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


他指的是臉上的黑色。我發現這麼一洗,確實讓黑色掉了一些,不過大部分的墨汁一定都沁到他皮肉裡去了。
沒等我說啥呢,姜紹炎搖搖頭,強調說,「驢兒,這種老烏賊的墨汁很毒,別著急,再等個把月的,你就恢復正常了。」
鐵驢翻著倆大白眼球子,不相信的問了句啥?能看出來,姜紹炎沒開玩笑,鐵驢又抱有一絲僥倖的問,「還有別的辦法把墨汁弄下來麼?」
姜紹炎想了想,說有,又把匕首拿出來,讓鐵驢用匕首背使勁刮,直到把這層黑皮刮沒了。
鐵驢搖搖頭,表示這法子不行,其實稍一琢磨,我也能想像得到,這種刮刀背的方法,跟酷刑有什麼區別?
我倆又安慰鐵驢幾句,鐵驢也只好把這事放到一旁。
我們仨都下了甲板,要去找邪君。我本來就猜到了,邪君遇到啥麻煩了,但等親眼看到他時,我還是一愣。
邪君依舊站在底艙入口旁邊,吹著喇叭,渾身上下全是血。
我心說糟了,一定是剛才海王號傾斜時,邪君摔傷了,這才弄了一身血,但這也有說不通的地方,邪君是個身手矯健的人,而且只是傾斜,不至於摔這麼慘吧?
我正琢磨呢,姜紹炎低聲解釋一句,「邪君是奇人,金髮碧眼不說,流出的汗還是紅色的。」
我想起傳說中的汗血馬了,那可是日行千里的寶馬,沒想到自己活這麼大,沒見過汗血馬,卻見到了一個汗血人。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麼一來,看邪君也不覺得他受傷多重了。可等湊過去一觀察,我又發現他狀態不怎麼好。
他雙眼直勾勾的,有點迷茫了,喇叭聲吹得也極小,甚至身子都有點抖,似乎隨時會倒下。
我猜這狀態跟吹喇叭有直接聯繫,會不會說為了馴化這些盲鰻,邪君太專注了,最後弄得自己有點做火入魔了呢?
我問姜紹炎怎麼辦的好。姜紹炎正順著入口處往下觀察盲鰻呢,他收回目光稍微想想,建議我也吹蟲語笛,輔助邪君一臂之力。
我剛才就是用蟲語笛對抗巨型烏賊的,也知道蟲語笛確實有些威力。我應了一聲,趕緊行動。
我的笛音剛起,邪君哆嗦一下,不過漸漸地,他狀態好轉很多,至少不冒紅色的虛汗了。
我倆配合著足足吹了半支煙的時間,姜紹炎盯著底艙,喊了句好了。我急忙停下吹笛。
邪君也不吹喇叭了,身子發軟,閉上眼睛盤腿坐到地上。我知道,他有七十多歲了,這可是個地道的老頭子。
我怕他身子骨扛不住,又找了點鎮定安神的藥給他吃了。
我們仨沒急著扶他上去,都在他旁邊等待。這麼過了一會兒。邪君睜開眼睛哇的吐了一口。
我看到,這一口污濁物裡,還夾雜著我喂的藥呢,合著他根本就沒吃,不過這時的邪君,精神了好多。
他先扭頭看我,哼了一聲說,「梅山雙音笛,好寶貝,冷詩傑,老夫小瞧你了。」
我品不出這是好話還是損我呢。我乾笑一句,算是回應了。邪君又扭頭看著姜紹炎和鐵驢,尤其打量著鐵驢,問了句,「胖子,你幹啥來了?咋死黑死黑的呢?」
鐵驢不高興的一咧嘴。姜紹炎又把剛才的經過說給邪君聽。
邪君聽得很仔細,之後還來脾氣罵起來。光憑他這樣,我就覺得,他身子肯定沒啥大礙了。
我們不再停留,邪君指著底艙那些盲鰻說過陣再來調教它們後,就跟我們一起上去了。
甲板上,搭救落水小矮子的工作也結束了,但有一個小矮子失蹤了,其實就是說的好聽,我估計他凶多吉少了。
另外仔細算算,這次海妖來襲,讓邪君少了四名手下,這損失不小,剩下的小矮子加一塊也只有七個了。
邪君讓我們稍作休整,又下命令開船了。
小矮子們人手不夠,姜紹炎和老貓不得不去沖人數,我和鐵驢又當起了鍋爐工。
我光顧著燒煤了,沒在乎接下來的路怎麼走的,但邪君是個人才,在他帶領下,我們很快走出這片霧氣濛濛的海域,接下來兩天,也是萬里晴空的。
邪君趁空把坐竹筏的乾屍拿了出來,放在一個原本空置的艙防裡,也不讓其他人進去,就自己跟乾屍獨處,也不知道研究個啥。
這樣又過了兩天,到開飯時間了,我聽到鑼聲,跟鐵驢一起來帶餐廳。
海王號的伙食很單一,上頓下頓的吃肉,反正都從海裡捕到的魚,能捕到啥就吃啥。我本著填飽肚子的原則,也對吃飯沒多大興趣,但這次很奇怪,進了餐廳我發現,壓根沒有開飯的意思。
邪君坐在一張餐桌前,桌子上放著一條小鯊魚,是昨晚捕上來的,駝背老人就挨著邪君站著,而那些小矮子呢,全整整齊齊的站著方隊。在方隊最尾端,還有姜紹炎和老貓。
姜紹炎看到我後,偷偷打手勢,我跟鐵驢也緊忙湊過去,板正的站著。
邪君本來閉著眼睛呢,還用手摸著鯊魚。這麼等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冷冷的打量著我們說,「看到沒?鯊魚的魚鰭沒了。」隨後又站了起來,摸出小皮鞭,啪的隔空抽了一下問,「到底誰吃的?」
我聽是聽明白了,一方面覺得挺有意思,這偷吃賊還挺會挑地方,鯊魚鰭說白了就是魚翅,可是最好吃的地方,另一方面我也有點不解,心說不就偷吃個魚翅麼?邪君至於這麼摳嗖嗖的發脾氣麼?
我沒接話,繼續觀察著。其他人也沒吭聲的。
邪君不滿意,用鞭子指著七個小矮子說,「是不是你們?」
那些小矮子全阿巴阿巴的叫嚷上了,使勁擺手錶清白。邪君慢慢的從這些小矮子身邊依次走過。
他也在觀察小矮子們的表情,最後點點頭說,「確實不是你們。」
他又把目光放在我們四個身上,問了句,「那你們四個呢?」
我們都搖頭,我還特意不亂扭頭,讓邪君能直視我的眼睛。邪君觀察一番後,又盯著鐵驢哼了一聲,「黑胖子,我懷疑魚鰭是你吃的!」
鐵驢眨巴眨巴那異常白亮的眼珠子,強調說不是他吃的。
其實我聽得也有點不信了,因為之前鐵驢兜裡藏著一個小塑料口袋,就是用來偷吃用的。
我看了鐵驢一眼,那意思要是你吃的,你就早點承認了吧,也不是啥嚴重的事。
鐵驢知道我看他呢,也有其他人這麼看他。他急了,指著桌上的鯊魚說,「邪君大人,說實話,真要我偷吃的,也不會笨的割魚鰭,只要悄悄把魚肚子拉開一個小縫,把裡面肉挖出來一些就好了。」
我咋覺得他的解釋怪怪的呢,合著他是沒偷吃這次的魚鰭,但也是個慣犯,不然經驗不會這麼足。
《法醫禁忌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