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我明白,他是想讓我自己打車回家得了。我也不能再跟他解釋啥,索性又開了個「條件」,跟他說,「你帶我回去一趟,咱們警局周邊這些餐館,涮鍋、烤肉啥的,隨你選,咋樣?」
許松肯定打心裡合計了,他一個摩托車,來回來去能費啥勁?但我請他狠搓一頓,明顯他佔大便宜了。
這小子傻根的勁兒上來了,嘿一聲,說妥了,又一下子把摩托開出去。
我防他這一手呢,也沒被這麼突然的起車嚇住。只是他又是護板又是車服的,裹得那叫一個厚實,我穿的略顯單薄,被凍得夠嗆。
我只好緊緊摟著他的腰,貼在他後背上取暖,饒是如此,等來到農家院門前,我還是被凍得身子發僵。
我下車後急忙活動一下,原地跑跑跳跳,讓自己盡快活活血。許松不打算跟我進屋了,他說坐在摩托上等我。
我急忙走到院門前,但看著大門,心裡一緊。
我家院門本來是鎖著的,現在的鎖頭沒掛在門上,反倒掉在地上了。我蹲下一看,鎖把手兒被老虎鉗子之類的東西夾斷了。
這說明我家真進來人了。我心裡特別不自在,不過也不斷安慰自己。
我每次走之前都把魔鼎藏起來。蟲室裡有三張大桌子,上面放著養蟲的玻璃缸,但桌下方的牆面,被我動手腳了。我用螺絲刀撬下一個磚頭,弄掉半截,這樣牆裡就有空隙了。我把魔鼎包好錫紙放在那裡。
我現在純屬抱著一種僥倖的心理,心說魔鼎被藏的那麼隱蔽,殺手他們未必能找得到。
看我一直蹲在門口沒動彈,許松挺納悶,他喊著問了句,「冷哥你咋不進去呢?」
說實話,我是覺得大白天的殺手都該走了,但萬一他們沒走,這院子還有人呢?我看著許松,對他擺手。
許鬆下了摩托,湊過來問我咋了?
我把門鎖舉起來,讓他看看,又說,「看到沒?我家好像進賊了。」
許松以前當過兵,雖然現在只在警局當個門衛,但這小子有股子血氣勁兒。他一聽有賊,一下子急了。
他也帶著膠皮棍呢,一把抻出來,跟我說,「我勒個,誰這麼大膽,敢打冷哥家主意,我進去看看。」
他一手把門推開就往裡走。不過這門剛開,他剛邁進去一步,有個東西從門簷上落了下來,吧嗒一下掛在他腦袋上了。
許松本來沒覺得有啥,把東西抓下來隨便看了看,隨後他哇了一聲,嚇得別說進門了,緊倒騰雙腿往外退,他還踩禿嚕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被他弄得挺緊張,但還是先看看院裡啥情況,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屋裡也沒啥動靜。
我放下心,又瞧著許松,不知道他發生啥狀況了。
許松已經把那東西撇到地上了。我看到這是半截蜈蚣,而且還認識,就是我養的那個黑紫蜈蚣。
我對它有點小感情,但也納悶,它怎麼死到這了?
另外它剛才落在許松腦門上,弄得許松額頭全是黃油油的蟲汁,這玩意有毒,我看許松還想亂摸,急忙制止他,不然落到眼睛裡就糟了。
我沒到紙巾和紗布之類的東西,索性不管那麼多了,用衣袖對著他額頭擦了擦。
我又細細觀察一看,他額頭上沒傷口,這毒汁也只停留在皮表了,沒啥大礙。
我趕緊把許松拽起來,許松罵罵咧咧的,說這玩意太噁心了。
我沒接話,帶著他進了院子。我發現這裡有點小狼狽,有死蜘蛛和死蠍子,都是我養的。
許松不知道我養蟲子,看著這些蟲屍,全愣住了。
我的心情不比他好過多少,因為我看出來了,這裡發生過打鬥。我這些蟲寶寶,不知道為啥,竟全出了蟲室,跟人或許其他什麼東西在這搏鬥起來了。
我沒僥倖的心思了,隱隱意識到不好。許松還想跟我一起去屋裡看看呢,我把他攔住了,讓他還是在這等我吧,我有事會喊他。
我自行走進去,發現屋裡比外面還要激烈,出現死蟑螂和死蛐蛐了,它們本身不是太厲害的蟲子,純屬提前被解決了。
等我來到蟲室後,發現這裡飄著很濃的殺蟲劑的味道,那些玻璃缸裡的情況簡直慘不忍睹。
不管怎麼說,這些蟲子也是我用一個月時間收集起來的心血,看著它們全死了,我心裡有點刀絞的感覺。
但我壓著這股難受勁,找了把螺絲刀,蹲在桌子旁邊,把那塊磚摳了下來。
看著這裡面空空如也的,我腦袋終於扛不住的嗡了一聲,魔鼎還是丟了!
我有種想撕頭髮的衝動,腦袋裡一直反覆響起一句話,這可怎麼辦?
我琢磨一小會,把手機拿出來了,我想給師父打個電話,跟他說說這事,但電話撥過去了,提示我關機。
這種情況很少見,師父作為省級法醫,不該關機才對。我又試了一次,還是不行。
我又翻到姜紹炎的號碼,猶豫著,給他去了一個電話。
姜紹炎倒是很快接了,我硬著頭皮,拿出一副挨罵的心思跟他匯報這件事的。他一直默默聽著,等我說完,沒想到他竟無所謂的回了句,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
這讓我摸不清他怎麼想的了,難道這鼎沒我想像的那麼寶貝?還是說他生氣到一定程度,反倒氣的淡定了?
我看著手機屏幕,又不敢再給他打回去。
我心說反正他知道這事了,具體怎麼處理,由他決定吧。尤其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了,雖然農家院被盜了,我卻不能報警,不能讓當地警方來處理。
我沉著臉出了屋子。許松看我這德行,還問我呢,「家丟啥東西沒?」
我謊稱丟了點小錢,沒太大損失,又讓許松帶我回警局了。
這一來一回都八點多鐘了,警局也上班了,我雖然還有點睏,卻強忍著回到法醫門診。
寅寅修車的事,我覺得挺保密的,但小凡知道了,還跟我說,大家都在談論寅寅昨晚去哪了,咋車成了那德行?
我能說什麼?只是打了聲哈哈就把這事帶過去了。
我發現李法醫有點古怪,他私下拍了拍我肩膀,帶著一種鼓勵的意思說,「過兩天就好了。」我猜他一定也是姜紹炎的手下,是省裡特意「挑選」後派下來的。
《法醫禁忌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