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耳畔傳來猶如鈴鐺一般的聲音,我抬頭看去,就見那個降頭師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行頭,穿的跟神雕俠侶裡面的金輪法王似的,恐怖的一張臉上赫然有一道傷疤,讓他本就猙獰的臉更增添了一分可怕。
看著那道疤,我渾身抖如篩糠,沒錯!那天我的彈簧刀,就是捅進那沒有五官的臉上的這個位置的!我想這個人就是怕我猜出他的身份,所以隱藏了自己的五官。可是,他的術法得多高深?我甚至覺得,也許我今天真的要葬送在這裡了,而陳琳呢?我希望她不要來,因為我擔心她受到傷害!
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自己對陳琳這個神秘的女人,感情竟然已經深到了這一步,以至於此時我想的不是讓她來救我,而是讓她躲得遠遠的,不要被波及到。
正想著,那類似鈴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這才看到,這降頭師的右手上正拿著一個金色的東西,緩緩晃動著,聲音就是這東西發出來的,而隨著他的動作,我感覺到整個診所的氣氛都變了,一股黑氣將我們團團圍住,我的耳邊則充斥著嬰兒或哭或笑的聲音,我感覺腦袋都要炸掉了。
當我看到我的全身都爬滿了嬰兒的時候,我突然清醒過來,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坐以待斃,我還想活著!想至此,我猛地站起來,大吼一聲,奮力的把那些小鬼給甩了下來,誰知道,那降頭師見我如此,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了句差點把我氣死的話,他說,他就是喜歡看我反抗,這樣的話,折磨我才有意思。
而楊超則冷冰冰的對我說,再掙扎一會兒吧,這是你生命中最後能動的一刻,很快,你會變成這群小鬼的祭品,不光死無全屍,而且還會魂飛魄散,說完,他就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混合著那些小鬼的聲音,搞得我渾身發毛,我搖搖頭,惡狠狠地說:「降頭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控制楊超的心智的?」
那降頭師冷冷一笑,說:「控制?嘿嘿,我可沒有控制他,我只是給了他一個選擇題而已,是順從我,報復那些背叛他的人,還是當做我從沒出現過,結果他選擇了前者,於是,我為他報了仇,他則成為了我的人。」
我不可置信的望向楊超,難道他就為了報復王慧和那個警察局長,而甘心葬送自己的性命,做這個人的傀儡,甚至將我這個兄弟置於死地麼?這一刻,我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心裡噴發而出,我不知道,原來仇恨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我對楊超說:「楊超,燕兒比你更慘不是麼?可是他卻能迷途知返,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下怨恨呢?就算沒有了王慧,你還能遇到更好的女人不是麼?為了她,你搭上了自己的生命,搭上我這個兄弟,你真的覺得值得麼?」
他冷冷的看著我,沒有說話,那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看的我心裡發寒,這一刻,我明白了,楊超已經回不來了,他不會再聽我的勸告,不會再回頭,他走了一條不歸路。
那個降頭師這時說話了,他說:「幼稚!那傢伙已經無路可退了!因為他手上染了血,他殺了那兩個人,不,他殺了很多人,那些人的血成為他的罪孽,如果他不跟隨我,那就只能墮入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哈哈哈,在人世間操縱一切,為非作歹,和去地獄受苦受難,若是你你又會選擇哪個呢?」
在人世間操縱一切,為非作歹,和去地獄受苦受難,若是你你又會選擇哪個呢?
這句話不斷在我的耳畔迴盪,我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想要開口,卻發現嗓子似乎被人堵住了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這時,我聽到那個降頭師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然後,我就看到那些小鬼突然都變了臉,一個個赤紅著雙眼,牙齒也如利刃一般長了出來,他們在半空中將我包圍成一圈,惡狠狠的盯著我,隨即一起尖叫一聲,朝我飛撲而來。
這一刻,我想的是:完了!
然而,就當我閉上眼睛準備受死的時候,我感覺後背有個地方突然一熱,緊接著,我就聽到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我一睜眼,就看到那些小鬼都退出多遠,有的甚至已經在慢慢消失了,我愣住了,與此同時,那個降頭師也一臉驚駭道:「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他身上有什麼東西,恐怕你得問我。」一道聲音從門外幽幽傳來,隨即,門被打開了,一束陽光透進來,而我,呆呆的看著款款而來的陳琳,宛若看到女神下凡。
☆、19夫妻對決
當陳琳出現的那一刻,我那顆狂躁不安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我看著她,一時間除了傻笑,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陳琳衝我微微一笑,然後望向那個降頭師,冷冷的說他罪孽深重,已經沒有了回頭路,今天她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他這個作惡多端之人。
那降頭師看來真的很忌憚陳琳,竟然後退了數步,與此同時,他突然對楊超說了一句「抓住他」,緊接著,楊超就朝我撲了過來。看著昔日的好兄弟凶狠的撲過來,好似要急著置我於死地般,我的心裡難受極了,甚至連動都忘了動。
陳琳冷哼一聲,說了句沒用的,緊接著,我就看到身上銀光大綻,而楊超已經被那光給掃到了一旁。
我呆呆的看向我的背後,隱約想起我和楊超見面時,陳琳碰了一下我的後背,當時我還好奇她這個動作是為了什麼,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她不光是為了提醒我楊聰有問題,更是給了我一張保命符,在那些小鬼撲過來的時候,那張保命符「甦醒」了,從而起到了保護我的作用。
真沒想到陳琳竟然對我如此用心,我心裡感動的同時,也擔心她的安危,而這時,我看到她已經和那個降頭師開始了比拚,兩人此時都在唸唸有詞,只是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罷了。而這邊,楊超和那群小鬼都很不甘心的望著我,我痛苦的望著楊超,說兄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楊超搖搖頭,冷冷的說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還問我難道沒聽清楚嗎?他把警察局長和王慧那個賤人都殺了,還把警察局的其他幾個警察都殺了,他回不去了。說到這裡,他突然轉換了語氣,一臉殷切的望著我說:「李白,你不是說我們是好兄弟麼?那麼,你肯幫我麼?只要你肯去死,我就可以實力大增,就可以留在這個世界上,那樣我就永遠都不會到地獄受苦了!」
我渾身一震,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搖搖頭,失望地說:「楊超你變了,你瘋了,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楊超了。」
楊超的臉色驀地一冷,隨即一臉嘲弄的吼道:「別他媽廢話!你就是不敢死,就是不想死而已!虧你他媽的還好意思口口聲聲的把我當兄弟!虛偽!」
我無奈苦笑,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就算我真的死了,楊超,你也不會解脫的,只會平添一份罪孽而已。就像陳琳說的,天道輪迴,報應不爽,現在你還能在這裡蹦躂,不過是時候未到罷了!你若再執迷不悟,等待你的是比下入十八層地獄更慘的下場!難道,你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要低頭懺悔,以贏得轉世輪迴的機會麼?」
楊超聽了我的話,似乎被我觸動了一些,他站在那裡久久不語,隨即,他笑了笑說:「呵呵……你和他真像,總是文縐縐的,可是,你們越像,我就越恨你!納命來!」說著,他突然嘶吼著撲向我,我知道自己有護身符,所以沒有再躲避,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一個老人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她只是輕輕抬手,楊超就面露苦色,嘶吼著連連後退。
那個老人緩緩轉過臉來,我望著她如老樹皮一般的臉,一層雞皮疙瘩從我的身上冒了出來,我後退一步,她衝我笑了笑,眼睛裡透出幾分溫和來,我幹幹一笑,說:「老奶奶,你怎麼在這裡?」這個老人,正是白色招待所的老闆。
老人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因為此時那降頭師突然發出了驚恐的喊叫,而那老女人走到陳琳身邊,竟然一臉恭敬的說:「小姐,能不能讓我親手了結了這個男人?」
陳琳微微挑眉,朝後退了一步,隨即來到我的身邊,對我說:「你的勸解似乎沒有成功。」
我苦澀一笑,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楊超,隨即嘴裡念了幾句話,緊接著,我就看到兩雙手無端端從地裡面冒了出來,緊接著,楊聰的腳就被抓住了。
他此時再也沒有了那冷酷的神色,而是一臉慌張的喊道:「誰?是誰抓得我?放開我!放開我!」
陳琳冷冷道:「下地獄去吧!」
我張了張嘴,看著楊超,想要說什麼,卻終究只是眼睜睜的望著他被拖到了地底下,消失在了這個小房間裡。
而那些小鬼,在陳琳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倉皇而逃。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良久重重歎息一聲,說:「楊超,希望你在下面能夠好好贖罪……」
陳琳這時對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都將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那是他的命,讓我無需太過傷心。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我心裡過不去那道坎,畢竟,我一直把楊超當成家人,可他卻那麼絕然的說出了我們不是兄弟的話……
不願再去想這些傷心事,我問陳琳這個降頭師和老人家有什麼過節?
陳琳淡淡道:「這個男人是半路『出家』的,他之前的確是安婆婆的老公,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搜出一本書,自以為掌握了能永葆青春,長生不老的秘訣,於是開始了修煉。我跟你說過,他是專門靠吃嬰兒的人頭而提高自己的術法的吧?」
我點了點頭,她冷哼一聲,說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她說:「他吃掉的第一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什麼?!沒想到這個降頭師竟然如此殘忍,難怪老婆婆會這麼恨他了!陳琳這時又說了,說安婆婆發現了這個真相後,被降頭師殘害之死,她的怨氣太重,連鬼界都要避讓三分,加上她本就有冤,以至於三界默認了她的存在,而她也成功的借屍還魂,利用這副軀體一直活在人世間。
借屍還魂?臥槽!這種只會在穿越小說裡出現的東西,竟然真的存在?不過安婆婆也太想不開了,怎麼挑了這麼一副又醜又老的身體啊?
這時,陳琳繼續說道,雖然三界默認了安婆婆的存在,但是也和她簽訂了一個「協議」,那就是她不得離開殯儀館周圍半步,所以她建造了一座招待所,在那裡生存了下來。表面上,她是殯儀館的老闆,但其實她一直在利用哪裡的陰氣修煉。
那個降頭師自然知道這件事,他知道安婆婆總有一天會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然後找他報仇的,所以他開始更加瘋狂的修煉,而且他極其的狠毒,為了怕嬰靈報復,所以他每吃掉一個嬰兒的頭,都會把那個嬰兒打的魂飛魄散,這樣嬰兒就不會來報復他了。
聽完陳琳的話,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天啊,沒想到這個降頭師竟然如此的殘忍,他還是人嗎?他真的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會遭報應麼?
我忍不住看了那降頭師一眼,此時他正和安婆婆鬥得個旗鼓相當,我擔心的問陳琳安婆婆有多少的勝算,她現在能出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和那個降頭師的實力旗鼓相當了?
《心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