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節
他低下頭,「怎麼能不去?這是我們欠人家的,不去的話師父一輩子的英名就這麼毀了。巧的是,當時我六師弟遇上了一件麻煩事,需要一大筆錢,不然的話,命都保不住。廖家說了,只要把事辦成,會給我們一千萬美金作為酬勞。我是大師兄,本來不同意,但是師弟師妹們都覺得不妥,最後沒辦法,我們就答應了。」
「八個人同做一局?」我一陣冷笑,「陳先生,你們膽子也是夠大的了。」
488奇恥大辱
辦風水上的事,很忌諱一事兩辦,莫說是佈局,就是佈陣,八個人一起上都是極其凶險。很容易出問題的。我真不知道是他們師父沒說,還是這些人太過自信,這種逆天的事,他們竟然也敢做。
「我們也知道這很危險」,他苦笑。「可沒辦法,師父的本事分開教的,我們不聯手,這事就辦不成。到了美國之後,我也跟廖先生說過這個問題,可他是美國人那套思維,覺得大家商量著辦,效果應該會更好。更保險,我們那會想退出也不行了,被趕鴨子上架了。」
「這樣做的局,質量可想而知」,我歎了口氣,「你們真是讓我覺得無語了。」
「小林爺,您說的沒錯」,他頓了頓,「這樣的局,從一開始就犯了忌諱,隨時會出問題。當時佈局的時候。還算順利,而且的確效果很好,廖家很快就遇上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進而走出了困境。我們在美國住了半年多,直到確認局沒問題了,這才準備回國。可沒想到就是因為在那住得太久了,我二師弟與廖家的少奶奶發生了感情,把人家肚子給搞大了。他們不敢把事聲張開,於是偷偷的去做流產,結果回來的時候遇上了車禍,我師弟死裡逃生,而那姑娘卻死了。」
「還有這麼一出兒……」我嚥了口唾沫,「陳先生。你這師弟現在在哪?」
「他是第一個被殺的」,陳子清低下頭,「我看廖家早就查出來了。」
「您別說對方想殺你們就是因為你師弟害死了人家的媳婦」,我看著他,「是因為局出了問題吧?」
他緩緩的舒了口氣,「對,那姑娘死了之後,沒過多久,廖家就開始出事了,但在那之前,我們就逃了回來。不到兩年,據說廖家的人幾乎死絕。就剩下廖夫人和一個小兒子了。這母子兩個幾次派人來中國找我們,我們躲著不見,後來沒辦法了,加入了九星會。本以為有九星會的保護,我們可以平安的度過這一劫,將來找個機會請會裡的高人去把局給人家修補一下,沒想到,還沒等我們有那個機會見到小七爺,廖家的殺手就來了。」
「哦……我明白了」,我看著他,「難怪您想去北京,是想去請七爺出面,幫你們去美國修復廖家的局?」
「對」,他好不避諱,「我們八個師兄弟,死了五個了,現在就剩下我,師妹和小師弟了。說到底,這是無極門欠廖家的,如果想讓廖家收手,我們除了修復那個局,沒有別的選擇。」
「你這想法,真是不錯」,我不無譏諷的說。
他故意裝作沒聽出我的言外之意,繼續說自己的,「我想見小七爺,驢爺不答應,說已經派了您過來了。所以我冒昧的來見您,我也不藏著掖著,我來有兩個用意。如果您能幫我們去美國修復這個局,那就請幫幫我們,我們一定不會讓您白走這一趟;如果您不願意,那沒關係,您不用保護我,將我師妹保護好了就行,因為她……她已經有身孕了。我和師弟死不足惜,可讓師妹肚子裡的孩子跟著受牽連,這事有點說不過去。另外呢,我把這些事說出來,也是想對九星會做一個交待,如果您覺得我們這樣的人不值得救,我們也不怪您,這樣總好過讓更多的兄弟被我們牽連的好。」
我看看許墨,她很平靜,面無表情。
「你師妹和你師弟什麼關係?」我問。
「他們剛結婚不久」,他說,「我不瞞著二位,我也喜歡我師妹,可我年紀大了,配不上她。現在能為她做的,只能是厚著臉皮來求小林爺了。」
我觀察很久了,陳子清的臉上有一股不易被察覺的黑氣在流轉,這說明他的運數已經枯竭,也就是說,他的命快到頭了。我不願意聽他講事情的原委,就是聽了之後發現事情其實是怪他們,那樣一來再面對鬼眼丫頭的時候,我怕自己會猶豫。
現在看來,的確不該聽,可是不該聽也聽了,只能面對現實,想辦法了。
「去美國幫你修復那個局,這是肯定不行的」,我說,「那鬼眼丫頭明天就會來廣州,我就是連夜出發,估計沒等我找到廖家,你們三個就先沒命了。眼下那個局只能是那樣了,既然你們是九星會的人,九星會就會盡力保護你們。我能做的,就是攔住鬼眼丫頭,希望能保住你們的性命吧。」
「我來這裡的時候,在車上恍惚之間彷彿做了個夢」,他說,「我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可是卻看不到他的樣子,我想我的大限應該快到了。小林爺,我這條命估計是保不住了,您不肯幫我們修復那個局,我無話可說。但請您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別在廣州為我浪費時間了,去成都,保護我師妹,只要她能平安,我們師兄弟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沉思片刻,「你們八個都是九星會的元老,能混到今天這位置,說明你們都是對九星會有功的。只沖這一點,你們三個的命我們都會盡力挽救,該怎麼做我心裡有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陳子清明白了,緩緩的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請小林爺多辛苦吧。」
我們起身送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了,轉過身來看著我,「小林爺,見到我師妹的時候,麻煩您幫我帶句話,就說……下輩子,我希望早認識她幾年,謝謝您了。」
「為什麼不自己跟她說?」我看著他。
他笑了,擺了擺手,「她是我師弟的老婆了,我不能說,只能請您幫我帶這話了。好了,小林爺,許小姐,陳某,告辭了……」
他走了之後,我和許墨回到客廳裡,過了很久,誰也沒說話。
半個多小時後,這種沉默被一陣鈴聲打破了,她看了看手機,接通了電話,「喂……知道了……行,你處理吧。」掛了電話之後,她看看我,「陳子清死了。」
「你早知道他會死,所以才答應為他安排來見我,是不是?」
許墨不置可否,「他下車前給我學生留了一本書,托她帶回來送給你。」
「他怎麼死的,七竅流血?」我問。
她看我一眼,「是,下車之後沒走出十步遠,就摔倒了,再也沒起來。」
「操!」我憤怒的一拍桌子,「鬼眼,你他媽的太過分了!當著我的面殺人,當老子是什麼?」
許墨卻很平靜,「她的巫術,可以千里殺人,根本不用來廣州。這事是挺尷尬的,你先別激動,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吧?你估計,她明天還會不會來廣州?」
「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我咬牙切齒的說,「讓一個臭丫頭把我當傻逼一樣的耍,我他媽的就沒受過這種氣!她來,她一定會來,她目空一切,眼裡哪有別人。當著我們的面把人殺了,然後還要來廣州散散心,然後繼續去殺另外兩個,媽的她當我是擺設嗎?」
「恐怕……連擺設都算不上吧」,許墨頓了頓,「她是在挑釁我們,恥笑我們。」
「好,很好」,我冷笑著說,「那就讓她來吧,讓她體會一下,這次我會不會手軟!」我一拳砸到了茶几上。
「你這麼激動,怎麼對付她?」許墨輕輕歎了口氣,「林哥,別衝動了,你也知道的,陳子清他們毀了人家的運氣,不得好報是難免的,更何況他們師父早就說過,管了這個事會有滅門之禍。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去下一個地方,這裡交給我。」
「你什麼意思?」我看著她,「讓我走,你來對付她?」
「難道你真不想保護陳的師妹麼?」她看著我,「她肚子裡可是有寶寶的,真要一屍兩命?」
「你知道這位鬼眼少女是什麼樣的人麼?」
「我當然知道」,她說,「不然的話,我為什麼讓你喝酒?陳子清今晚活不了,你飛機沒降落,他就已經中了那小巫師的巫術了。你要是硬救他,也許他能活下來,可是你的消耗會特別的大,明天小巫師一來,你必然會被她算計了。我不能讓你在廣州出事,我們也沒必要去救一個注定要死的人。」
「許墨呀許墨,你不過才二十出頭,怎麼會有這麼老練的心態?」我有點吃驚。
她一笑,「是想說我狠毒吧?沒關係,直說就行,我不介意的。」池邊序扛。
我打量她一陣,「莫玄心去機場接我的時候,說你昨晚臨時有事,所以不能來機場了,我現在明白了,她指的就是陳子清的事吧?」
「沒錯」,她坦然的說,「我本來是準備去接你的,可是陳子清突然出現了一些情況,負責他安全的苗先生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去看看。我到那裡時,他已經昏迷了,身上裹著一團黑氣。我努力了,可是無濟於事,所以我不想讓你再費工夫了,雖然你比我厲害的多。」
「你太謙虛了」,我自嘲的一笑,「論修為,或許我們各有長短,但是論辦事縝密,論心態沉穩,小妹妹,我真是自愧不如。」
「小林爺過獎了」,她淡淡的說,「我說了,我只是個跑龍套的,這事怎麼辦,還是聽你的。」
「好!」我一笑,「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別閒著了,這就做準備,給她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