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趙婧走到我們身邊問,能不能讓她也試試,她說她想幫忙。胡宗仁白了她一眼說,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家有事都躲,你倒好,迎難而上是吧?趙婧不服氣的說,她只是想著按照現在的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這裡的鬼魂就會讓我和胡宗仁給收拾乾淨了,所以她也想乘此機會練練手。我對趙婧說,你沒看到光這破事已經把我們倆累成什麼樣了嗎?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妹崽,跟著湊什麼熱鬧,邊上去!
說完這句話,我看著胡宗仁忍不住好笑。其實我們也就是歲數比趙婧大了一些,由於沒有實在見識過她的手藝深淺,所以我們說這些話其實是心虛的。胡宗仁笑了笑對趙婧說,聽見沒有,你凡哥說得對,邊上去!胡宗仁學著我的語氣和表情,說完他自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倆倒是覺得挺開心的,但是趙婧在這樣的場合下,不免覺得很沒有面子。畢竟當初韓經理透過軒轅會找人,最早是聯繫的趙婧,我打賭那個韓經理直到目前為止,都還一直覺得我和胡宗仁只是趙婧帶來的幫手而已,而我們當著客戶的面自己人嗆起自己人,多少還是有點不合適,於是我收起我的笑容,很虛偽的說了句,其實是為了你好,你看我們兩個人都有點搞不定的樣子,你就別添亂了,乖乖去那邊把韓經理給守著,別讓他嚇著了。
說完我看了一眼韓經理,他臉色慘白,顯然這短短時間裡發生的這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作為一個男人來說,看上去歲數還比我們大一些,此刻卻像個受驚的小鳥一樣,神不守舍的站在那兒。
可我沒料到的是,我和胡宗仁的一番調侃,竟然讓趙婧突然之間大發脾氣。她大聲衝著我和胡宗仁說道,你們倆別以為我願意在這兒陪著你們玩兒,有什麼了不起的呀,你們不就比我多脹了幾年干飯而已,說話架子還真大啊,你們那麼厲害是怎麼被玩得團團轉的,你以為我想要跟著你們東跑西跑,跟著你們幹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啊?不就是因為我大師兄的關係嗎,他跟你們有仇你們對著我發什麼火,我本來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倆個混蛋,我才真的是遇到得到哦!
趙婧語速很快的一連串辟里啪啦的罵出來,搞得我和胡宗仁還有點措手不及,我愣了半天然後說,也不是針對你,但你要我們對你有多好那你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我們說了,在很多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我們也不會真正把你當成自己人,你就不要想著來跟我們搞好關係,那只會讓你熱臉貼了冷屁股。胡宗仁也嘟嚷著說,就是,你脾氣還有點大也,罵人還凶也,朗格嘛?又到了排卵期嗎?接著胡宗仁又低聲問我說,你下回找個好點的形容詞嘛,為什麼要說我們倆是屁股呢?
我不大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尤其是討論的對象是胡宗仁。於是我岔開話題對趙婧說,你不要生氣,我們不讓你做無非兩個原因,一個就是覺得危險,害怕你出什麼亂子,第二個就是我和老胡搭手慣了,別人幫忙反倒束手束腳。胡宗仁補充說,第三,主要是害怕你拖累我們。說完他得意洋洋的丟給我一根煙,然後自己就開始抽起來。
其實我覺得胡宗仁很多時候都是在故意氣趙婧,大概是覺得好玩吧,他一直是一個快意恩仇的人,有時候看他和趙婧互相辱罵其實是種很棒的享受。於是我也點了煙,就當是歇一歇。抽煙的途中,趙婧默默的捏著拳頭退到了韓經理的身邊,然後對著我們怒目而視。抽完煙以後,胡宗仁看了看監控,發現起初站在窗戶那裡的那幾個依舊沒有改變位置,就好像在等著咱們去抓一樣。實際上我們並不能讓這群鬼魂有過多的時間來做決定,從衣著上來看,儘管不是古時候或者近代的人,但是也像是死了不少時間的了,還是早點弄完早點收工的好。於是我和胡宗仁站起身來朝著窗戶走過去,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電視機那種在耳朵裡嗡鳴的聲音,是突然傳出來的,這讓我開始警覺。
我一把拉住胡宗仁,我說你等會,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胡宗仁皺了皺眉說,沒有啊,哪兒有什麼聲音?說話的時候,胡宗仁轉過身來面向著我,而就在這個時候,胡宗仁的目光開始集中在我的身後,從方向判斷,他應該是在看電子屏幕。果然他對我說,哥們兒,你最好是看看這個。
我轉過頭去,看著那些電子屏幕,起初站在牆後那些我們直接抓不到的鬼魂此刻都消失了,而且都來到了窗戶外邊,也就是說,就在我們抽完煙起身朝著窗戶走過去的時候,那些鬼魂也相應對於我們的動作做出了反應,它們再度集中在一起,這是要發起攻擊了嗎?而我同時也注意到,正因為那些剩餘的鬼魂突然聚集到窗前,除了導致我的羅盤開始非常不規律的旋轉起來之外,還導致這個區域的攝像頭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擾,忽強忽弱。我不太明白這個含義到底是什麼,因為目前為止我還沒能夠想到一個和這群鬼魂建立溝通的途徑,而且還是我率先抓了幾個走,我想它們對我應該也是沒什麼好感的。
胡宗仁突然指著屏幕說,你看這個鏡頭稍遠一點的地方,那兒是不是還站著一個?胡宗仁這一說,我就仔細看了起來,攝像頭在夜間的效果比較不好,雖然是夜視的,但是較遠的地方也依舊有些看不清。不過我仔細辨認之後,還是在距離窗口這群鬼魂之外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看到了一雙併腳站立的腳。上半身看不清,只能看到腰部以下的位置,依舊有點半透明,而且還非常模糊。從這個衣服來看,似乎就是最早的時候我們看到站在窗戶跟前的那個小女孩。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它此刻沒有和其他鬼魂一樣站到窗邊來?當我正在琢磨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畫面閃爍,整個監控室裡幾乎所有電子顯示屏,全都失去了信號。胡宗仁大叫道,大家小心了,那些東西好像進來了!
這種電視突然沒信號,我們稱之為「扯拐」,不過在我小時候,家裡那個時候只有一台老式的黑白電視機,由於當時娛樂條件的匱乏,看電視成了為數不多的一種消遣,而即便每次遇到電視信號扯拐,我還是捨不得把視線從麻乎乎的屏幕上移走,我甚至還能盯著那些麻子點點看很久,我稱之為,小白人和小黑人在打架,並樂此不疲。但是此刻,我卻說什麼的樂不起來了。
我和胡宗仁開始背靠著背,慢慢朝著趙婧的方向移動過去,這個時候分散站,完全就是一種找死的表現。韓經理開始害怕得叫了起來,幾度想要逃走卻被趙婧喝止住。突然在我耳後傳來一聲「叮!」的聲音,這個聲音我比較熟悉,即便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我之前鎖在窗戶兩側的繩頭釘其中一段被外力所拔了出來。繩頭釘是我從師傅哪兒學到的最早期的幾個本領之一,也是我這麼多年來用得最為熟練的其中一項,我甚至還在師傅傳授給我的基礎之上,對繩頭釘兩側的釘子頭做過一些改進,從2007年以後我的繩頭釘每顆釘子的蓋上,都會被我畫上一個咒文,釘子本身是鐵器,鐵器對於許多鬼魂來說雖然並沒有多大的傷害,但也就好像髒水一樣它們是不願意觸碰的,再說了,我的釘子和繩子還都是浸泡過桃木鹽水的,對鬼魂來說,是有傷害性的。此刻竟然被連根拔起,即便早有預料,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有點吃驚。而監控室裡的燈光也在這個時候開始閃爍,這顯然就是鬼魂進屋的表現了。我低頭看了一眼羅盤,那轉動的速度,我都幾乎快分辨不出哪裡才是指針。心裡一橫,把羅盤放到包裡,抓起一把墳土,四下張望。
就在我們距離趙婧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白色的日光燈閃爍得更加厲害,那種感覺就好像在沒有開燈的地鐵車廂裡,突然經過一片燈光明亮的區域後再鑽進隧道一般,光線在我眼裡停留的時間非常短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閃動的燈光裡,我突然看見我和趙靜之間,站著一個頭髮亂亂的,身上髒髒的,臉色慘白的小女孩,正站在我面前,仰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或者我應該說,並不算是面無表情,因為從閃爍間這個小女孩的神色裡,我察覺到她對我深深的敵意,但是這種敵意中,有有一種悲哀和無奈。這個表情只持續短短幾秒鐘,緊接著,燈光再次一暗一明後,小女孩的臉變了。
它皺著眉,原本蒼白的臉眼睛兩側的地方開始出現類似血管膨脹的細紋,鼻樑和每股之間的皮膚好像因為擠壓的關係起了層層褶皺,嘴巴也開始朝著臉頰的兩側咧著嘴笑著,嘴巴還挺大。
這一下嚇得我不輕,我心想這下錘子了,這是個惡鬼!
【關於福利發放的通告】
感謝大家長期以來的投票支持,
也正因為有大家的投票,
所以才有了那些所謂的福利。
之前曾徵求過大家的意見,
問福利是發在此處還是在微博,
大家非常慷慨的選擇了發在微博,
幾次下來的確幫到了一些朋友,
但同時也給我造成了困擾。
本著對科學的尊重,對民俗傳統的尊重,
我擅自決定今後的福利將選擇發在文章末尾。
那意味著只有本書的書友才能看見,
我同時也奉勸大家看了以後盡量不要外傳,
因為這些福利本是單獨準備給大家的。
至於各位如果要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那則是因為我不想招惹什麼是非,
也不希望因此而給自己添麻煩,或者與人發生爭執。
例如我昨天發的立筷子這個,
儘管我也看過那些解密,以力學為根據,
但作為我個人來說,是非常相信其準確性的。
其實本來沒有惡意和私心,但卻容易造成許多人的模仿,
以至於在幾個朋友的質疑和實踐之下,我選擇了刪除那條福利。
謝謝大家的當頭棒喝才讓我沒有得意忘形,
也希望大家能夠體諒理解我此番的做法,
並非不願意擴散大家的好意,而是在這個前提下,
是不要給自己招致任何口舌是非。
特別通告一下,大家午安。
第一百零二章.【案十五】處於下風
所謂惡鬼,就是指留存下來後會以侵害其他為目的的鬼魂,這通常取決與這個鬼魂死亡時候冤屈憤恨的程度,也基本不會根據其本身的身世作為判斷,而是以其動機而作為依據的一類鬼魂。說實話,近100年來,民間師傅們對於惡鬼的判斷標準已經放寬了許多,即便是偶有鬼魂傷害活人牲畜的事情發生,也會通過它的一些所作所為來對其進行所謂的矯正和勸說,無果以後才會用強。而我之所以一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就認定它是惡鬼,則純粹是因為它的表情,在我過往的學習當中,曾經接觸過一類鬼魂是善於用柔弱的外表去迷惑他人,造成別人的一種誤解,但是當它露出其本來面目的時候,幾乎不用判斷,你就會知道它下一步的動機就是純粹的傷害你,這樣的情況下,就屬於惡鬼。
我對待鬼魂的態度一向還算公正,甚至是有些心軟。所以當我真正遇到麻煩危險的時候,往往已經有點措手不及了。在看到小女孩那猙獰的模樣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邊退了兩步,而我和胡宗仁是背靠背的,這個時候胡宗仁也跟著被我撞得一起退後了一點,但是他側頭低聲問我說,你擠我幹什麼,我沒有說話,因為在那個場合下,我的注意力幾乎全都集中在眼前這個讓人光是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小女孩兒身上。而就在這個時候,韓經理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就好像被嚇到了一樣,於是我接著閃爍的燈光看向他,恍惚中他躲在趙婧的身後,手指著我。而趙婧則表情嚴峻看著我的方向,於是我就知道,此時此刻,不僅僅是我看到了這個小女孩,連趙婧和韓經理也都看見了,既然選擇了讓我們看見,那就表示這個小女孩已經開始把我們在場的四個人,都列為了攻擊的目標。
但是鬼往往有一個通性,不管多麼生猛的鬼魂,它們的反應速度基本上要比活人緩慢很多,這也就是為什麼剛才我和胡宗仁連續收拾了這麼多個鬼魂之後,它們依舊沒有決定逃散或是抵抗,而是一直呆呆站在那兒。我眼前的小女孩並沒有改變它的位置,而是在忽閃的燈光中,每一個閃爍的瞬間都好像照相機一樣,把它的容貌清洗無疑的印刻在我的腦子裡,並且揮之不去。我來不及多想,此刻我也必須自保,於是我揚起手裡的墳土朝著它撒了過去,就在墳土即將接觸到它的時候,我一個撲身朝前,捏著手裡縛靈的紅繩,打算把她給強行壓住。但是當墳土接觸到小女孩兒身子的時候,她卻突然消失了,我是說那種一瞬間就消失的感覺,連個影子都沒有留下。這一下撲得有點猛,我總是在危急的時刻無法好好控制身體的力量,於是我重重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右手的小拇指也因為捲起不夠及時,杵到了地板上,一陣劇痛襲來後,我眼冒金星,臉也撞到了地上。
這一下弄得我胸口閉氣了半晌,我一邊摀住自己的手指,一邊打算緩緩勁,慢慢轉售後,我卻看見胡宗仁一邊吹著香灰,一邊揮舞著麻袋,紙筒裡的香灰吹完了,胡宗仁就開始摸出自己身上帶著的那些老香灰,雖然功效不如請過祖師爺的大,但是也能夠勉強借此探尋到身邊鬼魂的蹤跡,並對其造成傷害,效果大概跟我手裡的墳土差不多。但是胡宗仁搏鬥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吃力,很快,他剛剛揚起的左手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一樣,懸在半空無法脫離,胡宗仁開始用右手的麻袋罩了過去,但是舞到一半的時候,就彷彿是被人反向掰著手一般。胡宗仁發出痛苦的叫聲,然後麻袋就掉在了地上,胡宗仁也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脖子一樣,出現那種呼吸困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