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老村長說,後山有個山洞,裡面供奉著一尊石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解放前那裡香火挺旺,文革之後幾乎就沒人再去那了。老人們說,那尊石像是鹿神娘娘,據說本是天上一隻神鹿,因為降妖除魔落到了太行山上,其它就不清楚了。」
「鹿神娘娘……」我心裡一動,「明叔,繼續說,後來怎麼樣了?」
「我請老村長喝酒的第二天,礦上出事了,塌方,砸傷了好幾個人」,他說,「我急得兩天兩夜沒休息,在事故現場指揮善後,後來累的暈了過去。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了幾個人影從礦洞裡跑了出去,然後外面進來一個姑娘,她看了我一會,在我頭上拍了一下,然後我就醒了。」
「出事之後,那老村長去我們家看他」,魏曉蘭接著說,「他神秘兮兮的,說我們可能是得罪了鹿神娘娘了,建議我們趕緊去拜拜。我們倆當時挺害怕的,於是等他好些了就請了一個嚮導,帶我們去了後山。」
「這麼說你們拜鹿神娘娘的時候,是為了求她保佑,而不是求子?」我看著她。
「這……」她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明叔,「第一次去,我們的確沒提孩子的事,只是求鹿神保佑。但回來之後,我又夢見了那個姑娘,她問我說,你不是想要女兒嗎?為什麼不求?我醒了之後心裡越想越放不下,所以天亮之後,我們就又去了一趟,這次是我們兩個去的,沒請嚮導。」
「是啊」,明叔接過來,「那會我們也不知為什麼,就想生個女兒,可方悅生了我們二兒子坐月子的時候落下了病,懷不上了。那兩年我們去了很多大醫院檢查,吃了很多藥,都沒用。這個事久而久之就成了我們兩個的心病了,所以她跟我一說,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第二次見路神娘娘,只為求子……」我點點頭,「許願了?」
「許了」,魏曉蘭說,「建明說如果路鹿神娘娘能賜我們一個女兒,那我們就在盤龍溝外建一座大寺廟,將鹿神娘娘的神像,請到廟裡,受八方香火供奉。」斤鳥聖扛。
「原來是這樣……」我陷入了沉思。
「那鹿神娘娘的確很靈驗」,明叔看看我,「我也不避諱了,那個時候因為長期勞累,我的身體不是很好。可是自從拜完了鹿神娘娘回來之後,那情況很快就恢復了。過了一個來月,方悅就懷上了薛婧。」
「那明嬸懷孕之後,去還願了麼?」我看著他們。
「我是想還願的,可沒機會了」,明叔歎了口氣,「那是一年以後了,她生下了薛婧,我心想孩子也過了百天了,那礦上經營的也不錯,就準備捐一筆錢,修個廟。可是等我再回去的時候,礦上的人告訴我說,後山的那座山洞塌了。我心想這不行啊,起碼得把鹿神娘娘的神像挖出來呀,可是等我們挖開那山洞一看,神像卻不見了,所以這廟就沒修成。」
「然後薛婧就開始出問題,對嗎?」我問。
他點點頭,「對,隔三差五的就嚇著,要麼就是莫名其妙的發燒。後來她姥爺給介紹了一個人來,那人是個老頭,很有本事。他說薛婧是求來的孩子,前世是鹿神娘娘身邊的侍女,趁著鹿神娘娘去外面辦事的機會,偷著托夢給我們,為的就是下凡。鹿神娘娘見我們夫婦很虔誠,於是就准許她投胎了,但是作為懲罰,薛婧二十一歲之前,不能離開鹿神娘娘千里之外。」
「所以,他給選定了石家莊?」我看著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地方屬於鹿泉市,鹿神娘娘的侍女,住在鹿泉,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是這意思吧?」
「對,他就是這麼說的」,魏曉蘭說。
我淡淡一笑,「明叔,那位老人還說了一些不許你們對其他人說的話,對吧?不然的話,薛婧的事,恐怕您早就跟我姐夫說了。」
他沉默了,看得出他很為難,很矛盾。
「沒關係明叔,您不用為難」,我說,「不方便說的話,我就先不問了。從薛婧前兩天出事之後,您和明嬸這幾天一直在做奇怪的夢,對麼?這個夢境總是可以告訴我的吧?」
「我們夢見一個男人」他頓了頓,「他說我們言而無信,要把薛婧收走……每天都做這樣的夢,很折磨人。一般的事,我們不好意思麻煩小七爺,這次實在是沒辦法了,薛婧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如果她有個閃失,那我們真就沒法活了。」
我心裡越來越清晰了,「那個男人,什麼樣子,記得嗎?」
「看不清楚,只是夢裡的一個影子,隱隱約約的」,明叔說。
我看看明嬸,「您夢到的也是那個男人吧?他在夢裡稱呼您哪個名字?」
「方悅」,她低下頭,「他對我說,就算改了名字,也能找到我,沒用的。」
「您現在這個名字,應該是那個老先生給改的吧?」我看著她,「其實我心裡清楚,關於老先生的那一段,您和明叔不敢直說,是有難言之隱,生怕他的話會變成真的。我並不是想窺探薛家的隱私,只是x想救薛婧,這個終究是逃避不開的。沒關係,你們為難就不用說,心裡明白就是了。」
「林卓,我們……我們實在是……」明叔歎了口氣,「我既然請你來辦事,就一定會相信你。可是那老先生在世的時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的話,我們不敢不信哪!」
「請您多體諒」,明嬸說,「老先生有言在先,如果這些秘密漏出去,那我女兒的命恐怕就……」
我淡淡一笑,「這麼說,他真的是在薛婧身上用了咒語……這老爺子,用心良苦啊!」
334換魂邪術
「你知道?」夫婦倆吃驚的看著我。
「這些事您不說我也能猜個大概」,我看看他們,「那老爺子在薛婧身上用了密咒,或者說是符,這符是用明嬸的血修的。修完之後,明嬸就必須得改個名字,我說的沒錯吧?」
「呃……是,是這樣」,她歎了口氣。
「他告訴你們兩套說法,一套是將來對別人說的,這個別人看來就是我了」,我一笑,「另外一套,則不許你們說出來,如果說出來,那薛婧身上的符咒就會失效,她的性命就會不保。」
明叔一皺眉,「林卓。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你和那老先生有關係?」
「明叔您誤會了,我不認識那老爺子」。我說,「但我粗略的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方法,所以才能推斷出個大概來。」
他們臉色都變了,直直的盯著我,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我尷尬的一笑,「明叔明嬸,您們這是幹嘛?我有那麼奇怪麼?」
明叔鎮定了一下情緒,「林卓。那既然你知道了,這算不算我們說破了秘密?薛婧她會不會有事?」
「你們什麼也沒說,是我自己看透了他的手法,這不算洩密」,我頓了頓,「但是我想問問明叔明嬸,你們是僅僅想讓我把眼前的事辦了,還是想徹底解決薛婧身上的問題。讓她以後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們當然想徹底解決了」,明叔趕緊說,「實不相瞞哪,其實我不止一次的想和小七爺提這個事,可是薛婧這些年也算平平安安的,我們實在不敢冒這個險。現在孩子出問題了,我們本來放下的心又糾起來了,如果能徹底解決,那是求之不得呀!」
「如果僅僅是解決眼前的事,那相對來說要簡單的多,但那是治標不治本」,我說。「可如果想標本兼治的話,那首先就要解開老爺子用在她身上的密咒,這就意味著必須破掉他給你們的那套說法。因為薛婧的命很薄,她的福氣是你們夫婦用自己的運氣撐起來的。想改變她的命運,眼下只能從您二位身上入手,如果你們的心裡糊塗著,那這事,不好辦。」
「糊塗著?怎麼個糊塗法?」明叔不解。
「老爺子給你們的那個解釋,本身就是密咒的一部分」,我說,「你們深信不疑,那薛婧身上的咒語才會作用到你們身上,源源不斷的汲取你們的運氣來維護薛婧的福氣。恕我直言明叔,這房子您是裝不起麼?以薛家的財力,就是自己出錢開發這樣一個高檔小區,都不過是九牛一毛,您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怎麼會讓她住的這麼寒酸?因為她命薄,所以房子裡不能太奢侈。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在薛婧的房間裡,應該有老爺子生前給佈置的陣法,其作用就是汲取您二位的運氣來維護她。這種陣法比較脆弱,容易被奢侈品的磁場干擾,再加上老先生已經去世多年了,所以這些年來,您一直沒敢裝修,是這樣吧?」
明叔點點頭,「是,確實是這樣。」
「薛婧聰明,從小到大,學習成績應該一直是名列前茅」,我說,「但是每逢重要的考試,她不是生病就是受驚嚇,反正總會讓她發揮失常。她可以上大學,但很難順利畢業,如果我猜得不錯,她是肄業吧?」
「是,她英語沒過四級,又不願意參加補考,所以大四上半年就肄業了」,魏曉蘭說,「其實她英語很棒的,只是就像你說的,一到重要的考試就出事。中考是這樣,高考是這樣,四級考試也是這樣,真是邪了門了……」
「這不是邪門,是她命中沒有這些功名」,我頓了頓,「她很吸引異性,但二十一歲之前沒人追,過了二十一歲之後會有戀愛的機會,可遇上的人卻不對,不會有什麼結果。明叔,你說的那個想跟她要一百萬的小子,是她第一個男朋友吧?」
「嗯,是第一個」,他說,「老先生吩咐過,說薛婧二十一歲生日之前,不能動婚,所以我們對她這方面管的很嚴。」
「原想著她已經二十二了,已經過了那個期限了,以為沒事了」,魏曉蘭苦笑,「可沒想到還是因為這個出了問題,自從生了她,我們這心操的呀,什麼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