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擦黑,這一路丁靈修只在車裡休息了三個小時,下車時腿都酸疼無比,不住打顫。
「大哥,這裡是哪啊?」丁靈修問跟他一起下車的中年男子。
「這裡是本溪縣。」男人回答。
「哦,謝謝啊。」丁靈修揉了揉肩膀,跨上了背包。
「你怎麼都不知道這車去哪就坐上來了?」這個男人才反應過來,驚訝地看著丁靈修。
丁靈修笑了笑,沒有回答。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丁靈修的肚子早已發出抗議,丁靈修在汽車站旁邊走了走,找到了一個路邊的羊湯攤坐了下來,要了一大碗羊湯和四張餡餅。
在遼寧省各地幾乎都能喝到羊湯,但本溪的小市羊湯和黃老邪羊湯卻是一道絕品,羊湯入口香醇卻不膩口,回味無窮。
丁靈修早已餓的飢不擇食,也自然無心細品羊湯的美味,囫圇吞餅,大口喝湯,還不忘從背包中掏出本溪市的地圖仔細觀看。
丁靈修陷入冥思,他清秀孤寂的身影在暮色中熱鬧的酒肆旁顯得格格不入。
突然,一個穿著時尚性感的辣妹朝他走了過來,這個少女桃花滿面,顧盼生情,笑瞇瞇地對丁靈修說:「帥哥,怎麼一個人?請妹妹喝杯酒吧,你可以提個過分的要求,妹妹一定滿足你!」
丁靈修一臉憊懶,緩緩看向她,這一看,立刻被眼前這個低胸爆乳小吊帶加超短裙的靚妹震撼了,精神大振,二話不說,吆喝服務員再上十串羊腰子,一箱啤酒……
兩人有說有笑,喝到天色全黑,才原來這個靚妹也是單身,兩個孤男寡女萍水相逢,簡直是天作之美。昏黃的燈光中,這個靚妹已經臉頰緋紅,她輕輕一拉吊帶,醉眼迷離的看著丁靈修,笑吟吟地說:「帥哥現在你可以提要求了……」
丁靈修撫摸著這靚妹光滑的肩膀,愛眼朦朧柔聲說道:「妹子,真的多過分的要求都可以提麼?」
「嗯……」靚妹依偎在丁靈修懷裡,嗲聲回答。
丁靈修撓了撓頭說:
「那我提了啊,你去把賬結了。」
「……」
「尼瑪啊……」
靚妹無語,酒勁上湧,趴在了桌子上。
丁靈修推開了靚妹,點燃了一根煙,這時,旁邊桌上兩個人的對話卻引起了丁靈修的注意,他手中的香煙也停在了空中。
「兄弟,你聽說了沒,最近那個殺人犯可越來越猖狂了。」一個穿著大汗衫的中年男人喝了口酒,對他旁邊的朋友說。
「是啊,他也真夠凶狠的,這次好像是兩個學生,跟上次那兩個屍體一樣,殺人手段極其殘忍不說,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給警察留下。」他的朋友也感歎著,露出很神秘的表情。
「哎你說這殺人犯也真是太厲害了,把整個人從裡面開膛破肚,居然能一點線索沒留下。」汗衫男人不由咋舌,吧唧吧唧嘴。
「也不是一點線索沒有,我聽前幾天咱們一起喝酒那個公安局的小張說,那些屍體雖然看似被開膛破肚,但身體裡面卻有被啄食的痕跡,空空的骨架上還沾著鳥毛和蛋殼,簡直就像是有小鳥在裡面孵化過一樣。」汗衫男人的朋友說到這裡,表情都扭曲了,似乎感到有些噁心。
「我去,這不跟上一宗案件一模一樣麼?誰這麼變態啊,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得勒,吃飯別說這麼倒胃口的話題了,干了。」汗衫男人皺了皺眉,舉起酒杯,不想在聊下去了。
一旁偷聽的丁靈修卻驚訝地拍桌站了起來,喃喃地自語:
「入內雀……」
第十一章恐怖兇殺案(二)
這兩個酒客聽到聲音,杯盞懸停空中,呆望著拍案而起的丁靈修。
丁靈修也確實太過興奮,怔了好半天才快步走到了這兩個酒客面前,作了個揖,緩緩地說:
「兩位大哥,實在抱歉小弟偷聽了二位的高談闊論。小弟遠道而來,對你們所說的案件十分感興趣,敢問能否跟小弟詳細說說。」
這兩個人看到丁靈修文縐縐的樣子感覺很有趣,相視而笑。但看在他畢恭畢敬的份上,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這個汗衫男人就點了點頭,示意丁靈修坐下。
「行啊,小兄弟為什麼對這事這麼感興趣?」汗衫男人爽快地說。
「二位大哥,實不相瞞,小弟是個懸疑作家,對各種懸案疑案都極感興趣,平日喜歡四處游訪,尋找靈感。此次來到本溪縣,恰好聽到你們說的這個案件,就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特來探個究竟。」丁靈修微笑著說。
「好吧,小兄弟,看你也是個爽快人,我就跟你講講,講得不好湊合著聽。」汗衫男人說。
「大哥您儘管隨便講,小弟洗耳恭聽。」
「這個案子啊,實在是個玄乎的事,可能你之前聽過很多千奇百怪的案子,但關門山最近發生的這兩宗殺人案,簡直不可思議。」汗衫男人摸了摸下巴,呷了一口酒,繼續說:
「這案子發生在關門山公園裡,兄弟我跟你講,來本溪玩,兩個地方你可不能錯過,一個是本溪水洞,另一個就是關門山公園,這關門山國家森林公園風景那叫一個美,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美景,人家外地人都把它稱作『東北桂林』,這山上……」
「大哥,這關門山我去過,也確實領略到了山上的旖旎風光,但咱今天先談談案子。」丁靈修笑呵呵地說,不由十分汗顏。他本不想插話,但他實在怕等汗衫男人把關門山的風景介紹完了,他可能除了票價什麼都打聽不到。
「哦,對對對,談那案子,這關門山的兩起案子呀都發生在無辜的遊客身上,顯然是哪個變態殺人狂干的。這第一起案子發生在大概半年前,正值關門山的旅遊旺季,大多數人都為了來關門山欣賞滿山楓樹和楓王的風采。那天早上,第一批遊客來到五彩湖畔,正欣賞湖上美景,卻發現湖邊似乎躺著三個人,看起來睡得很香,身上好像都還蓋著掉下來的楓葉。這些遊客出於好奇就走近去看,這一看不要緊,眼前的景象簡直慘不忍睹。你猜怎麼著?這幾個躺著的人身上蓋得根本就不是什麼楓葉,而是身上淌著血啊。遊客們都驚呆了,這幾個人的死相特別恐怖,五臟六腑全被掏空,更噁心的是他們的體內竟然還都有破碎的蛋殼和鳥雀的羽毛,就像被鳥築過巢一樣,你說怪異不怪異?」
丁靈修點了點頭,還裝出很吃驚的表情說:
「這的確前所未聞,後來呢?」
「那天中午我還正好去關門山遊玩,就在現場。警察封了公園,整個山的出入都要過檢查,聽朋友說法醫也沒判斷個所以然來,還說什麼死者的內臟是被某種生物一點點蠶食掉的,不像是他殺。這些狗娘養的淨瞎扯蛋,你說是不是,不是他殺,還從內部被吃掉了內臟,難道異形入侵地球了,在他們身體裡下崽?」
汗衫男人說著說著,就上來了憤青的脾氣,把無名火扯到了法醫頭上。
「這也不一定啊,沒準真的是什麼詭異的生物殺害了他們呢。」丁靈修笑了笑,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
「嗨,你看你真就是個寫小說的,想像力真豐富,這怎麼可能啊,哪有什麼生物在人體裡下崽呢,想想都覺得噁心。」汗衫男人呷了口酒,搖了搖頭。
「是啊,當時我也覺得很氣憤,這明明就是有小鳥鉗食了屍體,這些半吊子法醫竟然胡說八道,推測出這麼離譜的想法。就這種選手辦案,能不讓真兇逍遙法外?」他的朋友似乎也對這個法醫很不滿。
丁靈修笑著低下頭,擺弄著桌上的牙籤。
其實這世界很多時候,有些真相之所以不被世人認可,並不是因為它多麼難以接受,而是人們的偏見總是希望那些專業的人員辦出不專業的事情,這才讓他們有了可以發洩批評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