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她點點頭，"如果是假的，那或許好辦些，可要是真的......一旦處理不好，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哥，我不是懷疑你的卦，我是想知道你心裡真的有底麼？"
"任何事都不能說有十足的把握"，我看看她，"只能說，我們有希望。"
"我爸爸說過，九曲如意上的九曲紋中藏著邪魔之力，所以後世的陰陽家才可以利用九曲紋模仿九曲如意"，她說，"可是那些九曲紋都不是完整的，真正的九曲魔紋，只在那如意上。"
"你在擔心什麼？"我問。
"我擔心沒有陣法能封印的了它......"她說，"也許是我想多了，說不定那裡面的如意也是假的呢。"
"你是希望它是假的，還是判斷它是假的？"我認真地看著她。
"譚家有一個傳說，宋朝的時候，欽天監利用九曲如意做了一個風水局，但是失敗了，因此宋朝才出現了靖康之變"，她說，"傳說那個局包括三個風水陣，一個在南方的一座山上，一個在黃河底下的暗河中，還有一個......在海裡。"
"海裡？"我一愣，"九曲如意只有一個，這麼跨度幾千里來佈局，怎麼做到的？"
"沒錯，只有一個是不夠的"，她說，"當時大宋欽天監用了十五年的時間，造了兩把假的九曲如意，加上那個真的，一共三個，這樣就夠了。"
"造假如意？能做到？"我一皺眉。
"按說做不到，可宋朝的欽天監，的確做到了"，她說。
"九曲如意用妖牛的骨頭做成的，仿製的話，原料都找不到啊！"
"妖牛的骨頭是不好找，但是上天卻給了宋朝一個機會"，她說，"哥，你熟悉歷史，有一個故事你肯定是知道的。崇寧年間，山西解州鹽池中出現一條蛟龍，傳說它是蚩尤所化，在那裡興風作浪，弄得鹽池都不產鹽了。龍虎山第三十代天師張繼先真人主動請命，前往解州擊殺了條惡蛟，這個你是知道的吧？"
"這個我知道"，我點點頭，"可這跟九曲如意有關麼？"
"當然有關了"她說，"那條叫蛟龍被擊殺之後，欽天監將它的屍體運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而那兩把仿製的如意，就是用蛟龍骨製成的。"
"這事靠譜嗎？"
"靠譜，因為留下這個傳說的譚家老祖，就是當時欽天監主管這個事情的官員，這個事情是他親自記錄在譚家密譜裡的"，周延頓了頓，"所以我敢斷定，沈家的那個，一定不是真的，這裡面肯定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398以簡馭繁
所謂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我心裡早就有準備了，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那兩個蛟龍骨如意和它們身後的風水局。這件事我是第一次聽說，而且看來不像是假的，這其中恐怕才真有大文章。
「據沈家小姐說。她家這個如意是當年她曾祖父帶人從南方的一座野山下發現的，應該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我頓了頓，「蛟龍骨製成的九曲如意和真正的九曲如意威力相差多少，這個你清楚麼？」
「不清楚」，她搖頭，「這個估計沒人知道。」
「那當時宋朝欽天監佈置的是什麼風水局，譚家老祖有記載麼？」
「也沒有」，她說，「譚家老祖負責的是製作假如意，而佈置風水局的應該是另有其人。」
我又紮了塊蘋果放到嘴裡慢慢的嚼著，「這事怎麼有點像巫靈黑石啊，漢武帝當時命人用巫靈黑石佈置朱雀凌天局，兩千年後局的期限到了，六塊黑石以各種方式重現人間。宋徽宗這老傢伙一輩子吃喝玩樂，寫字畫畫。沒想到也整了一個風水局，還是敗了，弄得大宋江河日下，自己和兒子也被金人抓去折磨致死……」
她看我一眼，「哥，你就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迴避什麼」，她看著我。「你明知道這裡面不對勁，可你似乎不願意去深究，這可不像你呀！」
我笑了笑，「深究有什麼用？這個事深究起來，咱就沒法辦了，可眼下這情況，咱們避都避不開。我推算過這個事。只要咱們將計就計，踏踏實實的就把它當個事來辦，那就會有驚無險，最後皆大歡喜，名利雙收。相反的，如果太較真了，考慮的太多了，那就會束縛住自己的手腳，反而就危機重重了。妹妹，咱們是職業風水師，只辦事就行了。其他的簡單化處理不是更好麼？」
周延想了想，「哥，你的意思我理解，我擔心的是這如意。」
「既然你認定它是假的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一笑。
「如果是後人仿造的，就像我當初佈置的天罡九曲如意陣那樣的，那沒什麼好擔心的」，她說。「你剛才說沈家那把是從南方一座野山下找到的，我擔心那是蛟龍如意。」
「那又怎麼樣？」
「蛟龍如意是假如意，但它是風水局中的重要物件」，周延說，「三個如意共同組成了那個神秘的風水局，出來任何一個，那局就會被破壞，成為殘局，那樣的話，其它兩個如意會不會連帶沈家的這個？」
「有這可能」，我想了想，「那兩個如意還在陣法中，現在等於是三角陣缺了一角，其它兩個陣法中的氣場會跨越數千里，補充過來……」說到這我突然眼前一亮，「難道沈家發達是因為這個？」
「哥，你的意思是？」她不太明白。
我看她一眼，「這沈家在過去有個名號，叫龍頭沈，你知道麼？」
她搖頭，「不知道。」
「也難怪，你年紀還小，不知道也不稀奇」，我一笑，「沈家在清朝的時候是山西巨富，在全國各地有二十多家古董行，是行業裡當之無愧的老大，龍頭沈的名號就是這麼傳下來的。」
「哦，這樣啊，那然後呢？」她問。
「據這位沈小姐說，當初她曾祖父沈玉龍得到了這個如意，實際上是被人設局算計了。他先是得到了一本古書，然後又得到一張藏寶圖。古書上有破解九曲如意的辦法，而藏寶圖上則有九曲如意的下落。於是他召集了一些風水高手和摸金校尉，在南方一座野山下找到一個風水陣，得到了那把如意。
她點點頭。
「找到之後，他用古書上的方法，封印了那如意二十年，這二十年內，沈家的家業擴大了數倍，運氣好的不得了」，我說，「可就在他準備繼續破解九曲如意的時候，發現古書上的方法不但不管用，還起了相反的效果，將九曲如意的凶性激發了出來。為了避禍，他家養的一個高手帶著自己的徒弟，用自己的性命做代價封印了那九曲如意。沈家也在半年之內，賣盡了手頭的產業，移居到萬里之外了。」
「如果那如意是蛟龍如意，那古書上的方法失效也就不稀奇了」，周延說，「畢竟是仿製的贗品，不可能跟真正的九曲如意一樣。」
「沒錯」，我頓了頓，「可你想啊，如果沈玉龍得到的那如意真是三把如意之一，那不就等於三角陣其中一個角缺失了，然後轉移到沈家來了麼？」
她恍然大悟，「懂了，這樣一來，另外兩個陣法的風水氣場會尋找第三角，也就是說，會源源不斷的作用到沈家的運氣上？」
「對」，我點點頭，「這樣一來的話，只要那如意能被封印住，沈家的運氣就會一直旺下去，直到……那個風水局消失。」
「哥，那可是宋朝佈置的風水局」，她一皺眉，「為朝廷佈置的，普通家族能享用的了麼？沈家當年匆忙離開，不會是因為怕被反噬吧？」
「應該是吧」，我說，「古時候，北方遊牧民族有一種訓練戰馬的方法，將正在哺乳的母馬牽到山頂，然後小馬為了吃奶，就必須每天上山。這樣訓練出來的戰馬，登山如履平地。現在這三個如意，也是這個道理，陣法中的兩個源源不斷的給沈家那個補充力量，一旦等小馬長大了……」
「那就會如履平地，踏平沈家！」周延說，「所以沈家絕對不能讓這小馬長大，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禁錮起來，再用其他陣法，將它的力量平緩的釋放出來。」
「將核武器，變成核電站」，我淡淡的說，「難怪他們到了國外還能這麼興旺發達，原來秘密就在那個地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