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客廳主人緣交際,這個地方的風水佈局影響房主的交際圈和事業工作。比如他這個客廳,雖然很豪華,但十分清冷,一看就是很少有人來。沙發後面的正牆上掛著一副十字繡《清明上河圖》,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裡,還有一尊一人多高的精緻大紅瓷瓶,旁邊放著一塊形似老鷹的太湖石。
我心裡一陣冷笑,人可以撒謊,風水卻不會騙人。
「來來來,喝茶!」
我接過來放下,葉歡也是,只接過來,並不喝。
「孫哥,你是做港口做貨運生意的吧?」我一笑,「錢不少賺,可就是留不下,存款一過百萬,定然會攤上一次大事,但是每次事過了之後,還能給你留點底子,對吧?」
他一怔,「兄弟,你看出來了?」
「不只是你,恐怕你爸爸,你爺爺那輩也是如此吧。你們家從來不缺錢,只是這錢留不住,基本等於是為別人賺的。我爺爺那道符鎮上之後,你們還能留下點,從十年前開始,能留的恐怕是越來越少了吧。」
「對,是這樣!」他歎了口氣,「以前的貴人,幾年之間都變成小人了,我這點錢還不夠孝敬他們的。趕上年頭好了,能掙個幾百萬,可到年底一看,最多就能剩個二三十萬。存款一超過百萬,不是家裡出事,就是船上出事,反正得把錢給我造下去,哎……」
「其實你也不用因為這個鬱悶,能保住命就比什麼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我一笑。
「不瞞你們說,我這青山是留住了,柴都給別人了」,他訕笑,「哎兄弟,你說是風水的事,還是我那物件的事?」
「這個不好說」,我看看他,「表面上是物件的事,實際上風水的事。來前路上我算了一卦,你太爺的父祖……恕我直言,似乎是刨土為食的吧?」
他一聽就明白了,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他們都是盜墓的……」
「卦上看,你們家沒有祖墳,卻又有一座特別豪華的祖墳……」,我看他一眼,「這麼說,你這兩位老祖宗,恐怕是倒斗的時候碰上了什麼事,最後沒走出來吧。」
他冒汗了,「是,聽說是這樣。」
我淡淡一笑,「也不對,其實當時去的是三個人,有一個最後出來了,還帶出來一件寶貝。」
他吃驚的看著我,慌忙的給我跪下了,「林大師,我知道瞞不住你了,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家吧!」
25黑辟邪3
我冷冷的看著他,「孫先生,你繞來繞去,話裡三分真七分假,這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瞧這意思,當初你們跟我爺爺也沒說實話,他老人家肯給你們一道符已經是夠給你們面子的了。請人辦事,如同找醫生看病,如果你明明是頭疼,非說是拉肚子,那這病治不好的話責任在誰呢?」
「我……」他似乎有苦難言。
「黑辟邪是鎮墓獸,煉養它極其困難,別的不說,單就這通靈墨玉就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找得到的」,葉歡平靜的說,「我們跟你來並非是被你騙了,不過是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林家給過你們承諾,那就一定會兌現,可你若是自己信不過林家,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這番話說的軟中帶硬,合情合理,彷彿她也是林家人似的。我心裡一笑,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她卻一臉嚴肅,靜的讓人膽寒。
孫武州汗如雨下,低頭不語,雙手不住的顫抖。
「孫先生,你身上陰氣太重,我不能扶你,請你起來坐下說吧」,我緩和了一下語氣,「不過這次如果還不說實話,那……」
「實話,一定是實話!」他趕緊說,「林老師,您別往心裡去,開始看您這麼年輕,我這心裡沒有太大的把握。再說……祖上那點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能不提的,也就不提了……現在我看明白了,您二位都是高人,從一見面你們就把我,把這件事看透了。您放心,我一定實話實說,這次絕對不摻水了!」
「嗯,您起來坐下說吧」,我說。
他吃力的站起來,重新坐下,將黑辟邪拿出來放到茶几上,「林老師,您剛才說的沒錯,從那墓裡逃出來的人就是我太爺,帶出來的那寶貝,就是這件黑辟邪。我太爺為了這物件沒少費心,前後找了十幾個買主,可誰也不敢買,後來乾脆就給扔了。可這東西邪性,一扔了我太爺就做噩夢,得怪病,最後沒辦好只好又把它找了回來。我太爺沒轍了,只好去找崔二先生,崔先生看完之後,給了一道符,戴上之後我太爺的病很快就好了,從那以後他就跟著崔二先生混了。」
「然後呢?」我問。
「後面的事您就知道了」,孫武州苦笑,「給韓大麻子找風水寶地,然後把人家的墳給挖了,壞了人家的風水。崔二先生兩年以後就死了,我太爺也開始不順,家裡總出怪事。到了我爺爺那輩,找到了林五爺,後面的您都知道了呀!」
我站起來看看葉歡,「咱走吧!」
葉歡點點頭,站起來就要走。
孫武州嚇壞了,「別介別介!二位,你們不能走,我說的全是實話呀!」
我看他一眼,「那黑辟邪從你太爺傳到你爺爺手裡恐怕就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了吧?然後你爺爺找到林五爺,林五爺說這東西只能用一個甲子,那要這樣的話,年限早過了呀,你找我也沒用了呀!」
孫武州一聽,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你看我這腦子呀!我剛才忘了說了,你們先坐下,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們,行不行?」
葉歡笑了,「林卓,他是看你年輕,信不過。想試試你能不能直接看透這些,最好他什麼都不說,你就把事給他辦了才好。孫先生,我說的對不對?」
孫武州臉紅了,也不知道是打的還是臊的,「林老師,您千萬別介意,我也是碰上那欺世盜名的太多了,有點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了……」
「那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拉著葉歡坐下,「別再給我繞了,沒興趣!我只想知道當初我爺爺是怎麼說的,其它的你甭說,我心裡大概都有數!」
孫武州鬆了口氣,「好,那我撿要緊的說。五爺見到這物件後,說我們家的問題就是這東西,可是具體的他不能說。我爺爺苦苦哀求,最後五爺沒辦法,於是就給了我爺爺那道符。他還說這物件太邪性,還得跟我們家六十年,期限不到,誰都不能碰它。從那之後,我們家就開始數年頭,準備著六十年後再請林家幫忙,好不容易等到今年了,我這不就去找你們了麼……」
我一陣冷笑,「等於說,我爺爺根本沒給你們家什麼承諾,對吧?」
他低下頭,「是,這也不算承諾。不過……我昨天晚上確實是夢見白鬍子老頭了,他說這事只有您管得了,這不也算是個承諾嘛。」
「這叫指點,不叫承諾!」我看著他。
葉歡輕輕一拉我,小聲的說,「這事你得管,差不多就行了。」
見她這麼說,我緩和了下語氣,「孫哥,坐下說吧,你站著我們也坐不住了。」
孫武州默默的坐下,「林老師,您給費費心吧,這事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您要是不管,我就只好出家當和尚避難去了。」
我笑了笑,「本來不是什麼大事,讓你給我這頓繞,繞的我是心力交瘁……孫哥,你要是把這事當生意那樣跟我來談,咱就沒必要說了。如果你真是誠心誠意的,那我就幫你。」
「誠,絕對的誠!」他滿懷希望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這事情得從你太爺的爺爺說起了,他們進的那個墓裡面葬的是誰咱不知道,但是能用黑辟邪鎮墓的,至少得是個王公貴族。你太爺的父祖死在了裡面,而他又把這黑辟邪帶了出來,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從他開始你們家將出四代陰奴。」
「陰奴?」他一愣,「是陰差麼?」
「不是陰差,是陰奴」,我解釋,「走陰差的人,命要比你們好。」
「我不太懂」,他不解。
「你不必懂」,我看著他,「你太爺帶著黑辟邪,定然會遇上很多怪事,所以他才去求崔二先生幫忙。崔先生給他的那道符就是用來鎮這黑辟邪的,不過嘛,最終沒鎮住,他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