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節


周邊沒有一個人去扶他,就連白姐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我拉了一把崔二爺,過去扶起了郭富民,對他說道:「郭總注意身體,節哀順變!」
郭富民本來就在那裡乾嚎,想找個台階起來,結果一看沒有人過來拉他,心裡正煩惱著呢。看到我和崔二爺過來,他一把抱住崔二爺,乾嚎著說道:「姐夫,我爹辛苦了一輩子,晚年連福都沒有享受一天就這麼離開了。爹...」
聽著真淒慘,可是眼睛裡一點淚水都沒有,還不停地四下張望。就在這時候姓崔的算命先生進來了,對郭富民說道:「郭總,趙總他們過來了!」
郭富民一聽轉身就迎了出去,我急忙抓住算命先生說道:「崔先生等會你幫我留意一下,郭總的這些朋友都放了多少禮金?如果你不留意的話,小心有個朋友會用法術給你長點心眼。」
姓崔的算命先生一聽,先是瞪著我,接著滿臉驚恐的看著我說道:「我明白,我明白,這個事情我一定留意。您放心有什麼儘管交給小的去辦。」說著轉身跑了出去。
崔二爺一臉驚異的看著我,對我說道:「怪不得你要我兒子去,原來你的目的是在這裡。你說我怎麼沒有想到,他可能利用這個事情斂財。」
我對崔二爺說道:「其實很明顯的,你想想要是不為了斂財的話,找人看風水為了什麼?小小的一場喪葬,類似他這樣的人收入個十來萬都是正常的。最好叫他做兩本賬,這樣我們心裡清楚的多。」崔二爺點了點頭出去了。
高勝文看著我說道:「你小子心眼真多,怎麼這個你也想到了,看來我以後要多向你學習一下,免得被你賣了都不知道。」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這時白姐走了進來,端著一碗大刀面,進到裡屋遞給了郭富民的母親,老人今天臉上沒有一點悲痛之色,就像剛才我說的一樣,死了是件好事少受點折磨。
白姐出來叫我們也去吃麵,這會剛剛做好的面是最新鮮的,於是我拉著高勝文一起去吃麵,我們蹲在路沿上一邊吃飯一邊看來的這些人,多數都是郭富民的朋友,車一輛比一輛高檔,很多人下車後放下花圈,然後去簽到交完禮金就走了。
等我們吃完麵時,崔二爺跑了過來低聲說道:「幸虧你多留了一個心眼,分成了兩個賬簿。就這麼一小會的時間,他的朋友禮金都小十萬了。」一聽這個數字我回頭看了看高勝文,他搖著頭直砸吧嘴。
就這樣葬禮辦了三天,郭富民那邊收到的禮金足足不下五十萬,可是我們一分錢也沒有看到,而這邊村民和一些親戚的禮金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他的一個零頭。
這天要下葬了,所以來的人也比較多。我們幫著蓋好了棺蓋,算命先生讓郭富民喊話,郭富民知道躲不了,於是穿著孝子服喊道:「爹你朝右邊睡睡,小心左邊釘子。」「爹你朝左邊睡睡,小心右邊的釘子。」這都是民間的一些做法。
隨後郭富民舉著孝子棍走在最前面,後面是他的母親和崔二爺這些人。然後是鼓樂隊,其次就是抬棺的人和送葬的親友,除了個別是郭富民的朋友,其餘都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我和高勝文走在最後面!
一切的儀式都是按照當地的做法,只是孝子下去試陰宅的時候郭富民沒有下,最後是崔二爺和白姐的老公下去的。安葬的方法是按照我說的橫著放棺木,這一點上郭富民聽了我的話。
等墳頭堆起後把花圈這些燒了。我們轉身朝下走的時候,我看到郭富民母親的臉上,充滿著喜悅的神情。哎,我能明白她的心意,老伴走了不用再受苦了,身後也享受到了一定的待遇。可是她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就不知道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我和高勝文正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看到刺玫旁邊站著一位老人,穿著深藍色的中山裝,腿上是一條黑色的褲子;頭上的頭髮很短,額頭上爬滿了皺紋,黝黑的臉上,泛著一點點的紅;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剛剛堆起的墳頭,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一樣。
看這位老者的歲數和郭富民父親的差不多,應該是他父親生前的朋友。可是我怎麼覺得這位老人很臉熟,但是肯定沒有在送葬的隊伍裡面見過呢?
「高哥!」我拉了一下高勝文說道:「你看那位老人,我怎麼沒有在送葬隊伍裡面見過?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很面熟,好像又在哪裡見過一樣。」
高勝文回頭仔細看了看,對我說道:「我也這麼覺得,哎虎子你看是不是有點像郭富民?這個人肯定不在送葬隊伍裡,走我們過問問去!」
說著就要拉著我朝前走,但是他說到像郭富民,我突然心動了一下,立刻拉住他。這時,老人看著我們突然笑了笑,然後衝著我們點了三下頭,就消失在我們的視野裡。
我看著消失的老人,立刻明白了他就是郭富民去世的父親。沒有想到這個陰宅的威力這麼大,居然剛剛下葬的亡者的鬼魂就能出現,看來這下郭富民家裡要不太平了。
想到這裡我拉著高勝文一邊走,一邊對他說道:「別看了,我知道了,他是郭富民的父親。遺照上的人和他不是很像,應該照片要早一點而且拍攝的有些失真。」
「啊?」高勝文吃了一驚,看著我說道:「虎子,剛剛下葬的人,鬼魂就出來了?而且你剛才看到臉色了沒有,這個也太瘆人了。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問題?」
我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直接到了郭富民的家裡。可是我們還沒有進小院,就聽到傳來一陣爭吵聲,雖然沒有聽到前面為什麼爭執,但是後面的話語裡面隱隱包含著禮金的問題。
於是我和高勝文走了進去,就看郭富民的母親像沒事人一樣,端著一個竹簸箕在把摻進玉米裡的小石子撿出來。而崔二爺則和郭富民爭得面紅耳赤,甚至白姐的老公也在罵郭富民。
一看我進來了,崔二爺急忙跑了過來對我說道:「虎子你來評評這個理,他非要把所有的禮金都拿走,我說這些禮金是留給他媽的,結果他說什麼也不行就是要拿走禮金。」
郭富民一看我進來了,立刻不說話了。我對崔二爺說道:「他是亡者的兒子,禮金怎麼處置他有權支配的。」郭富民一聽立刻跳了起來,嘴裡說著對,走到了我身邊。我看著他說道:「不過你不要忘了還有你媽呢!這個錢怎麼支配先得聽你媽的,其次才能輪到你的身上。對了還有這個錢還要用來過頭七,百日這些,否則對亡者不敬,這個你可以想好了,不然到時候出了問題,別哭著來找我。」
郭富民想了想,對我說道:「我媽由我養活,再說了我拿這個錢就是為了過頭七的,這有什麼不對,大師你就相信我吧!」我相信你個鬼,這個錢落進你的口袋,還能再掏出來麼?想到這裡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而是把目光投在了郭富民母親的身上...
第五百一十章頭七(30) 爭禮金
本來是一場為離世的親人搞的送別會,沒有想到卻成為一些人斂財的方法。就是這樣一場葬禮,讓我看到了人性的醜陋和骯髒。
死者埋入土地內還不到一天,就為了一些禮金在這裡大呼小叫的,至於這樣麼?別看郭富民的母親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這會徹底地碎了。
我慢慢地蹲在了老人的身邊,輕輕地問道:「阿姨,這裡禮金你打算怎麼處置,能不能說出來呀?要不然為了一點禮金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對我去世的叔叔也不太尊敬是不?」
老人慢慢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笑了下說道:「他要就給他吧,反正是別人送給他老子的,他是兒子想怎麼用都可以。我這裡有自己的錢,頭七就是他不管我也自己會弄的。」
這個話老人說得很無奈,但是也很實際。我知道老人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但是他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兒子,知道這個錢搞不到手裡,他是不會罷休的。
於是我站起來,勉強地笑了笑對崔二爺說道:「老人都這麼說了,就把錢給富民吧!我們都是旁觀者,聽他們母子的吧!」崔二爺剛要說什麼,一看我在搖頭只好把錢給了郭富民。
白姐的老公氣得跺了一下腳,蹲在地上一聲不吭了。郭富民拿些錢走到老人身邊說道:「媽,我那邊還有些事情,明天過來接你去城裡享受幾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人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低頭挑玉米裡的髒東西。但是我清楚地看到,老人的雙手在微微地顫抖著;淚水在雙眼裡直打轉,只是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我搖了搖頭,對崔二爺說道:「今天我們先住這裡吧,明天再回去你看怎麼樣?」崔二爺點了點頭,叫來自己的老婆把老人攙扶了回去。
白姐的老公走過來,對我們說道:「你們怎麼就這麼相信那個白眼狼?他把錢拿走後肯定不會再回來,在他的眼裡只有錢,其餘什麼都沒有。這下好了,老太太身邊一分錢都沒有,這以後日子怎麼過呀!」
我遞給他一根煙,對他說道:「大哥你想想,要是這錢放在這裡,你和崔二爺兩人就等於拿屎盆子扣在了身上。那不是錢,那是招惹是非的源頭,到時候就是你們兩個沒有拿錢,在郭富民那裡能說的清楚麼?老人在還好說,要是老人不在的話,這筆錢肯定算在你們頭上,我想這點你們應該能想明白的吧。」
崔二爺沉思了一下,對我們說道:「虎子說的不錯,要是錢不給他的話,肯定鬧騰你和我。哎,算了,就是一筆小錢,我那裡有些存款不行先拿出來用。」
白姐的老公也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則笑著說道:「不用,這個錢該用在哪裡肯定還要用在那裡。你們兩個不必擔心,只是他先幫著保管幾天。」白姐的老公自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崔二爺卻聽懂了我的話。
我們收拾了一下後,在這裡做了點飯。肯定是先給死者端了一碗,擺放在了他的遺照前。老人剛剛吃了兩口面,突然回頭看著遺照喊道:「老頭子你來了?」話音剛剛落地,就看到眼淚嘩得流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驚奇地看著老人,因為葬禮辦了三天老人都沒有流過一滴淚水。我沒有安慰老人,只是端著碗來到了小院裡面,找了一個地方蹲下來吃飯。
這時高勝文和崔二爺也走了出來,高勝文看著我說道:「虎子,今天我怎麼感覺你有些怪怪的,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說著用眼睛盯著我看。
我笑了笑,對高勝文說道:「你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辦法回答你,不過有件事情我可以痛快地告訴你,郭富民的好日子要來了!」
「什麼意思?」崔二爺急忙問道:「虎子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直接說清楚?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什麼叫他的好日子要來了。」
我笑了笑把下午墳頭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對崔二爺說道:「人死後特別是頭七天,一直會認為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會在自己住過的地方,經常去的地方溜躂一下。到了第七天以後才明白自己死了,才會把陰宅當成自己的家。所以頭七的時候,死者一般都會回家裡,同時呢看看有誰欠了他的債,就會去夢裡要債;有誰得罪過他,也會去夢裡找這個人算賬。所以過頭七的原因,就是讓死者明白自己不是活人了。你看一般喪事辦完以後,為什麼要親友陪著,就是怕死者來了嚇到親人。」
崔二爺點了點頭,對我說道:「那虎子你的意思是說,這會死者就在這個房子裡?那對我們是不是有些危害,要不我讓孩子先去隔壁這一家。」
《我當算命先生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