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節
我這裡還好說,被一個獄警帶著,其他的都是大隊伍,只有幾個獄警在旁指揮維持秩序。
但別看警方人少,這些犯人都老老實實的,因為監獄外牆的戒備台上,所有步槍都指向這些犯人,一旦有人暴動,步槍將毫不留情的打出子彈來。
我看著這種情勢,本來沒太大感覺,心說自己悶頭走就是了,但又想到一件事,突然心裡一喜。
所有犯人一起吃午飯,那我豈不是能見到驢哥了?
第十七章對策
我們早餐和晚餐都只吃兩個饅頭,午餐卻出乎意料的好。
大塔下面是一片空地,有兩個雜工在那兒發午餐,都是大鐵盤盛的,裡面有冒尖的飯,估計少說七八兩的量兒,上面還被澆了肉汁,特別的香。
我領了午餐後就四下打量著。放眼一看全是犯人,要是懶一點的,就坐在地上捧個鐵盤吃,要是不懶得,就蹲著吃。
我就這麼沿著人堆往裡走,想找到鐵驢。或許是我一邊走一邊認人的緣故,讓有些犯人誤會了。
很多人不客氣的跟我說,「走開走開!旁邊有人了。」
其實他們就是不想讓陌生人挨在身邊罷了,我也沒跟這些人鬥氣,等快走出人堆時,我看到鐵驢躲在一個旮旯,正悶頭吃飯呢。
短短一上午沒見,鐵驢有些變化。他獄服變髒了,上面全是油污,甚至能看出來,這身衣服曾出汗濕透過,有些地方還有乾枯的鹽花呢。
我歎了口氣,心說驢哥咋這麼慘呢?上回去霞光鎮就是,喬裝成磨剪子的,結果那一上午給他累的,這次混到監獄裡,咋又幹起這麼累的重活來了?
我一下理解鐵驢吃飯狼吞虎嚥的勁了,我又趕緊湊到他旁邊。鐵驢看我一眼,就算打招呼了,而我餓歸餓,還沒到他這種程度。
我慢慢吃,還把今天上午的兩件事都說了,一是關於大腦袋的,二是關於斷指獄警的。
我發現自己說完時,鐵驢沒太大反應,我知道得給他一點時間緩一緩,至少讓他把飯吃完。我也就沒催著。
鐵驢吃的比我快多了,等把一鐵盤的飯消乾淨後,他打著飽嗝,腦筋也終於靈活了。
這樣一邊摳牙一邊仔細想了想之後,鐵驢悄聲跟我念叨,「徒弟,咱倆剛來監獄,我的意思,本著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原則,如果大腦袋再找茬,咱們就好好教訓他,不然就算了吧。」
我沉默一小會兒,又贊同的點點頭。鐵驢繼續說對第二件事的看法,我發現我倆觀點一致,鐵驢對斷指獄警也採取拖的態度。
說心裡話,我對斷指獄警的興趣很大,想藉機跟他多聊聊這個人,但鐵驢話題一轉,突然問我,「咱們入獄被判了多少年?」
我冷不丁挺納悶,因為這問題根本不能算是問題,鐵驢怎能不知道呢?但我還是回了一句,「十五年!」
鐵驢乾笑了笑,又一邊伸手比劃,一邊低聲強調,「十五年啊!徒弟,你想沒想過,咱們做完這次任務後,怎麼減刑出去呢?不然咱倆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任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十五年吧?」
我不知道算不算巧合,鐵驢這話剛說完,遠處有個犯人仰頭大聲罵了一句,說有個破鳥拉下一泡屎來,正好落在他餐盤裡了。
他這種倒霉樣兒,立刻招來周圍人的一通嘲笑。
我沒心思起哄,跟沒那心情跟鐵驢鬥嘴,辯解說這地方還是有鳥來拉屎之類的話。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鐵驢後半句話上。
我本來想的是,如果任務完成了,上頭兒肯定會找個借口,讓我倆減刑出獄的。但又一琢磨,這裡也有一個說不通的地方。
我倆是十五年的刑罰,就算減刑最多能減多少?不可能說十五年的刑罰冷不丁全減沒了吧?那不科學!
我無意間看了鐵驢一眼,鐵驢又提醒我一句,「想想看,什麼方式能最快脫離監獄呢?」
我突然來了一個頓悟,與此同時心裡還一緊。我盯著鐵驢,有點壓不住聲調的問了句,「越……」
我本想說越獄來了,但鐵驢使勁對我使眼色,我把最後那個字硬生生憋住了。
我覺得自己這猜測很靠譜,只要我跟鐵驢越獄成功了,到時再喬裝回來,這世上就沒三目鼠和黑熊了,我倆的刑期也因為身份的轉變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另外我倆這次任務很可能也跟越獄有關,帶著什麼人物一起逃脫這類的。
我一時間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對了,特別想吐槽。心說自打加入重案組以來,我白天抹過黑、夜裡做過賊,在深山老林撞過鬼、跟地雷妖怪親過嘴,現在更狠,還打起越獄的主意了!
但我也明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場合,而且我倆退路早就沒了。
我有點沉默,不想說話了。
估計是吃飽飯的緣故,鐵驢上來一股子倦意,他不蹲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趁空小憩一會兒。
我知道他累,沒想攔著他。但沒一會兒呢,獄警看犯人們都吃完飯了,又吹起笛子來。
這就是一般的小笛子,聲音稍微有點刺耳。鐵驢被弄醒了,而且我倆新來的,不知道笛聲啥意思?
其他犯人都有反應了,三五成群的往不遠處的一個沙地走去。
有個犯人挺熱心腸,走前跟我倆念叨一句,「新來的,快走吧,放風時間到了。」
我知道任何一個監獄都有放風的說法,但曲驚監獄挺奇怪,竟把放風時間放在午餐後,這讓我覺得,把放風稱為飯後「消化食兒」更為恰當。
我和鐵驢本來不想走,但獄警不同意,看架勢,我倆要還賴著,他就拿電棍上來捅我們了。
我倆只能尾隨大部隊,來到空蕩蕩的沙地上。
這裡都被鐵柵欄圍著,在周邊地帶擺著幾個石桌石椅。其實細算算,我們這麼多犯人,光這幾個桌椅根本不夠坐的。所以相比較下,能坐上桌椅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且我和鐵驢是最後來到沙地的,我趁空劃拉一眼,發現犯人們主要分成三派。冷手跟他手下霸佔一套桌椅,聚堆的待在一起。毒梟他們聚在另一套桌椅前。當然了,冷手和毒梟都坐在椅子上。
剩下那些人就都是散戶了,各自分散在角落裡,盡量避開幫派的視線,不想多攤事。
我的意思,我和鐵驢就找個犄角旮旯待一會就得了。但鐵驢想辦一件事,還跟我念叨一番。
他的意思,這裡散戶這麼多,我倆何不找一個人套套話,多瞭解下曲驚監獄呢?
我記得我倆剛進牢房的時候,就跟老跛子套過話,但他當時說的不太多,我覺得這老跛子肚裡還有貨。
我奔著還想找他套話的態度,又打量著沙地,找起他來。
要是這老跛子躲在哪個不顯眼的地方,或混在人堆裡不動彈,我還真難找到他,但他今天攤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