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


大腦袋不給我太多時間考慮,非得拽著我立刻走。我又一合計,估計跟狂暴獸的事有關。
對這種事,我不敢耽誤,而且大腦袋一定跟在洗衣房前轉悠的獄警打招呼了,我跟他出去時,這獄警沒管。
我沒去過磨光車間,就緊跟著大腦袋一路小跑下去。大約過了一支煙的時間,我們來到一個小廠房前。
其實離得老遠我就聽到了,這裡嗡嗡聲特別大,全是噪音,估計是磨光機發出來的。而且在門口還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方框門,門旁站著一個獄警。
大腦袋帶我往裡進,也囑咐我一句,讓我看著點鞋底,使勁跺一跺,把踩到的金屬米分弄下去。
我猜這方框門有探測的功能,防止進進出出的人身上藏著金屬。我按照大腦袋說的做,方框門沒報警,我們順利進去了。
本來這小廠房的面積也不算太小,等進來一看,我發現離門口近的地方,全空下來了,直到十米開外的地方才開始擺著兩排磨光機。
磨光機數量不太多,初步一數,也就二十台,而正站在磨光機前工作的犯人,我仔細一看大部分也都認識。
有鐵驢,還有冷手和毒梟以及一些打手。
他們沒幹活,卻拿出一副幹活的樣子,等我來了後,大部分人還把磨光機停了,只留兩個磨光機空轉砂輪。
冷手打手勢,讓我們這些人全向一個犄角旮旯走去。等大家聚堆後,他稍微提著嗓子,讓聲音蓋過磨光機的「噪音」跟我們說,「我想了一晚上怎麼對付狂暴獸,憑監獄這種破幾把環境,咱們想找個對咱們有利還好下手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了。」
毒梟聽完這話,瞪了冷手一眼,因為這話裡強調的都是冷手如何如何,沒有毒梟的事,但我合計著,這計策一定是他倆協商後的結果,說白了冷手邀功了。
另外我也從這話裡品出來了,這兩個大佬根本不想等,今天上午就動手,把狂暴獸引過來,在這收拾他。
我又看了看磨光車間裡的環境,光憑這裡嗚嗚帶著噪音,我也覺得確實是打鬥的好地方。另外這些磨光機也都是凶器,一旦把人推到磨光機裡,保準被磨成一灘肉泥。
但我也有疑問,狂暴獸也不傻,怎麼可能突然來這裡呢。我問了一句。
這次毒梟搶先給我解釋了,說別看他入獄了,但在買通獄警上,還是有些手腕的。昨晚狂暴獸不是剛回來麼?卻也要義務幹活,他已經跟獄警打招呼了,讓狂暴獸上午接近飯點時來這兒報道。
這回輪到冷手瞪毒梟一眼了,我發現這倆人絕對是天生的冤家。
毒梟顯得很得意,而且對一個手下擺了擺手。這犄角旮旯還放著一個大編織袋子,鼓鼓囊囊的,最上面露出一角,全是一個個金屬球。
我本以為這是磨光過的成品或半成品呢,但這手下走過去,把編織袋子放倒了。上面一層金屬球滾落後,底下露出來的竟是一個布包和一個個鋼管。
手下把編織袋子拎回來,我和鐵驢沒急著動手,其他人都開始拿鋼管,還有一個人把布包拎出來打開了。
這裡面放的是一堆白花花的米分末,我能猜出來,這是石灰米分。
先不說毒梟這幫人為何如此神通廣大,能弄到石灰米分,但這東西自打古代開始,就是一個陰人的東西,一旦進入眼睛了,必須用油洗才行。
毒梟對我和鐵驢擺手,那意思別閒著,各拿一根鋼管,之後又招呼手下,把石灰米分一人半兜的分下去。
我看明白了,這就是我們對付狂暴獸的辦法,鋼管加石灰米分。
有些打手為了能把鋼管穩穩握住,還從褲子上撕下一條布來,先握好鋼管,又把布緊緊纏在握著的手上。
現在時間緊迫,毒梟和冷手又把一會的計劃念叨一番。
我們這些人分成兩伙,一夥各自找磨光機,假意磨球頭,另一夥人各找地方,藏在磨光機後面,但都盡量靠近門口,一旦狂暴獸進來了,我們這些人就群起而攻之,能用石灰米分就先用,要不就用鋼管。
我們一邊聽一邊點頭。我記得曲驚監獄有規定,犯人是不能帶表的,但毒梟又摸著獄服,拿出一塊小手錶來。
這手錶沒有表帶,倒是挺方便藏匿的。他看了看表,說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狂暴獸馬上來了。
這些打手又自行分了伙,鐵驢本來就在這車間幹活,所以他一會要假裝磨光,而我不懂怎麼使用這種機器,就只能藏匿了。
但我不想跟鐵驢分開,等各自散開後,我跟鐵驢走的,就藏在他用的那台磨光機的後面,我倆用的鋼管也放在磨光機旁的空隙裡。
我本來還琢磨呢,今天偷襲狂暴獸的任務,怎麼把我也拽來了,難道冷手和毒梟他們不知道我身手不行麼?
我不經意的扭頭看了看旁邊,不遠處的磨光機後面,一起藏匿了兩個打手,就是昨天來我牢房鬧事的那兩個主兒。
其中一人看到我望著他們,他還豎起一個大拇指,算是變相給我鼓勁了。
而我被這麼一聯繫,想到一個可能,他們哥倆今天上午肯定跟冷手說我和鐵驢的事了,也一定吹吹我和鐵驢身手如何如何的。不然冷手不會讓大腦袋特意跑到洗衣房找我過來幫忙。
我特別想吐吐槽,跟大家說,自己就是個贗品假貨,身手太一般般了。
但狂暴獸馬上來了,我再臨陣脫逃也不是那個事。我打定主意,一會真打起來,自己別傻了吧唧往上衝,要當一次不積極分子,最好只動動嘴,吶喊助威就行了。
這樣又過了一支煙的時間,大腦袋從門口嗖嗖往裡跑,他負責在門口監視的。
現在車間裡磨光機都開著,噪音很大,大腦袋也沒喊話,只是打了幾個手勢,告訴我們,狂暴獸來了。
我稍微有點緊張,但鐵驢他們那些正在磨光的,都顯得很淡定。
我不敢抬頭,卻能隔著磨光機上的縫隙往大門口處偷窺。我發現大腦袋的活兒挺輕鬆,給我們報警完,就躲在犄角旮旯去了。而又過了不到半分鐘,有個人影一閃,站在門口處了。
他頭髮挺長,還任其披在腦袋上,我雖然不認識他,但憑他帶的手鏈腳鏈,就知道這是狂暴獸沒錯。
他「待遇」挺高,被看門的獄警帶進來的,獄警指著車間最裡面的磨光機,又附耳對狂暴獸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狂暴獸沒啥反應,等獄警前腳剛走,他就默默邁步往車間裡走,似乎沒察覺到我們的埋伏。
離狂暴獸最近的不是我和鐵驢,我留意最近的那組埋伏人員。我估摸著,等狂暴獸馬上經過他們的磨光機時,他們就會暴起偷襲。
其實我能感覺得到,其他埋伏人員都等著這組人員的訊號呢。但自打狂暴獸進來,鐵驢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的,現在更是把磨光機關了,主動把藏好的兩根鋼管全拿起來了,一閃身繞過磨光機,奔著狂暴獸走去。
我們這些人全愣了,尤其是我,心說驢哥幹啥?咋還把我傢伙事也拿走了呢?難不成他要跟狂暴獸單挑麼?
我承認鐵驢是個暴脾氣的主兒沒錯,但絕不莽撞,現在有這麼多埋伏人員,他不會傻得要一對一的。
狂暴獸看到鐵驢後,也站定了身子,而且我們這些人都小瞧他了。
他又舉手對著幾處地方指了指,這都是我們埋伏人的地點,這下可好,我們的偷襲全暴露了!
《法醫禁忌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