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又關上了，我和薛婧還在對視著，這次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挑釁，迷人的挑釁。
「我知道，你們風水師一般都不吃牛肉」，她凝視著我，「可是我就是想讓你破一次例，嘗一嘗這個，行麼？」
「你別開玩笑，我雖然不是道教徒，可我是道家弟子，這個……」
她輕輕一笑，「既然你不是道教徒，那就更不用顧忌了。據我說知，道教不吃牛肉，是因為太上老君的坐騎是青牛，再加上道教有一部經典中說牛很不容易，所以不許弟子吃。我看過一些書，道家的歷史遠比道教久遠，而道家的很多先人們是沒有這個忌諱的……」
我雙手一攤，看著她，「薛婧，是，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已經習慣了，你這樣有意思麼？」
她不笑了，「昨天晚上，我不吃魚頭，但你說好吃，讓我吃，我就吃了。這威靈頓很不錯，我喜歡，所以我也想讓你試試，你就不肯麼？小七爺辦事的時候都吃過牛肉，你為什麼就不能為我特殊一次？」
我一皺眉，「你就是想看看我會不會為你特殊？」
「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像我信任你一樣的信任我」，她說，「林卓，你就吃一口，一口我就滿足，行嗎？」
我看了看盤中的牛排，這東西以前我也不是沒吃過，可自從學術數之後，不知不覺的就不吃了。再後來，我學的深了，認識到了自己道家弟子的身份，所以對這些更加沒有興趣了。
薛婧說的沒錯，道家和道教嚴格來說是有區別的，道教只是道家衍生出來的一部分，不能說它的規矩就是道家的。可就算是戒律寬鬆，不禁酒肉的正一道教，都不許吃牛肉。我雖然不是道教徒，可讓我嘗試這個，卻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種破戒的壓力感。
不知不覺的，我的汗下來了，「薛婧，別逼我！」
她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微微一笑，端過我的盤子，用自己的刀叉優雅的切起了牛排。切完之後，她用叉起一塊，往我嘴邊一遞，「就一口，行麼？」
我嚥了口唾沫，「我吃了這個，萬一影響了狀態，怎麼保護你？」
「我不在乎能活多久，我只在乎，你會不會為我破戒」，她平靜的說。
「我為你破戒又怎麼樣？我是你什麼人？不過是來替你們薛家辦事，保護你的人」，我看著她，「等辦完了事，我就走了，你在意這些沒意義的。」他廣何扛。
「我沒想那麼複雜」，她說，「從小到大，我沒為別人特殊過，尤其是在飲食上。我天生不喜歡肉食，吃了就會難受，在認識你之前，我已經近一年沒吃過肉了。你讓我破自己的戒，我也很矛盾，但我信你，所以我嘗試了。我現在只是想看一看，你會不會也這麼信任我。」
我看了看那塊牛肉，上面還有酥皮，好像還有鵝肝醬，火候很嫩，估計也就是三四成熟。一般在西餐廳，點牛排的時候服務員都會問一下煎到幾成熟，而剛才那女服務員卻沒問。只有一種解釋，薛婧早就打過招呼了，她是蓄謀已久的。
「涼了，就不好吃了」，她淡淡一笑，「我吃過一次，真的很好吃，只是我從那之後不好意思再吃了。你試試看，真的很好。」
「你不怕我保護不了你了麼？」我問。
「我不怕」，她堅定的說，「再問你最後一次，你願不願意為我特殊這一次？」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輕輕咬下了那口牛排，緩緩的咀嚼起來，「確實很好吃。」
她笑了，「怎麼樣？破戒的感覺爽不爽？」
我也笑了，「有一種罪惡感，但是……好像還挺刺激的。」
「這剩下的，我替你吃！」
「不用，既然已經吃了，那就讓我吃個痛快吧」，我端起盤子放回自己這邊，「薛婧，吃完這個，你是不是還要考驗我？」
「不是考驗，是分享」，她一笑，「純咖啡，喜歡嗎？」
「不喜歡，不過也能湊合著喝」，我又吃了一口牛肉，「你現在心裡舒服了麼？」
「嗯」，她開心的點了點頭，「林卓，你不錯，有魄力，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我淡淡一笑，「喜歡就好，總比討厭強，吃吧，一會喝完你的純咖啡，幫我約譚偉出來，我要和他談談，好好的給你出出氣！」
349他是蛇妖
真的只是為了給她出氣麼？當然不是，我還想看看譚家的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德行，看看蛇妖到底是怎麼利用他和那女孩躲過唐琪和老四的監視的。另外，他讓她女朋友用那種污言穢語侮辱薛婧，我心裡很不舒服。準備當面和他聊一聊。
吃那口牛肉之前，我擔心這會影響狀態，但吃了之後才發現，其實除了心裡那點顧忌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別的影響。這種破戒的快感很可怕，它會讓人興奮，讓人變得激動而好鬥。我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沉穩，讓她用一塊牛肉，徹底給我擊垮了。
這樣也好，我連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何必還這麼自我束縛呢？姐夫辦事的時候都吃過牛肉，那又怎麼了？戒者戒心，我行得正，做得正就夠了。反正也不是道教徒，也不用進什麼道教協會，何必為難自己？
沒喝酒，我就醉了。
喝咖啡的時候，薛婧給譚偉發了個微信，約他下午出來談一談，等了足足二十分鐘，他也沒回復。
「他這意思是不想見我吧？」她問我。
「扯淡，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你」，我當然不能把蛇妖的事說破。「你想啊，他昨天為什刺激你？」
「為什麼？」她不明白。
「因為你那好同學梁山，把咱倆的事告訴他了」，我說，「所以他心裡不舒服了，然後帶著女朋友也來那酒店開房，然後一邊做那種事一邊讓你同學給你發信息。他媽的這種混蛋我見得多了，他們覺得女人愛吃醋。只要讓你吃醋了，然後你就會想挽回他，那樣他就還有機會！」
「可我們都分手了，他這麼做沒意義呀！」
「誰說沒意義？」我看她一眼，「他跟你在一起是為了錢，現在你們已經鬧僵了，於是這小子就想來個死馬當活馬醫，乾脆激你一下。這套對你來說是沒什麼用。可是對很多女孩那可是相當好用的，尤其是胸大無腦的傻丫頭，特別好使！」
薛婧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真的那麼好使？」
「是啊，我有個朋友不就這樣麼」，我歎了口氣，「她喜歡的男人為了事業，把她往客戶的床上送，然後她還無怨無悔。為了幫那個男人，她把父母的房子都抵押了。可是那男人拿了這些錢之後呢……女人再聰明，在男人面前也是單純的，你不喜歡他，所以你不會輕易上當。可是很多女孩子，明明不喜歡這男人，就是因為受不了這種挫敗感，受不了這種吃醋帶來的刺激，會不顧一切的挽回他。」
「那他為什麼不給我回信息？」她問。
「因為裝逼唄」，我說，「他得晚點回復，這樣才顯得不重視你，然後你就會更加重視他。」
薛婧一笑，「我有那麼犯賤麼？」
「人性本來就是犯賤的」，我說，「你聰明，所以不會輕易犯賤，可將來某天真遇上一個喜歡的男孩的話，你也一樣。」
「那你呢？是不是也會犯賤？」她看著我。
「會呀」，我毫不避諱，「不僅犯賤，而且是相當的賤。」
她撲哧一聲笑了，「林卓，你跟我說這麼多，就不怕我把你當成這樣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