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留下的最後個比丘僧立即應聲行禮:「唔!不敢有違!」
至尊寶心中著急卻也不敢動彈,只是等那時間慢慢過去,忽然感覺身邊那比丘僧猛然站起,居然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朝上一扯——
嘩啦啦!居然就此把至尊寶的衣服給扯了下來!
他心中頓時大駭,心中道:「媽拉個巴子!難道這個龜兒子也要學剛才那兩個畜生,給我屁股後面來這麼一下?」川渝口語立刻就冒了出來。
正想著,褲子也被扒了下來…
「日你先人板板!」此時此刻他那裡還顧得了那麼多,猛然睜眼就是一個甩身站起,卻看那比丘僧正滿臉驚異的盯著自己,手中拿著皮囊,那內中潺潺朝外流淌著種金黃粘稠的液體…
這,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至尊寶明白自己猜錯已經來不及了,那比丘僧瞬間便醒悟過來,大手朝前一把邊抓住了至尊寶的雙臂,將他猛提起來——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至尊寶咧嘴一笑,噗嗤從嘴裡吐出一口唾沫!
立刻,鼻子中就傳來了股腥臭難聞的味道,似曾相識…比丘僧像灘爛泥似的倒了下去!
至尊寶落地站穩,拍拍胸口驚魂未定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也要來這麼一出呢,沒想到是準備給塗油烤來吃…」自從見了上次那事之後,至尊寶倒是對吃人一事記得清楚,凡事都忘不掉,他轉眼看看那比丘僧,心中火氣衝上去就是一頓亂踢亂踹,口中罵道:「你個仙人板板的龜兒子娃娃,哦,我還以為這個藥就對我們管用呢,結果對你還是有用得嘛!啷個安?現在不給我跳站了?不給我洋盤了?——尼瑪哦,起來撒,起來弄我撒!」
江山本性難轉遷,遇到危難,立刻至尊寶又變成了當年鬼市的那個孩童了!
過得片刻,忽然見那比丘僧身上的一絲一縷的黑色煙氣外洩溢出,轉眼開始凝聚,至尊寶知道是此藥發揮了作用,立刻把自己褲子扒開對準了那比丘僧的泥丸,毫不客氣就是一泡尿衝了過去。
童子尿,回籠湯,對於初期的鬼魂極具殺傷力,頓時便見那溢出的魂魄嗤嗤冒著黑煙朝著夜空中逃逸而去,淒聲慘叫不絕於耳,陰氣飛逝,眼看是無法進入輪迴了。
至尊寶這才歡歡喜喜的提上褲子,也不多說,逕直將那比丘僧身上摸了個遍,找了半天只是摸到些紙包裹著的丸子,顏色深黑腥臭,不知何物便即棄了。
他上山而去,找了一圈,五輪宗果然沒有任何敵人了!
非但沒有敵人,就連那曾經的屍體都不見了,思過崖也是空空如也,整個山上像根本不曾有過人煙,整個淒冷寂靜,宛如墳墓一般。
既然孔峰不在山上,那至尊寶也樂得不管,只是心中惦記那些被擄走的同門,從果園中摸尋些熟透了的山果帶上,逕直沿著那高瘦僧人的來路就追了過去。
救得一個算一個!
※
怒滄江。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瀟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月色江面,一葉扁舟正順流而下,舟上兩名老者正在對月把盞,看那衣著容貌俱是富貴之人,一旁有三五漢子侍奉,屏燭添酒,饒的是恭敬無比。
那上首老者面容憔悴,神色略有萎靡,身上縷花大褂厚實不說膝上還搭了個金絲軟絨的墊子,飲酒之時也是淺酌而已;另外個老者看著則是身絲緞長衫,外面個軟皮坎肩遮風,手中折扇時時輕拂,張合之際露出兩個大字:『丁三甲四』。
喝得杯酒,那長衫老者忽然歎氣道:「石兄,這次可是虧得你了,若不是你出馬前來助我,那土財主怎麼會把這塊古玉讓給我?若不是有這塊秦王靈脈中出來的古玉,師父百年之後,那陸吾可就沒辦法再留在門中啦!」
姓石老者正要答話,突然咳咳兩聲,旁邊個中年男子立刻前來給他輕輕在後背捶了幾下,待到咳嗽稍緩,他才開口道:「你名叫計千萬,那件事不是在你的算計之中?這土財主數十年前曾求過我石家幫忙除去宅中冤魂都被你翻了出來,還有什麼是不行的?我只不過是陪你走了一遭,算不得功勞,算不得功勞啊!」
長衫老者計千萬哈哈一笑:「俗話說種樹方可結果,積德自有行善,你若不是幫過那土財主,他又怎會讓步?不管怎麼說,這次把你從家裡請出來走這一遭,我總是感激的。」他盯著姓石老者慢慢矮過身子,緩緩道:「不若,我去求求大師兄,讓你見見不行?」
匡當!
不行那兩字出口,姓石老者的手猛然一顫,杯子打翻桌上,老眼中也忍不住有些濕潤——他沉默片刻,卻猛然搖頭道:「不見!」
兩字雖然輕輕吐出,可出口之時宛如千斤,像是下了無數決心一般。
他如此出口,旁邊那中年男子卻是忍不住了,猛然撲在桌邊喊道:「爹!計長老說的可是哥哥啊!您已經十年不曾見過他了,為、為什麼不願意見呢?」他苦苦哀求道:「哥哥雖然犯錯,可畢竟是您的兒子,就算不能下山,但是見一見總是可以的吧?」
那計長老也勸道:「是啊!石兄,這次師兄的古稀壽誕,趁著他高興,我們師弟三人齊去求求掌教師兄,讓你們父子見上一面,那不好麼?」
「對啊對啊!」中年男子立刻點頭:「爹啊!娘可是想念哥哥的很…」
兩人均盯著石長老只待點頭,但是他空等半響,居然再次搖頭:「不能!」
「爹…」
「石兄…」
兩人異口同聲想要再勸,卻看那老者猛然喝道:「此話不要再提!」臉上淒苦,一滴老淚滾滾而下:「非是我不想見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不能見、不敢見!」
他緩緩搖頭,繼續道:「當年那豎子違背師門和個妖女相戀,非但如此還招惹了極重、極凶險的因果,師兄以身涉險,為了我那逆子的安慰不惜背負因果宿命為他擔當,可即便如此也得他自己修為足夠才可化解……你們說,我現在前去見他,若出了岔子前功盡棄,那又如何是好?」言中切切斷然,可那淒苦之意卻無法掩蓋。
他仰天歎息道:「我唯有祈求老天,讓不行這孩子好好修行,早日明悟真諦——今生若是有緣便可見面,若是無緣…那也就罷了!」
說到情動之處,不由得三人一起垂淚,長吁短歎起來。
正在那傷心之時,忽見計千萬臉色一變,「不好,有我丁甲宗的求救飛鶴!」立刻便起身出了艙門,伸手朝那半空一指:「陽歸陰行,敕令無常!」
第六五章 救人解厄尋常計,披星踏月見妖物
咒文出口,那手腕中忽突突閃爍起來,卻是那腕中一串黑漆漆的珠珞,華光三吞五吐連綿不絕數十下,夜空中啪啪掉下一尾飛鶴。
那計千萬抬手接過,轉置艙中案上明燭之下,取酒一滴於雙翅尖端,那鶴立聲開口道:「今日五輪宗有難,被不明就裡之強敵圍攻,弟子死傷無定,敵人深匿難尋!百鶴不才被敵所傷,術法無力施展,唯有帶弟子離山暫避,特傳訊諸位,請多家提防!」
語畢,那紙鶴身上嗤嗤連響,繼而一股淡淡的腐腥之氣瀰漫散開,那紙張顏色迅速暗淡下去,發黃發舊,內中也漸漸起了枯槁之色。
三人聽聞這訊息心中頓時一驚,石長老臉色一沉道:「不好!五輪宗被強敵圍困,這便是求救來了——計師弟,你意下如何?」
「此事,大有蹊蹺啊!」計長老把手中白紙扇打開收起,收起打開,眼神閃爍不定:「五輪宗萬芒峰是個鬼塚之地,那裡地勢險峻不說,還有助五輪宗的地府請兵之法,梅花先生那修為又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除非…除非…」折扇在左手掌中輕擊一記,斷言道:「梅花先生不在山上,強敵偷襲之時山上二代弟子不多,只有百鶴等二人在…不,不會有兩人的,至多一人,且那人必是二弟子百鶴!」
果不愧是丁甲一脈的執印之人,頭腦出眾宛如親眼所見,寥寥數語竟然把那山中情形猜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