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哎,小玉,別調皮。」洛院長說。
「好好……那我請你吃飯,正好我也餓了,吃完再走。」丁靈修笑瞇瞇地說。
「哪裡話,林修兄勞苦功高,自然得我做東,怎能讓你破費,今晚我請客,你和張真人萬萬不可托辭。」洛院長擺了擺說。
「那就不辜負洛院長一番心意了。」丁靈修笑著回答。
晚飯在洛院長家裡,丁靈修親自下廚,和洛院長的夫人一起做晚餐。晚飯十分豐盛,丁靈修還做了一道秘製五花肉醬燒八爪魚。
丁靈修剛把這盤他秘製的五花肉醬燒八爪魚端了上來,四溢的香氣就把洛懷玉饞得直流口水。
「嘻嘻,這下我這種吃貨有口福了。」洛懷玉迫不及待夾了一塊。
「怎麼樣?」丁靈修得意洋洋問。
洛懷玉先夾起的是一塊五花肉,肉剛進入嘴裡,頓時滿口生香,濃郁的醬味燜透了的感覺美妙無比,再看碗裡白胖胖的就是切成小段兒的八爪魚清新誘人,洛懷玉忍不住夾起來嘗一段,蘸著醬汁,海鮮的味道裹在醬汁裡隱隱約約沁人心脾,口感極贊。
「恩恩,真好吃。」洛懷玉兩眼放光,不一會兒嘴裡就塞的滿滿的。
「嘿嘿,那是當然,不過阿姨做的這個香芋牛肉卷更贊。」丁靈修一邊說一邊夾了一塊金黃色的肉卷放到了嘴裡。「這道菜口感松粉、細滑,真是回味無窮,阿姨把荔浦芋的香糯、松粉略甜的口感與牛肉的嫩滑鮮香結合在一起,產生了特殊的風味,不僅口感獨特,且營養豐富。」
洛夫人高興地笑了起來:「想不到林修小兄弟不僅能降妖除魔,還這麼懂美食啊。」
「高雅的享受我也無所適從,只能研究研究最低俗的吃了。」丁靈修回答。
「來來,今天高興,多喝幾杯,為趙老弟餞行。」洛院長招呼丁靈修和張善義入席,端起了酒杯。
「好,今日一醉方休。」張善義倒是豪邁起來,同樣舉杯一飲而盡。
丁靈修看了看他,輕輕抿了一口酒。
因為在洛院長家,丁靈修就也沒太拘束,席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三人喝的不亦樂乎。
到了大概晚上8點多,洛夫人和洛懷玉已經回到了房間,三人仍然在談天說地。
尤其張善義這個大耳道士,平時看著文質彬彬,溫文爾雅,酒一下肚立刻變了一個人,馬上生龍活虎起來,開始口無遮攔,說了一大堆自己降妖除魔的事跡。
丁靈修微笑傾聽著,看著張善義的本性,丁靈修非但沒有厭煩,卻更覺得他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對了,丁兄,這百鬼圖的妖魔都有自己非凡的經歷,那這個食屍鬼又是怎麼墮入魔途的呢?」張善義醉眼朦朧,突然想到了這個話茬,問著丁靈修。
「丁兄?」洛院長忽然對張善義這個稱呼倍感詫異。
「哦哦……他喝多了,大舌頭,是林修兄。」丁靈修不由汗顏解釋說,而他更無語的是這個醉鬼竟然還把百鬼圖的事情說了出來,幸虧他拒絕院長在飯店請吃飯的請求,不然很可能惹來麻煩。
「奧奧,這樣啊,那林修老弟就講講這食屍鬼的故事唄。」洛院長也來了興致,完全忽略了百鬼圖的事。
「好好,我也是只知道個大概,可能真實的情況更加曲折離奇。」丁靈修想了想,繼續說:
「其實這食屍鬼本是凡人,生前名為吳玠,當年也算是一個風雲人物,說起它的故事要追溯到南宋時期,當時南宋時期金國犯境,靖康事變爆發,中興四將之首的岳飛率領岳家軍與金軍對抗,而吳玠就是當時的御邊將軍,曾經抗擊西夏立下汗馬功勞。當他看到國家有難之時,他再次挺身而出,也加入到了抗擊金軍的隊伍中。在和尚原之戰中巧施妙計,大敗金軍,連破金營10餘座,金軍首領兀朮身中流矢,險些喪命。史稱當時的兀朮的境遇是『僅以身免,乘梯亟剔其鬚髯遁歸。』」
洛院長驚訝不已:「真想不到這食屍鬼的前世竟然是南宋的名將吳玠,那他怎麼又會墮入魔道,變成這種厲鬼呢?」
丁靈修點燃了一根煙,繼續說:
「吳玠智勇雙全,屢立戰功,名震隴蜀,被朝廷封為檢校少師,川陝宣撫副使。後來金軍舉十萬大軍入侵,吳玠為了防止金兵深入腹地,便命令他弟弟吳璘放棄和尚原,跟他一起退守仙人關,並在城關旁安營紮寨,分守要隘,互為犄角之勢。金兵為了破關開始鑿崖開道,沿著山嶺東下,猛力攻關,兩軍激戰一整天,因為吳玠率領的部隊拒險死守,金軍始終不能破關。第二天,吳玠乘金軍疲憊,揮師反擊,直搗敵營,金軍死者無數,吳玠當即下令乘勝追擊,卻不想早有奸佞妒忌吳玠的功勞,暗地陷害吳玠,預先約定的援軍沒有出現,結果吳玠孤軍深入敵後,被金軍擒獲,生性剛烈的吳玠寧死不屈,堅決不投降,殘忍的金軍就砍下了頭顱,切成肉片給分食。而被吃掉屍體的吳玠悲憤交加,怨魂無法轉世輪迴,恰巧仙人關附近的一個百年修為的狼精發現了他的怨魂,就蠱惑他把元神交給狼精,狼精為他報仇,於是他把元神交給狼精,狼精與吳玠元神結合,化身成了食屍厲鬼,殺光了入侵的金軍,暫時保住了蜀地安寧。可事後,狼精心懷鬼胎,趁吳玠不備,強行吞噬了他的元神,從此,到處興風作浪,直到後來被某位天師降服,封印在鐘樓山下。」
丁靈修將食屍鬼的故事娓娓道來,洛院長和張善義也對這個食屍鬼的經歷感到了一絲悲憫,大家都握著酒杯,一片默然。
仇恨從來就不能化解仇恨,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第三十三章人在囧途(二)
席畢,兩人離開院長家,攔了一輛出租車。
兩人剛上出租車,司機就問丁靈修:「小伙子,他是不是喝酒了?」
張善義有點驚訝:「呦!師傅您這鼻子夠靈的,都聞見我身上的酒味了?」
司機暴怒:「「聞你妹啊!你從我車頂上下來先!」
「……」
離開洛院長家裡時已經是夜裡九點,雖然院長一度挽留,但丁靈修要趕十點鐘的火車去瀋陽,就拒絕了洛院長的盛情,他本想就此跟張善義告別,但張善義非要跟著自己,而且張善義又醉的一塌糊塗,無奈之下,丁靈修只好攙著這醉醺醺的大耳道士打了輛出租車。
這一路張善義喋喋不休,在出租車裡搖頭晃腦,肥大的耳朵甩來甩去,原本白淨的面龐也紅潤微醺起來,眼神迷濛地望著丁靈修,看得他頭皮發麻。說到興起時還手舞足蹈,好像好幾次都險些要吐到了車裡,嚇的丁靈修趕緊把他的腦袋按到了窗口,一邊陪笑著望向司機。
「不好意思啊,師傅,朋友喝多了。」
「沒事,見多了。」司機淡定回答。
但這張善義卻被丁靈修這猛然一按,渾身抽搐一下,不再動彈。
丁靈修嚇了一跳,以為把他按暈了,趕緊探頭去看,卻發現傳來了細微的呼嚕聲,看來他是睡著了。
九點半,出租車終於到了火車站,丁靈修這一路備受煎熬,忐忑的心終於輕鬆了一些。他猶豫好半天,最終還是買了兩張票,二人坐上了前往瀋陽的火車。往常這個時間段上的車本來應該不是很多人,但因為恰巧某個工程完工,一幫農民工霸佔了好幾條車廂,丁靈修他們這節車廂也因為這些人變得十分擁擠。車廂裡汗臭腳臭味混雜在一起,加上旁邊張善義的酒味,讓丁靈修胃裡翻江倒海,只好打開窗戶透氣。
火車開大概一個小時後,張善義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丁靈修,似乎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呦,這剛才在飯局還口口聲聲『酒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的張真人現在怎麼一臉疲倦。」丁靈修笑呵呵地說。
「丁兄,別取笑貧道了,我也是看洛院長盛情難卻啊。」張善義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哎?丁兄,咱們現在這是在哪?」
「火車裡啊,正在開往瀋陽。」丁靈修說。
「啊?火車?天啊,丁兄你怎麼都沒問問我就把我帶上來了啊!」張善義大驚失色,彷彿這事生死攸關一般。
「怎麼了啊?剛才你醉的都不省人事了,我怎麼問你你也沒反應啊,本來我打算把你送旅館的,可你非拉著我不放,我有什麼辦法。」丁靈修點了根煙,無奈看了看他,「不過沒關係,一個小時的路程,快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