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這小王八蛋在飯館裡狂吃海喝,結果偏巧不巧給拉肚子了,小小怕他出事,便陪著去了。
我讓黑爺將被土僵擠壓變形的車門捋直了,就讓他自己跳進伊河裡洗澡去了,等他洗完了則繼續鑽進車廂裡充當發動機。
現在已是深夜一點了,我趕緊給黑爺下了口令往西山方向飛去,龍門石窟便在西山。
當然我們車裡多了一個乘客,就是那個有點發癲的老道,當然他上車前,也跳進伊河裡洗了個澡。
他蹲在車廂裡的鋼管架上,我從背包裡給了他一包煙,這老道說了聲謝謝,當場就撕開了,直接抽出兩根,我以為是要給我發一根,沒想到兩根他都咬到自己嘴裡,然後一起點著,我操,這煙抽的真霸氣。
雖然小小說老道不會傷害她,但是自從老道上車後,小小一句話都沒說,而小參也乖乖地坐在小小腿山,果然是鬼精怕老道啊。
不過我雖然怕鬼怕怪,卻不怕老道,我先開口了,這位老者,您大半夜的跑這幹啥?
老道士操著一口河南話,含混不清地說,我的道號叫詹秀,你可以叫我李詹秀。
畢竟是老同志,我不可能直接叫人家名字,於是我就叫他李道長。
於是我又重新問了一遍,李道長,你大半夜跑著幹啥來了?
李道長顴骨很突出,臉上留著雜須,說起話來像是在笑,麻煩你車開快點,再不快點就出大事了。
我見老道答非所問,便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盤膝坐在鋼管上,頭頂白氣蒸騰,頭髮已經干了大半,此時他已經將外面那破爛道袍脫了,我給他換上我帶來的登山背心和登山褲,不過配著他那白襪子和九耳布鞋看著有點滑稽。
一直沒說話的小小,突然回頭看了老道一眼,問出什麼事了。
老道將雙管煙狠吸了一口,才沉聲說,她們要偷盧捨那佛頭,佛頭壓著龍脈,龍脈鎮著蠱雕,佛頭一旦丟失,洛陽將遭斷龍之罪!
我日,說得這麼玄乎,我聽著渾身一抖,大腦當時就不能思考了。
小參說,你怎麼知道她們要偷佛頭?
老道看了眼小參,沒有說話,卻反問道,你倆身上有天師印,也曾跟在張天師身邊修身養性,誦讀經典,怎麼會不知道隱仙派的事情呢。
為了隱藏蹤跡,金盃海獅貼著伊河河面飛行,就當我們快到盧捨那佛河段的時候,老道將剛點著的雙管煙用手指捻滅,然後將車玻璃搖下去,將頭伸到窗外嗅了嗅,然後將頭縮了回來,我見他面色凝重,忙問咋了?
老道說水裡太危險了,估計有髒東西。
我看向小小,小小也對我點了點頭,臉上呈現憂慮之色。
我其實一直在想一個技術性的問題,就是她們準備如何偷佛頭,盧捨那佛頭四米多高,幾十噸重,這麼龐然巨物先不說如何從山巖上鑿下來,就算她們有本事鑿下來,又如何運出去?
雖然她們是團伙作案,但是這難度太高了。
我剛讓黑爺調整了高度,準備上岸,老道又說了,別去奉先寺,那裡屍氣太重,我們走棧道。
棧道逼仄,而金盃海獅目標太大,我們只能棄了車,然後全部坐在黑爺身上,沿著山崖棧道慢慢飄著。
奉先寺就是龍門石窟的主窟,前臨伊水,背靠西山,絕對的風水寶地,奉先寺十一尊雕像,正面五座,兩旁各三座。
盧捨那佛盤膝居正中,左右是迦葉阿難兩位佛弟子,佛弟子左右是普賢文殊兩菩薩。
我們沒敢靠太近,就躲在文殊菩薩旁邊的托塔天王后面,從這個角度我們可以將奉先寺盡收眼底。
我從黑爺脊背上下來,然後探頭想下面看去,這一看差點叫出聲來,我趕緊用手將自己嘴捂著,這山崖是半弧形結構,一旦發出聲音,光回聲就能響個七八秒,而且還有擴音效果。
但是我真的很驚奇他們是如何將那麼大的集裝箱抬上奉先寺的廣場的,從岸邊到廣場可是有三十多米高的台階啊。
集裝箱周圍有幾十號人,他們手裡都提著強光探照燈,大部分燈光都打在盧捨那佛頭上,一小部分燈光打在集裝箱上。
老道說的沒錯,看著陣勢是要有大大動作,不過我瞅來瞅去除了那個大集裝箱,也沒見別的啥專業設備,至少也得弄上幾輛運輸直升機,移動式塔吊,運輸船啊啥的看著也有成功的希望不是。
這倒好就幾十號人,所以我估計他們可能會採取簡單粗暴的辦法,什麼辦法,爆破唄。
想想就心疼,這龍門石窟可是世界級文化遺產,國家重點保護對象,這幫子如此大膽妄為難道就不怕掉腦袋嗎?
小小抱著小參靜靜地站在欄杆前,她的氣質很靜逸,只要不動,感覺直接就融入了夜色裡,難道這和她不是人有關。
而老道卻看著有點神異,至少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他,先不說他嘴裡的雙管煙,當然他現在不敢抽,就說他的站姿吧,不對,應該叫蹲姿,他現在雙足點在一掌寬的欄杆上,半蹲著,身體還稍微帶點前傾,真是藝高人大膽,欄杆下面可是十幾米高的懸崖啊,這要是失足了,我不信他還能活。
當然老道最神異的還是他那雙招子,黑夜裡發出綠光,像貓眼一樣充滿了魅惑。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我極目望去,卻見有一輛車緩緩從岸邊駛了過來,然後停在奉先寺的台階下面,廣場上的人似乎就是在等下面的車,這時候迅速從隊伍裡走出兩人飛快向台階下面跑去。
等探照燈打在車身上的時候,我渾身一震,原來是那倆寶馬X5!
第二十七章水鬼水屍(上)
從車裡只下來兩個人,長髮男和如黑霧一樣的女人,光頭司則掉了個頭,將車停在奉先寺外面的岸邊,車沒有熄滅,因為車燈一直亮著。
長髮男拾階而上,下來的那兩個人跟在長髮男後面,而師婆則往岸邊走去,因為太黑,我看不清他在幹什麼。
突然老道渾身一抖,差點從欄杆上跌下去,我急問咋了,老道沉吟了半響,才說估計事態他控制不了了。
我還要再問,小小拉了拉我衣袖,讓我不要打擾老道。
我心裡焦急啊,你們都是有修為的,眼睛跟夜視鏡似的,可是我沒有啊,看不見還不讓問。
一想到夜視鏡,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小望遠鏡呢,我在自己身上亂摸,還真讓我在褲腿兜裡給找到了。
我將小望遠鏡往眼上一搭,因為河面有微弱的反光,我依稀能看見那個師婆。
我咦了一聲,問小小,她怎麼在跳舞啊。
好像自從師婆出現後,小小和老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都顯得很焦躁不安,面色沉重。
我問了好一會兒,小小才說,江東大巫擅師婆之舞,可召水鬼,盛行於秦漢,消隕於隋唐,沒想到今日卻有人能夠重現師婆之舞,那人當真厲害,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我一聽心寒如水,突然變得和他們一樣焦躁不安,面色沉重了。
《我的房客是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