了兩個字：狗血。
經歷了一串恐怖事件，然後一覺醒來大喊一聲：「啊！原來是夢啊！」然後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該上學上學，該上班上班。這簡直就是國產鬼片的套路了，而且還是其中最三流的哪一種。
不說萬成，女孩兒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做的。
……所以，這句話裡面一定有別的意思。
所謂的現實、夢、夢中夢絕對是另有所指。
而且萬成覺得，冥冥之間，好像和自己經歷的第一次鬼圖聯繫了起來，否則他也不會去刻意回想第一次鬼圖的事情。
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之間是不是巧合。
在第一次鬼圖中，萬成曾經被幻境引導著質疑自己的存在。而在這一次的任務中，萬成卻在整個似幻非幻的世界裡發現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如果真的是長若如此的一段，那……中間發生的事情是什麼？
那一次又一次的鬼圖，一個又一個的整理者，都是夢？都是假的？
放屁。萬成絕對不可能相信這個結論。如果這個世界上，自己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最終卻是一場幻覺的話，那麼生下來就可以死了。反正你活著就是為了經歷幻覺，就算活到一百歲老死也就一句「啊，又是夢啊。」的感歎，而且還要承受一次次的新人來舊人去的悲慼，活著還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