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這一切像是一個指引一般,先是鬼魂故意在教室裡讓自己的妹妹和老師看見,繼而才有了我們幫忙尋根問底的事情。於是我趕緊走到羅同學身邊,拍著她的肩膀把她重新帶回到椅子跟前坐下,讓她冷靜下來,告訴我關於她姐姐的事情。
羅同學告訴我們,她姐姐比她大了三歲,當時她自己還在念初三的時候,姐姐就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是她們老家那個小鎮上的高中。而在那一年母親身體突然因為過度勞累而變得很不好,家裡本身經濟條件也不寬裕,父親在鎮上給人開摩的維生,母親在生病之前就在家種地喂雞餵豬,母親倒下以後,家裡為了給她治病,幾乎花光了家裡全部的錢。而當時姐姐準備高考,妹妹又在準備中考,都是特別緊張的階段,也是最花錢的時期。於是羅同學的姐姐就跟家裡人說,妹妹歲數還小,家裡的活也幫不上很大的忙。初中的學雜費用比高中要少很多,她自己反倒成了這個家裡最大的經濟負擔。而自己已經長大了,家裡有困難就不該只想到自己,於是頂著全家人的反對,姐姐在高考那年毅然決定輟學棄考。為家裡剩下自己唸書的那一部分錢,就能給媽媽治病了。
羅同學說,當時全家都不同意,但是姐姐很堅持,也就只能由著她去。姐姐退學後實際上並沒有讓家裡的經濟負擔有所緩和,只是在母親沒辦法勞作的時候,她頂替了母親而已。而羅同學則為了不辜負姐姐的一番苦心,努力唸書,考上了重慶主城區的學校。
就在考完放假的那段日子,兩姐妹聊天,說了很多憧憬未來的話。姐姐告訴羅同學,自己在沒輟學的時候,理想是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學,因為她從小就渴望得到一份媒體行業的工作,但是既然現在自己沒辦法如願了,就把這個願望寄托在了妹妹身上。她對妹妹說,你就是在代替我唸書,替我完成我的夢想吧,這就是對我放棄學業最大的慰藉了。
羅同學心裡知道姐姐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自己憧憬的生活,所以她一直非常努力。而在家裡,母親已經失去了勞動能力,在家裡父親就負責賺錢維持母親的醫療費用,姐姐就種地餵豬,一邊能給家裡增加點糧食和收入,這喂雞和餵豬,遇到行情好的時候,還能讓家裡人遲點有營養的東西。但是就在羅同學上高一第二學期的時候,家裡的豬窩沒有鎖好,豬兒跑到了山裡。那天姐姐冒著打雷下雨去山裡找那隻豬,因為這隻豬能賣不少錢,家裡現在已經承擔不起這個損失了。卻因為天雨路滑的關係,摔下了十幾米高的山崖。
羅同學說,雖然那山崖並不是很高,而且是個斜坡,一般來說摔下去無非就是受點外傷,但是不湊巧的是,姐姐摔下去的時候,不偏不倚的,摔到一根冒起來的樹椏上,比較尖銳,直接就刺到了姐姐的腹部。羅同學說,那地方離家裡本來不算遠,但是姐姐傷勢很重,流了很多血,就暈倒了。而等父親回來的時候,雷雨已經停了。看到女兒出去找豬還沒回來,就帶著人打著手電筒上山去找,結果找到的就已經是女兒的屍體了。
羅同學說道這裡的時候就傷心的哭了起來,不難看出,這兩姐妹的感情是肯定很好的。羅同學說,因為自己那時候在重慶上學,又馬上要期末考試,家裡人擔心影響她上學,於是就暫時瞞著她沒告訴她,自己在農村老家把喪事給辦了下葬了。等到羅同學考完,高高興興回家找姐姐的時候,才發現她走的時候健康開朗的姐姐,回家卻變成了一個立了墓碑的小土包了。
羅同學告訴我們,當時她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甚至還怨恨起自己的父母,埋怨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實情,以至於自己連姐姐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她說,這是她活到現在最大的一個遺憾。因為姐姐死得很突然,所以沒什麼遺言交待。家裡人就把姐姐生前的一些東西,就統統給了羅同學。羅同學覺得自己看到姐姐的那些衣服心裡難受,就統統沒有帶到學校來,姐姐以前唸書時候的文具盒和鋼筆,自己倒是帶來了。
胡宗仁插嘴說,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在用鋼筆?羅同學哭著說,那是姐姐的東西,不管怎麼樣,自己也是一直在堅持使用。但是卻在念到高三的時候,那支鋼筆卻不見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但我沒說出來,而是讓羅同學繼續說下去。羅同學說,鋼筆丟了以後,自己找了很久沒找到,也沒別的辦法,學習又很緊張,只能暫時不找了。而就在那一年的高考時,她考完以後發現並沒有自己平時發揮的水平那麼高,屬於失常的考試。等到成績單下來之後,會根據成績來選報志願,羅同學雖然知道自己的分數報考姐姐曾經夢想的大學有點困難,但是她還是試一試的填了這個大學。
果然現實還是殘酷的,羅同學因為堅持這一個志願,她落榜了。黃老師插嘴說,當時她落榜以後老師們都覺得可惜,因為她完全可以換別的一流大學讀。但是羅同學堅持復讀一年,重新再考。就這麼著,她才念了高四。
胡宗仁說,他知道了,姐姐一直跟在妹妹身邊,就是為了陪著妹妹一起考試,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妹妹第一年失利了,它也就跟著留下來了。我也對羅同學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姐姐當時是屬於突發情況死的,而且在這家裡她除了關心長輩之外,還把自己的夢想寄托在了你身上,這種突然的死去有可能會怨氣很重,再加上你之前被人欺負,你姐姐應該就是氣不過才幫著你嚇唬了那個女生,但是卻因此造成了她自己的怨氣更重。我苦笑一聲,指著胡宗仁對羅同學說,不瞞你說小妹妹,昨天晚上我和這傢伙還吃了你姐姐的苦頭呢。
我告訴她,你姐姐之前一直沒讓任何人察覺,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一直附身在你帶來的那支鋼筆上。直到你鋼筆丟了,她找不到你了,所以才會直接以鬼魂的方式跟在你身邊。你告訴我,是不是在那個女生欺負你之前,你的鋼筆就已經丟掉了?羅同學說是的。
我又對胡宗仁說,她姐姐死在雷雨交加的時候,而且死亡之後才被人找到,這原本是屬於曝屍了,我覺得這就是為什麼她的鬼魂只在打雷下雨的時候才出現,應該不僅僅是夜裡,只是你們發現她的時候,是在夜晚罷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告訴羅同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給你姐姐寫一封信,把你想要跟她說的話盡量多的寫上去。我給你半天的時間,因為既然知道了你姐姐現在未能離開,今天,我們也要把你姐姐送到屬於她的地方去了。羅同學哭著問我,是不是寫完這封信,姐姐能看到。我說是的。她又問我,那是不是從今往後,自己就再也沒辦法感覺到姐姐在身邊了。我遲疑了一下,說是的。不過會有其他東西來替代你對姐姐的思念的。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黃老師就在辦公室裡安靜的陪著羅同學,羅同學開始長長地給姐姐寫了一封信。而我則帶著胡宗仁走到教學樓的背後。在轉角的時候,我對胡宗仁說,你相不相信,我們能在這塊荒地裡找到那支鋼筆。胡宗仁點點頭,然後笑著跟我說,我就知道你打的這個主意。
我和胡宗仁差不多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幾乎翻遍了這塊荒地裡的每一個角落,也用羅盤探測著鬼魂的痕跡,在於在天快要黑掉的時候,在泥土裡找到了已經埋了小半截的銀色鋼筆。我們能確認這就是羅同學丟掉的鋼筆,因為筆上有些微靈動,那就錯不了。至於是怎麼丟掉的,這恐怕誰也不知道。撿起筆以後我用紙巾擦了擦,雖然是不銹鋼的,但是還是因為長時間風吹日曬,變得有些破敗。接著我換了一張乾淨的紙巾包好,然後帶走。我們直接出了校門,去校外買了些吃的,給黃老師和羅同學也帶了一份。剩餘的時間,我們就一直安靜的在黃老師的辦公室裡,等著羅同學把信寫完。
直到晚上9點多,羅同學才寫好。她把信遞給我,我看到上面有很多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的痕跡,我知道她一定是哭著把信給寫完的。而羅同學那紅起來的鼻子也證明了這一點。我沒有看信的內容,這想必是姐妹倆的交心話了,於是我折好,遞給胡宗仁。胡宗仁帶著大家回到了教室,讓羅同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想著自己的姐姐,胡宗仁則跟我一起,在這種祥和毫無敵意的氛圍下,順利的找到了來看妹妹最後一眼的姐姐,接著我們燒掉了信,送走了姐姐。
那天事後,胡宗仁難得很認真的跟羅同學說,今天是禮拜天了,意味著從明天開始,這個禮拜就已經完全過去了,你要努力面對這些事情,然後希望不會影響你的學習,要知道你姐姐可是指望著你來替她完成夢想呢。羅同學很開心的一笑,答應了胡宗仁。我必須得說,這個之前看上去土土的女孩子,在笑的時候卻讓我感覺很溫暖可愛。
黃老師說過兩天單獨約我們倆出來,到時候會一分不少的把酬金支付了。當天在回家的路上,由於我得先送胡宗仁回去,所以這一路上我又要繼續跟他的腦殘思想鬥智鬥勇。當車開到鵝公巖大橋的時候,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起來,而且還笑得停不下來了。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事,他只是想到一個問題而已。
我鄭重的警告他如果你現在不把這個笑話說出來與我愉快的分享的話,我會搶了你的手機和錢包,然後把你扔在這大橋上的。他才對我說,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去的那個女生澡堂吧?我說我記得啊怎麼了。他說那我考你一個問題吧:男人走進女生澡堂!我問他猜什麼的。他說,猜兩個數學名詞。
我猜了很久沒猜到,於是問胡宗仁答案。他突然很淫蕩的大笑起來對我說:
「自然數(shu),絕對值(zhi)啊!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五章.一通電話
當晚我送了胡宗仁回家之後,我就提醒他,回去讓付韻妮時不時的看看他自己背後的八極印,如果有變化就立刻說一下,大家相互也好有個準備。胡宗仁答應了。兩天以後,胡宗仁打來電話說,似乎八極印沒什麼變化,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準咱們這回運氣好,碰巧蒙對了。聽他這麼說我也放心了許多,是啊,我們現在的確太需要運氣了。於是我問胡宗仁,是不是這就表示這一次的考驗你是通過了?他說好像是的,但是自己也不敢確定。我說那假設這一次的通過了,那麼下一個考驗按推測的話應當就是在坤位上的是嗎?胡宗仁遲疑了一會,然後對我說,希望如此吧,如果不是的話,那我也只能認命了。
作為朋友來說,我對胡宗仁算是瞭解的。所以我深知他絕對不是一個「認命」的人。甚至他是一個喜歡跟自己的命唱反調的人。既然連他自己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繼續說什麼,只是簡單交代了一下,讓他多留心,別大意之後,就掛上了電話。
就這麼又過了幾天,胡宗仁再次打來電話跟我說,那個黃老師約他出來,要給咱們支付這一次的酬金。我原本說你自己去就行了,回頭你隨便給我點就行了。胡宗仁卻跟我說,你難道就不想從他口中問出點什麼來嗎?我這才想到,原來我們即使是通過了這次考驗,我們卻還沒能找到那個把業務介紹給胡宗仁的人。而事實上這個人卻對於我們尤其是胡宗仁來說相當關鍵。於是我對胡宗仁說好,我也來。
黃老師約我們的地方依舊在上次辦事前我們碰面的地方,黃老師對我們說,學校領導對於這件事就不方便親自出面了,於是全權委託他來辦好,說完他拿出一個口袋,那個口袋很像是快餐店外賣的紙口袋。裡邊裝著這次的現金,從袋子鼓脹的程度來看,應該還是比較可觀的。胡宗仁結果錢袋以後,就開始盤問黃老師,希望他能夠把這次最終把胡宗仁介紹給他的那位介紹人說一下,可誰知道黃老師說什麼都不肯,一個勁跟我們打馬虎眼,東拉西扯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和胡宗仁如果按照社會閱歷來說,肯定是比眼前這個一輩子都教書的老師豐富得多,所以他的那點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我們。胡宗仁見黃老師實在不肯說,於是就把眼睛望向我,那意思似乎是在說,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要動粗嗎?作為我個人來說,我還挺喜歡黃老師這個人的,雖然我們之間僅僅是尋常的僱傭關係。但是問題擺在這裡,黃老師也許是我們近期遇到的所有人當中,最容易找到關於軒轅會和八極印線索的一個紐帶式的人物。於是我對胡宗仁點點頭,意思是說,沒辦法了,既然死磨硬泡問不出來,咱們還真的暴力一點了。
於是我就這麼問了黃老師一句,我說黃老師,你知道嗎?如果你不肯跟我們說出你那個朋友的朋友到底是誰的話,我們可能會因此遇到很大的麻煩。我們雖然拿了你的錢,但怎麼說也是幫了你的忙不是嗎?所以還請你別遮遮掩掩了,直接告訴我們吧。我這話的意思,就是在告訴黃老師,你那些打馬虎眼的伎倆對我們倆沒用,我們不吃你這套。可誰知黃老師聽我這麼一說,卻面露難色的笑了笑,然後搖搖頭,低頭端起了茶杯。
胡宗仁站起身來,走到黃老師身邊,一把抓住黃老師的茶杯口,然後用力奪走,放在桌上。接著胡宗仁就坐在黃老師的身邊,歪著頭盯著黃老師。這就是在威脅了,儘管胡宗仁一句話也沒說,黃老師苦笑著說,兩位小兄弟,實在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們,而是對方特別交待了,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和聯繫方式來,你想想看,人家幫我一個忙,我實在沒理由再把別人給賣了是吧?聽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有點不耐煩了,於是我站起來走到胡宗仁認辯,一把拉起他的衣服,指著胡宗仁背上的八極印對黃老師說,黃老師你看清楚,認識這個東西嗎?這個就是另一群人想要陰我這傻兄弟的招數,而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把我們介紹給你的那個人,就極有可能是這件事的知情者,你雖然不想惹是生非,但是你已經是這件事當中的一環了,你是躲不掉的,就當是幫我們一個忙,告訴我們吧。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已經因為焦急和無可奈何,甚至有點央求的語氣了。
黃老師歎了口氣說,唉,勞煩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個廁所回來再說。說完他就起身離去了,但是等了很久都沒回來,胡宗仁問我說,要不要我去廁所看看?我揉了揉眉骨,搖頭對他說,不用去了,他肯定溜了。實際上在黃老師離席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之所以沒攔下他,一方面是因為你有什麼理由不讓人家上廁所,人身監禁也不至於到這地步,更何況這又不是在監禁。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即便是他逃跑了我們也不害怕,因為他工作的地方我們可是知道的,連辦公室是哪間,坐在哪個位置上我們都知道,所以他起碼不至於為了躲我們連幾十年的工作都不要了。而且,他害怕我們報復,多過我們害怕他不說實話。
我對胡宗仁說,咱們別等了,走吧。他問我去哪兒,我說回家啊還能去哪?他說難道咱們就不去學校找他了麼?我說你要找也不急著這一天,今天他既然肯出來見我們,那就表示他今天是比較閒的,這會回學校去,你可未必找得到人啊。於是我們叫來服務員結賬,服務員說剛才那位老先生已經結過了。我們這才離去。
可是就在我們走到樓下之後,胡宗仁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一條信息的聲音,胡宗仁摸出了看了看,然後把手機遞給我,信息正是黃老師發來的,信息的前半部分是在向我們道歉,請我們原諒他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掉了,後半部分就給了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姓馬的名字。並且告訴我們說,希望我們聯繫此人的時候,盡可能的為他避嫌就行了。
胡宗仁笑著說,看來這當老師的人真是不一樣啊,挺有正義感的。我說你別高興得太早,這號碼那頭那個姓馬的究竟是何方人物,咱們都還沒譜呢。胡宗仁晃了晃手機對我說,那咱們打還是不打?
打啊,當然要打。
看了看時間,上午11點。這個時間段來說,既不會有人在休息,也不會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刻。於是我和胡宗仁回到車上,關上車門車窗,把手機的模式換到了免提,以免待會咱們相互溝通出現偏差。胡宗仁就按照黃老師提供的那個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大約響了四、五聲之後,卡嚓一聲,有人接起了電話,然後對我們說了一聲「喂?」對方的聲音比較低沉而且沙啞,從聲音上來判斷,至少也是40歲以上,而且感覺是那種不怎麼好說話的人。胡宗仁卻在此刻慌慌張張的掛上了電話。
我對他這突然的做法感到非常不解,於是我瞪著眼問他,你這是什麼情況啊?你要找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一句話不說就掛電話,你有病啊。胡宗仁嘿嘿嘿的傻笑著跟我說,不是,感覺好刺激哦,跟做間諜似的。我大聲罵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玩?如果這傢伙真是這次要害你的人當中的一員怎麼辦,你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嗎?我有點生氣,因為我實在沒料到胡宗仁竟然在這個當口還這麼貪玩。
胡宗仁說,對哈,要是待會我再打過去人家關機了怎麼辦?我罵著說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啊?你腦仁是不是就鼻屎那麼大一點啊?胡宗仁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傻是天生的還是家族遺傳啊?你小時候你媽是不是有事沒事就用鈍器打你腦袋啊?胡宗仁衝著我不耐煩的說,哎呀你別罵了,我再打一個不就完了嗎,要是打不通了你再罵我成不成?
沒等我答應,他繼續以免提的模式撥打了過去。卡嚓一聲後,我們聽見對方接起了電話,但卻沒有發出聲音。於是我和胡宗仁在電話這頭,就跟對方這樣無聲地僵持了起來。我對胡宗仁點點頭,意思是你有話趕緊說,胡宗仁張開嘴巴正準備說話的時候,那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電話那頭說道,你就是胡宗仁對吧?
對方這麼一問,反倒讓我和胡宗仁有點措手不及。胡宗仁竟然開始有點結結巴巴的說,啊…就…就是我,你就是那個馬師傅對吧?我痛苦的搖搖頭,因為胡宗仁此刻的氣勢,已經先輸了一半。
對方卻冷笑了一聲,然後說,你到底還是自己找來了啊?
第四十六章.棺材
胡宗仁在電話裡跟對方說,學校裡的那個案子,就是你故意推到我這裡來讓我做的對不對?你也是軒轅會的?敢問是哪一派的?胡宗仁這話就說得大氣多了,道家分支多得數不清,軒轅會又是個專屬於道家的社團集會,既然這次處理學校的案子和身上的八極印有關,那對方自然是和軒轅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對方在電話裡說,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是湊巧幫忙把你身上的八極印和這件事關聯了起來而已。胡宗仁問道,什麼叫做關聯起來?對方說,就是算定了你某時某刻當有一關要過,而這一關,如果我不來加以關聯,那就成了你自己的造化。過不過得去,這只關係到你自己而已。但既然我手上有了這麼個案子,於是就關聯到了你身上罷了。我忍不住開口問,這麼說來,當初給胡宗仁身上放置八極印,你也是參與其中的?
對方聽到了我的聲音,又是一聲冷笑,然後說,你果然還是找了個幫手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說話這位,就應當是姚老前輩說的那個巫家臭小子吧?我這一輩子許多人罵過我是臭小子,所以也不多這一聲,倒是對方說的這個「姚老前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迅速的回想了一遍但凡我所認識的所有堪稱老前輩的人,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姓姚的。於是我回答他說,我是李詣凡,胡宗仁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他說,好,真夠義氣,這才第三關,還有剩下的五關,闖過去了,再來跟我炫耀你們的友情吧。
胡宗仁大聲說,你到底是誰啊?躲在暗處放槍,有種的跟老子明刀明槍的來!對方說,我姓馬,這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如果想要找到我,就保證你們的手機不要沒電吧。說完他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我正在想該怎麼辦的時候,胡宗仁突然又抓起電話,打了出去。我只聽見他帶著焦急的語氣打給了黃老師,問黃老師說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如果你不方便的透露的話,能不能把那位介紹馬師傅認識的「朋友」告訴我們一下聯繫方式。黃老師大概是隔著電話也察覺到了胡宗仁的焦急,於是這回他沒繼續刁難我們,而是在胡宗仁掛斷電話後,很快就發來了一條信息。
根據黃老師早前說的,他找到胡宗仁,是因為朋友的朋友介紹的,而最盡頭的這個「朋友」就是今天打電話的馬師傅。而黃老師也把中間那個朋友的聯繫方式給了我們,於是胡宗仁就迫不及待地打了過去。但是結果是令人遺憾的,電話裡那個人說,自己和馬師傅也算不上是很熟的朋友,只是之前自己家裡出了點事,曾經找馬師傅幫忙咨詢了一下,知道馬師傅是懂行的能人,僅此而已,接觸交往都很少。當胡宗仁再更進一步去詢問的時候,對方就開始一問三不知了。掛上電話之後,胡宗仁又再次接到了一條消息,而這條消息,就是那位馬師傅發來的。
信息的內容,是一個地址,而這個地址我是熟悉的。因為曾經有較長的一段時間,我經常往那一帶跑。信息上的這個地方,在化龍橋某村某號。看到地址的時候,我對胡宗仁說,你還記不記得去年一整年的時間我們倆跟剎無道鬧得沸沸揚揚,這件事最早的開始就跟這信息上的地址有一定關係。於是我簡單的給胡宗仁說明了一下當初我按照司徒師傅的吩咐,在距離化龍橋不遠的地方找到魏先生的防空洞和他的祭壇的事,我說現在時間還挺早,咱們就直接去那個地方找找看吧,既然馬師傅把地址都告訴咱們了,肯定是要讓咱們去那兒找一樣什麼東西,這可能就是你背上八極印坤位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