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既然問題搞清楚了,那就得開始調整了。外面這八卦鏡是定制的,因為市面上基本沒有不銹鋼材質的。鏡子周圍有八個釘子,看樣子釘的十分結實。
我想了想,憑我這暈高的人,高空作業是不太現實的,眼下只有先做臨時處理,八卦鏡只能找工人來摘了。想到這裡我關上窗戶,從包裡取出黃紙,倒入一些硃砂,包成紙包,塞到了空調出風口裡。這樣一來,外面的物件和對方的佈局三天以內暫時不會影響這屋子了。接著我把袖子一擼,放開手腳,對唐家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造。
三個臥室裡的床和櫃子都重新調整,客廳的沙發重新擺置,牆上的靠山畫摘了下來,廚房的五帝錢,衛生間的銅物件等等,整個來了一個大調整。
不得不說,這個馬黑子也算有點本事的,不到一個小時,我在這房子裡翻出了大小十幾個鎮物。有牛骨的,青銅的,黃銅的,玉的,柳木,桃木的,甚至還有象牙的,犀角的。這些物件都不大,但工藝極好,用的位置也非常講究。要不是馬黑子提前下手,又趕上三陣同時反噬,就這佈局多了不敢說,二十年內,老唐的運氣都是沒得挑的。
只可惜應了那句老話,人算不如天算,老唐怎麼也想不到,對他下手的竟然是那個幫他兢兢業業害別人的人。
折騰了大概兩個小時,除了外面的鏡子,其它的都重新佈置好了。我累的夠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無意間往坐墊縫隙裡一摸,竟然摸出一個避孕套。
我看看那安全套,站起來將所有的沙發墊都掀起來一看,不由得笑了,沙發不大,坐墊下卻藏了整整十六個套子。
這並不是說老唐喜歡在沙發上風流,而是有別的用意的。客廳代表一個家庭的交際,更直接影響著工作和生意。這裡藏安全套實在是很可笑的一種行為,是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為什麼呢,他放安全套的意思,是為了能安全的「套住」運氣,「套住」外面的人,套男人的運氣,套女人的身心。估計他也是知道,自己缺德事做得有點多,怕外面的陣法反噬,所以想用「安全套」來化解一下。
可是他忘了,這東西還有一個名字,叫避孕套。避孕與「避運」諧音,運氣如果沒了,你哪來的安全可言?傳媒圈是個風流圈子,男女之事特別多,不管男女,很多人都在包裡帶著一兩個這玩意以備隨時使用。講究的人,從來不說它是避孕套,只說是安全套,為的就是這個口彩。安全了,你才能套住運氣,不然的話,那不是自找麻煩麼?
這十六個安全套等於是風水屋建,所以我把它們和剛才找出的鎮物一起,都放到了客廳的茶几上。客廳的是常來常往,人氣流動之地,先放到茶几上回頭再拿走,這樣它們的影響才能徹底的肅清。
打工告成了,我也沒力氣了,很想躺一會。主人不在家,躺人家的床寓意不好,乾脆我就在沙發上床腿一盤,閉目入靜了。這種休息方式,比睡覺要強的多,恢復的也快得多。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我慢慢睜開眼睛,神清氣爽,體力基本都恢復了。調風水是費內氣的,一邊動著內氣一邊搬東西找物件,的確消耗有點大。這次情況特殊,下一次,我盡量還是不要親自動手了。
這時手機響了,我打開一看,是潘穎發來的信息,「小林爺,您說的沒錯,果然有人來了?」
「是馬黑子麼?」
「對,是他,您也知道他?」
「你在車裡別動,等他一會上樓時,你去買幾瓶水來,這水不能隨便買,要買……(此處省略n字)」
「好的!」
她最後這條信息發過來的同時,門視系統的鈴聲響了。我走過去一看,顯示器裡是一個看上去很蒼老的精瘦男人,雙目無神,面色青黑,一臉的霉運相,這應該就是那位馬黑子了。
「弟妹,我知道你在家,開門吧,我想和你談談」,他聲音乾澀,有氣無力。估吉每扛。
我沒說話,按下了開鎖鍵,然後走到門口,將門輕輕打開一條縫,接著回到客廳裡坐下。
不一會,門開了,馬黑子走了進來,進客廳之後一看是我,他愣住了,「你……你是……」說著他一眼搭上了茶几上的鎮物,臉色頓時變的鐵青,「是你!用鬼來整我的是你!」
「先生這話可別亂說」,我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看我像個養鬼的人麼?」
「你!」他一陣冷笑,「我養鬼怎麼了,鬥不過你我認栽,可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一指茶几上的物件。
「這意思你還看不出來麼」,我看著他,「你那麼大歲數了,也算我一個前輩。我說老前輩,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吃就是這碗飯,既然是幫人害人,可沒等到陣法反噬,就先在人家祖墳上下黑血符,這事恐怕不太地道吧?」
他臉上抽搐了幾下,想發火又沒脾氣,矛盾良久,最後歎了口氣,「小兄弟,我算栽你手裡了,心服口服。只不過,你別以為你就贏了,我在這房子裡佈置的最重要的一個物件,你還沒找到,就憑這個,你今天輸定了!」他口氣一轉,臉上露出了獰笑。
96一念之間
我看著他獰笑的樣子,心裡說不上是覺得可笑還是覺得悲哀,都到這時候了,他竟然還用那套江湖口子障眼法。t有意義麼?這樣的人說白了挺可憐的。不說大話,詐不住人,但我又不是老唐,彼此都是風水師,誰還不知道那點貓膩麼?
「馬先生,坐下聊幾句吧」,我說,「唐家你是常客。我呢是第一次來。你就別等我招呼你了。」
他猶豫了一下,坐下了,「鬥法呢,我不是你的對手,我的護法也被你給收了。咱本事不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兄弟,你要破這房子裡的風水陣。還差點火候,就算讓我坐下,我還能告訴你在哪是怎麼著?」
我看看他,「你錯了,讓你坐下是想跟你聊聊這茶几上物件的問題。其實該做的我已經都做完了,之所以等著你來,就是想讓你親自把這些物件帶走。」
「潘穎呢?」他盯著我,「我要和潘穎說話!潘穎,你出來,我知道你在家!」
「她沒在家。」
「不可能」,馬黑子有點激動,「我算準了她沒出門,一定可以見到她,所以才來的!」
「要說你算的也不算錯,第一,她沒出小區的門,第二,你們剛才的確見到了」,我看他一眼,「只不過,她看到了你,你沒看到她。」
馬黑子明白了,看著我歎了口氣,「好,好手段!把她藏在車裡,這就相當於在家裡,讓她看到我,我也看到了她的車,這就相當於可以見面。你把我的卦都算計了,小伙子,年紀輕輕的本事不淺哪,敢問尊師是哪位高人?」
「自古徒不言師,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就更不能辱沒師門的名聲了」,我淡淡的說,「不過你剛才那話我可不敢當,風水師會算卦,但卻不能算計卦,我也沒那個手段。說白了,就是前輩你的事今天該了了,這不是誰能算計的問題。你幫著唐哥算計了那麼多人,到頭來呢?你即使可以用黑血符躲過一時,還能躲過一世麼?恕我直言,你這半年來想必一直是在念佛吃素,惶恐度日吧。可是人死債不滅,你欠了這麼多人的運氣債,不還恐怕是不行的吧。」
「你讓我怎麼還?」他冷笑,「我承認,我給他辦的事的確不是很光彩,可我只是個拿錢辦事的人。如果一個人買兇殺人,那你說罪在買兇者還是在那個殺手?我為唐家辦事已經二十多年了,他們家賺錢,享福,可我呢?給我那麼點報酬,難道還要讓我替他們承擔反噬之禍?」
「你心用的正,那就不叫反噬,叫回饋」,我盯著他,「自己用心不正,濫用邪術,那才會反噬。就算老唐不懂這些道理,你卻是懂得,可是你提醒過他麼?你只是為了錢,因為用邪術能暫時滿足人的貪念,能讓他依賴你,不住的找你辦事,所以你才不斷的蠱惑他,承諾幫他實現一個又一個的野心,我說的不對嗎?」
他沉默良久,「對,那又怎麼樣?哪個陰陽先生不是這樣,你就能免俗嗎?走上這條路,早晚是這個歸宿,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好不到哪去!」
「這個我可不敢當」,我一笑,「從小我膽子就大,什麼都敢做,但是用風水術數來幫人害人賺錢,這事我絕對不會做。不然的話,上對不起道祖爺,中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自己良心。」
「道祖爺?哈哈哈……」他大笑起來,「小伙子,你還是年輕啊。你知道嗎,巫家很多害人的符,念的就是太上老君的名號!連他老人家都幫人害人,你卻說什麼對不起他,你自己說說,這是不是可笑?」
「不可笑」,我淡淡的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道祖,你是什麼樣,你的道祖就是什麼樣。」
他不笑了,陰沉著臉看著我,「小子,敢不敢留下你的名姓!」
「不敢!」我坦然的看著他,「實話告訴你,這不是怕你,只是咱們不是同道中人,沒必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人能做對手也是一種緣分,說完這幾句話,你我緣分就盡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留個名字,就留個怨恨,你現在還嫌自己被反噬的少麼?」
「好,你厲害」,他點點頭,「該說的都說完了吧,告辭了!」站起來轉身就走。
「等等」,我一指茶几上的物件,「這些東西你最好是帶走,不然等它們自己去找你的話,恐怕後果會更嚴重。」
「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還怕這個麼?」他歎了口氣,「你就當幫我個忙,給處理了吧。」
「這個不行,你的物件只能你自己來辦」,我站起來,「茶几上有個袋子,是我剛才無意中翻出來的,你就用它把物件裝走吧。不管怎麼說,希望你能把心放正,這樣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沒再說什麼,拿起袋子把物件裝好,然後衝我一抱拳,「多謝了!」說完提著袋子轉身走了。估醫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