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小凡讓我先看顯微鏡。我就湊過去看一眼。鏡頭裡的東西很怪,有脈絡,像是葉子的一小部分,再用肉眼觀察,它真小,拿針尖麥芒來形容都不過分。
小凡跟我解釋,說這玩意可能是線索,跟案發現場有關,極有可能是兇手給張隊換衣服時,不小心吸附上去的。
我點頭贊同,但光看脈絡,我倆也瞧不出個啥來,甚至要我說,哪個植物的葉子都有脈絡,看起來都那個樣。
不過這是我倆一晚上奮鬥的唯一收穫了,不能就此放棄。
我順帶想起一個人來,是我大學認識的一哥們,我的大學哥們幾乎分佈天南海北,幹啥的都有,而這小子是個植物學家,在北京一個研究所上班。
我想請他幫幫忙,要是他能看出這是啥樹的葉子,我們或許真能從這上面挖出點說道來。
我也顧不上現在啥時間了,趕緊找他電話,立刻打過去。
這小子剛起床,我倒是沒太擾民,只是他很不理解,我這麼突然找他幹嘛。
我說急了,告訴他,我手頭有個很重要的案子,需要他幫忙。
他當時就懵了,也真是跟我關係不錯,索性這麼說,「冷哥,你是猴子搬來的逗比不?我一研究植物的,能幫你啥呀?」
我沒時間跟他開玩笑,回答他,「我馬上用微信給你傳個圖片,你看看能認出是啥種類的不?」
他回答行,我立刻拍了個照片,發過去了。
我是挺心急,眼巴巴握著手機等著,可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微信上一點反應沒有。
我有點不解,心說這哥們咋了?把我忘了?真這樣,我可急眼了,保準坐火車去北京削他去!
我忍不住又給他打個電話。他倒是很快接了。我也不繞彎,問他看沒看啊?
他還有脾氣了,跟我說別鬧,他正翻書呢。
我算無語了,心說他這個植物學家,當的也太遜了吧?我也沒法子,又等起來。
這樣過了一刻鐘,微信有反應了,這哥們發來消息,說他知道這葉子是啥了,但他很辛苦、很勞累,翻箱倒櫃老半天,讓我有點表示。
我知道這小子耍無賴呢,心說這年頭求人辦事真難啊。我又回復了,等以後有機會見面了,請他搓一頓。
其實發出這消息時,我心裡拔涼拔涼的,細算算,我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請幾個人吃飯了?許松那兒欠一頓,又給王亞琪墊了份子錢,現在連外地的也承諾出一份了。
我哥們肯定不知道我的鬱悶,他哈哈笑了,回答行,又讓我準備收答案。
我盯著手機屏幕,這一刻心都在抖,真怕他發來楊樹兩個字。那我可栽大發了,楊樹這東西,烏州遍地都是,還找個屁線索啊。
但他給我的答案很滿意,他發的是「國槐」這兩個字!
第三十六章兇案現場
我反覆念叨著國槐,只是肚裡真沒這方面的墨水,不知道它具體長什麼樣?但我有招,不跟我哥們多聊了,趕緊上百度找圖片去。
我這麼一搜,還真有幾張國槐的清晰圖。這下我認出來了。
之前我愛去郊區收集蟲子,有次還被馬蜂追了,雖然這不是啥好的記憶,但我清楚記得,有馬蜂的那片林子裡,就有國槐樹。
我一時間特高興,心說偏僻的郊區,果真是理想的殺人地方。我激動得一拍桌子,還喊了句好!
小凡正啃麵包呢,趕上巧勁了,他這口吃的特別大,正往下嚥呢,被我這麼一鬧,他呃了一聲,一下卡住了。
我又不得不捶胸口、拍後背的,好不容易把他這口氣弄順了。
小凡苦著臉看我,說冷哥你這一嗓子忒嚇人了。
我笑笑,也不在乎,還把我猜測說給小凡聽。他也眼睛亮了,覺得靠譜。
我又給姜紹炎打電話,本來我想一上來就說正事的,但接通時,我聽到那邊傳來女子的哭聲,抽抽搭搭的。
我心說能跟姜紹炎在一起的,除了寅寅沒別人了。她咋了?難道看到我那些蟲寶寶的屍體,她替我趕到難過麼?這也不大可能啊。
我問了句,「寅寅啥情況。」
姜紹炎沉悶幾秒鐘,回答說,「她在洗滌心靈。」
我被這詞雷到了,而且也太抽像了,我想不明白。姜紹炎倒是不想繼續跟我討論這個,他問我找他幹什麼。
我把寅寅哭的事放到一邊,說了我的分析。
姜紹炎很高興,還跟我說,「你跟小凡等著,我這邊走不開,但這就找人跟你們匯合,一起去趟郊區。」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同事都上班了,姜紹炎找人也快,不出十分鐘,就有三個同事結伴過來的。兩個刑警,一個痕檢員。
我們也不耽誤啥了,趕緊找輛車出發。
現在是深秋,郊區的林場全被落葉遮蓋著,如果想全面的搜一搜,難度很大,畢竟地表都看不到了,很難發現線索。
可我們針對性很強。這個林場的樹很雜,但只有三顆國槐樹,還聚在一塊了。
我們直奔向三棵樹,當然了,這期間我也跟大家說了,「都機靈點,小心馬蜂。」
我們沒遇到啥危險,等來到國槐樹下時,我們先看到了一個異常。有一顆國槐樹的好幾處樹皮都沒了。如果把國槐比做人,很明顯他穿了一身衣服,唯獨褲腿缺了好幾塊。
我跟小凡先湊向一塊沒樹皮的地方,我仔細觀察後,跟大家說,「切口很整齊,一看就是被刀削下來的。」
隨後我又跟小凡分析,為啥會有這種現象,我倆真有默契,想到一塊去了。
這裡的樹皮很可能沾有血跡,兇手為了掩蓋才這麼做的。
小凡帶著法醫勘察箱呢,他從裡面拿出聯苯胺試劑,又找個紗布沾了沾,對著禿樹皮的地方抹了過去。
很快有反應了,紗布上出現輕微的翠蘭色變化,這是陽性反應,說明真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