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吧？」薛婧看看我，「爸爸說過，這房子讓我住到結婚，而且將來還要給我當嫁妝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此一時，彼一時」，我頓了頓，「你的人生要改變了，這房子也要成為過去了。」
「改變？怎麼個改變法？」她問。
「起碼能像個正常人，也能離開石家莊，去你想去的地方了」。我頓了頓，「不過這兩天還不行，咱們得一步步來，一會咱們進去之後你別多說話，如果累的話就閉目養神，辦完了事咱們就回賓館。」
「你們談事情，我閉目養神，合適嗎？」她看著我。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一笑，「今天晚上，你怎麼做都是對的。」他呆役巴。
「哦……那好吧」，她點點頭。
客廳裡氣氛很嚴肅，薛建明背後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我在北京見過的。在他對面，坐著神情忐忑的一男一女。
見我們到了，他們趕緊站起來，「婧婧回來啦！」
「譚叔叔好，常阿姨好」。薛婧神情淡淡的，「請坐吧。」
他們有點尷尬，訕笑著坐下了。
薛建明一指身邊的位子。「林卓，過來我身邊坐。」
「好的明叔」，我看看薛婧，「走吧。」
坐下之後，薛建明看看薛婧，「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沒精神？」
薛婧揉了揉眼睛，「我也不知道，突然有點累了。」
薛建明看看我，「你看這……」
「沒事，一會就好了」，我平靜的說。
他點點頭，沖身後的兩個人一打手勢，「你們去吧。我們有重要的事要談，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好的」，兩人異口同聲，轉身走了。
客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靜的讓人心慌。
薛建明掃了那男人一眼，嘴角一陣冷笑，「兄弟，我電話裡沒說清楚麼？」
「明哥，您說的很清楚」，那男人趕緊說。
「那只你們兩個來，這是什麼意思？」他盯著他倆。
「明哥，這……」男人很為難，「您也知道，老二他進去了，一時出不來，這事又急，就只能我們兩個來了。」
「是啊明哥，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女人接過來，「我們當家的出不來，譚偉的生身父母一時也聯繫不上，我們可不是不拿您的話當回事啊！」
我明白了，感情這男的是譚驍，而這位常阿姨，就是譚駿的老婆，譚偉的養母。
薛建明面無表情，「哦，譚駿來不了，我理解，不能強求。不過這事關係到譚偉能不能活，所以只給你們說是沒用的。我只和他的生身父母談，如果找不來的話，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明哥您別生氣，我兒子不懂事，衝撞了婧婧，您可以打他，罵他，可不能要他的命啊」，那女人嚇的聲音都顫了，「二十多年了，您是看著他長大的，他不是那種壞到骨子裡的人哪。現在譚駿進去了，我就兒子這麼一個指望了，明哥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求求您饒了他吧……」
譚驍臉色很難看，「呃……明哥，孩子不懂事，您打得罵得，但別說這種話呀。年輕人搞對像鬧點小矛盾，就像兩口子似的，床頭吵架床尾和，您不能較真啊！」
薛婧一皺眉，「譚叔叔，您說什麼哪？」
「婧婧，我只是打個比方」，譚驍說，「譚偉他是犯渾了，可他從小就喜歡你，對你的心思那是誰都看的出來的呀。因為這點事，不值得讓他丟一條命吧，你說呢？」
薛婧很不高興，「譚叔叔，您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他什麼叫喜歡我？他跟我處對像之前就和我同學張丹在一起，這也叫喜歡我？而且不管我和他之間怎麼樣，我爸爸哪裡對不起他了？他憑什麼出言不遜侮辱我爸爸，侮辱我們薛家？」
「這……」譚驍啞口無言。
「婧婧，譚偉他不是東西，他對不起你，阿姨替他向你賠罪」，那女人說，「他吃錯藥，撞了邪了，說了那些該死的廢話，你們怎麼對他我都沒話說……但是，但是不能要他的命啊！」
「誰說我們要他命了？」薛婧說，「我爸爸他不是那個意思……」
「薛婧！」薛建明眉毛一挑，「大人說話，輪得著你摻和？一邊聽著，別亂說話。」
薛婧看看我，我輕輕點了點頭，讓她聽她爸的。
「明哥……這個事吧……」譚驍搓了搓手，「孩子還小，不懂事，他爸爸現在這情況您也知道，這事我這個當大伯的責無旁貸。這樣，您劃個道兒出來，不管什麼條件，只要能留他一條命，我們譚家認了，一切照您的意思來辦，您看行麼？」
薛建明平靜的一笑，一言不發。
他越是這樣，對面的兩位越心慌，女人絕望的看著譚驍，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明哥，您別不說話呀」，他看著薛建明，「這些年咱哥仨關係可是一直不錯的，這子一輩父一輩的交情，您就是不看我們的面子，也該看我們家老爺子的面子，給我們譚家留下一條根兒吧？」
他不提他家老爺子還好，這一提起來，薛建明眼中頓時冒出了寒光。
「子一輩父一輩？好，說得好！」他冷笑，「你家老爺子對我們薛家的確是不薄，二十多年了，這份恩情，我還沒還呢！」
譚驍一聽這話，臉色頓時煞白了，「明……明哥……您這話什麼意思？我……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有什麼不明白的？有恩報恩，譚老先生對我家恩同再造，我女兒有今天多虧了他老人家當年的手筆」，薛建明看著他，「這份大恩大德，我不報答，合適麼？」
「明哥……您這話嚴重了」，他訕笑，「這麼多年了，您一直挺照顧我們兄弟的，尤其是我，要不是您提攜，我哪有今天哪……什麼大恩大德的……您可千萬別再說這話了，您百分百對得起我們譚家了……」
「你這話說的不對」，薛建明搖頭，「我肯定是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不然譚偉也不會對我們薛家這麼大意見。」
「不是不是，他沒意見，他就是一混蛋，喝了點酒就口無遮攔的畜生！」譚驍趕緊說。
「他沒意見麼？」薛建明看看他，「那就是說，我二十多年來對你們的照顧，結果是養出了一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後面這半句他語氣很重，聽的譚驍和那女人不由的身上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