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鳳三這才哈哈笑著遞過去一半,口中道:「慢慢吃,你可別急,我們今兒別的沒有,就野雞兔子抓得多……瞅瞅,五隻野雞三隻兔子,管你夠管你飽的。」
至尊寶哈哈笑著,又把兩隻兔子架上了火堆,看著那聞達這才似乎鬆了口氣,笑吟吟的接過雞來,吭哧吭哧大嚼大吃起來。
三人這慢火烤著野雞兔子,喝著美酒,直吃到半夜才差不多完事,然後收拾一下便朝著山莊而去,可是未等到那山莊門口,忽然……
至尊寶腦中那天吳忽然咿了一聲,開口道:「不對!好重一股血腥味……不好,是人血的氣息!」
聽得此話,至尊寶腳步猛然一頓,奇道:「怎地?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兩人見至尊寶停住腳步自言自語,都不禁站在了旁邊,眼神疑惑,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只聽那天吳在至尊寶腦中道:「這人血味道略帶甜腥,與旁的不同,所以一聞便能分辨出來……你說這山莊在泰山谷中,就連獵戶也沒有,更別說其他人了——我想,是不是這山莊中出事了!」
「出事了!?」這下至尊寶真的吃驚了:「山莊中有花家弟子,甚至那花老爺子也在,又怎麼會出事?」
「不知道,但是……」「不用說了,你先去看看吧!」至尊寶猛然下定了決心:「我先用術讓你出來,我們隨後就來!」
再也顧不上將天吳之事藏著掖著,直接便運轉八卦之術,將那天吳放了出來。
聞達與鳳三頓時就看見憑空出現一股黑煙,然後飛快的凝固成型,從半空中落地的時候直接變成個八足八首的怪物,然後呼嘯一聲飛躍著落地,一陣風似的朝著那山莊奔去。
「這、這、這……」兩人瞠目結舌,指著這黑影駭然無比:「什麼東西啊?」
至尊寶來不及多說,拉著兩人這便朝著山莊飛奔,邊走邊把那天吳的原委粗粗說了,末了才道:「……天吳說了,這夜空中有著血腥之氣,該是人血的氣息!按照現在的情形,那應該是來至山莊之中,所以天吳斷定山莊中必然有事發生——我讓它先行一步過去,我們也趕快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妖孽鬼祟,居然在這裡作亂!」
「這等事情?」
兩人均知道那泰山中的花家山莊是個極隱蔽的所在,因為事關花老太爺的安危,所以平日都不被人所知,現在居然出事了……心中頓時大驚,連忙催促著至尊寶趕快。
轉眼便到了那半山,遠遠已看到了山莊的飛簷走眉,山門紅牆,可是三人如此飲酒又加上趕路,鳳三與聞達都有些累得不行了,腳下也漸漸有些慢了——鳳三忽然停下,叉著腰呼呼幾聲:「我這身上的傷勢有些發作,怕是腳步趕不上要拖累你們了,加上喝了酒,著實有些耐不住,」他粗粗喘氣:「寶哥兒,要不還是你自己先趕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而我和聞達就留在外面布上些符陣,萬一有落網之魚,也抓傷一星半條免得逃走!」
至尊寶看他倆確實如此,也不由得點了下頭:「那好,你倆便在外面守著,我去幫忙——可要小心些,也未必就是妖孽鬼祟,說不定是人!你倆還是把自己藏好,看明白之後才出手!」
事情緊迫不容多說,言畢,至尊寶飛快的朝著山下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泰壁花草埋幽徑,古宅狼子藏禍端

從這山上一路而下之後就是山莊,可是面前毫無遮攔有著大塊的空地,至尊寶根本無法藏匿身影偷偷的摸進去——於是他在半山上便繞了個彎子,然後從山坡斷崖上找著根蔓籐,想要順著峭壁摸了下去……
這山莊原本修砌的時候是依山而建,山崖與房舍合著宛如個『巨』字,深深藏在了群山密林之間。出得林來便是一塊空地,然後從莊門而入依次是正廳、偏廳、外院、廂房、迴廊、內院……後面這靠著山壁之處,便是那堆放米面菜蔬、乾肉穀物的糧捨。
至尊寶繞道後面,還未等偷溜下去,那山莊中的一切已經盡收眼底——
就在那內院之中站了數人,把西首一間廂房整個圍住,無數白色的蓮花燈籠掛滿了這廂房所有的飛簷廊角,照得如同白晝;旁邊,或坐或臥有數人,看來卻是一干考試之人和山莊中的花家弟子,花貴、花福、王策、漠北幾人盡在其中,神情萎靡不振,旁邊有漢子手拿鋼刀寶劍看守著。
除此之外,莊中各處似乎也掛了那白色燈籠,或多或少,隱隱形成了個巨大的蓮花,華光異彩,流蘇輾轉,夜色中微微有種說不出的巍峨肅穆之意。
旁邊有兩人站著,看似位份極高眾人都不敢近前,至尊寶粗粗一瞥,竟然認出一人——非但見過,甚至說自己還與他交手過一二!
這人便是那咸陽城中捉走玉笙煙的白蓮天師!
雖說另外一人至尊寶不認得,但是他也能從那兩人所站所立和旁人的態勢上猜出來,這人與他位份一般無二,也該是個天師之流的人物。
兩人帶著自己手下將這廂房牢牢圍住,卻不多說,只是叫人著皮囊在周圍撒著,也不知是些什麼東西——忽然,旁邊那院門嘩啦一拉,有人帶著眾人走了過來,當即對兩人施禮:「師父,白蓮大師,我已經帶人去搜查過了,花老太爺的房中沒有《青囊九卷》,我想,他該是藏在其他地方,並未帶到別院中來。」
那一聲『師父』傳入至尊寶耳中聽得極為熟悉,頓時至尊寶便認出了這人,果然不出所料,這人便是那當時深夜偶遇、心懷叵測之人,也是這次的考生之一,汪洋海!
當時還以為他只是想來偷學花家之技,誰料他卻是那白蓮教所派的細作,想必此事鬧得如此之大,也未必只簡簡單單要點什麼東西便能了事的……
腦中正在思索,便聽那白蓮天師笑了兩聲,朝著另一人道:「青蓮天師,看看,我沒猜錯吧?這青囊九卷我們必然是找不到的,縱然找到了,少了那師門口訣也是沒用——還是得把這花家老兒捉了才行!」
那青蓮天師點頭道:「此事我也沒有指著找出青囊書來了結——這佈置,難道不正是想活捉那老兒麼?只不過啊,這青囊書乃是他師門祖傳,找到了多一層要挾的本錢罷了……」說著不知怎地心中煩躁起來,喝問道:「怎麼還不回來?」
青蓮所問之人之事和白蓮有著莫大關係,加上自己本身性子又急,那白蓮天師也不得不勸解道:「青蓮兄,你且稍安勿躁。這山莊房舍眾多本不好找;那些人又未莊中吃喝,不曾把仙藥飲下,我徒兒依次搜查,可也得有些時間才成——可比不得汪洋海只搜查兩三個廂房,自然快些。」
這話也極有道理,青蓮聽著亦是不好多說什麼,只能一聲聲催促院中之人把那皮囊中的東西撒的快些,又命人取出幾注手臂長短的粗香點燃,插在院中……
片刻,才看那院門又開,錢立本帶著幾名漢子走了過來,口中道:「師父,真的沒人了,所有廂房我們可都搜完了——您看,需不需要我們莊外去找找?」
白蓮天師略略搖頭,「不必了!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在這莊中大門、院牆設下人,那便成了。」
「已經依照師父您的話,都設好了。」
至尊寶見那錢立本,腦中一閃,這才把很多事兒給思索明白……
原來那白蓮教此番派人前來,並非單單汪洋海一人,而是兩人——青蓮天師的弟子汪洋海,白蓮天師的弟子錢立本……兩人來到這花家參與考試,然後伺機而動。
這也是為何當初汪洋海要和花福拉攏關係的緣由,猜是在那吃食中動了手腳;至於說錢立本,自然則是午時溜出去給眾人通風報信,帶路去了。
那,現在花家眾人又在那裡,可是那廂房之中?可是現在這種情形,又該如何是好?
至尊寶不知情形如何,心中一動,這便把那八陣口訣在心中默默誦起,只是頃刻便有一股黑煙落到了身旁,頃刻化作了天吳模樣——天吳此刻竟然一副氣急敗壞之色,狠狠道:「你來了正好!趕快,想法子把那莊中的白蓮燈陣給我破了,進不去!」
「居然有這等事?」至尊寶一下子罵了起來:「居然連你都猜到了?」他尋思這燈籠便是為了防止天吳進入山莊所用,故有這一說,誰料天吳卻搖了搖頭:「非也!花家老兒不是有個御神九霄麼?那些傢伙所用的白蓮燈陣便是為了防止御神所設,只要弄了,那九霄便不會被召喚而來,他們也多幾分把握把花老兒一幫人給捉了!」
這樣一說至尊寶倒是稍稍安心,正要想問問那山莊中的情形,忽然腦後一陣涼風吹來,整個頭皮一麻!
至尊寶與天吳在同一時刻竟然全然回過頭去!
背後不知何時居然出現了七八隻野狼,身形極大,體態無盡,在那背後蹲著,虎視眈眈的盯著他——旁邊樹影中蹲著個人,一雙眼睛在熠熠生輝,和野狼一般無二。
喬木果!
他盯著至尊寶,手足並用伏地慢慢爬過來,口涎順著嘴唇滴落:「想不到你居然也沒有被捉,逃出來了!」
至尊寶心中一驚,手中捏個五雷決,喝道:「你也是白蓮教之人?」
《大歡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