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三千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他輕聲將這句念了出來,目光透過鐵牆,停留在那座衣冠塚上。
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寒風湧起,從峽谷的北邊吹拂道半山腰上。王友明微瞇著眼睛,盯著對面的峽谷,身子卻一動不動。
風揚起了塵沙,遮天蔽日,許久之後才逐漸平靜下來。而這個時候,從塵沙背後才緩緩走出兩個人影。那兩人穿著黑白兩套截然相反的衣服,站在樹上,身上散發的殺氣足以將樹葉都冰封住。
「冥宮,黑白無常。」他看著來人那身標誌性的服飾,眼眸當中有些寒意。
冥宮是九州第一暗殺組織,能以『宮』字冠名,自然可想其強大。黑白無常是冥宮在青州境內的頭號殺手,都是十段的修行者。
「殺我居然要用兩名十段修行者,真得太高看我了。」王友明大笑一聲,卻絲毫沒有被兩位十段修行者嚇住。黑無常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今年不過四十餘歲,就已經到了九段修為,而且還能擔任齊國的內相,你不得不讓我們重視。」
「不過也就這樣了,子午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白五成冷冷說道。
「言靈·絕地」在白無常剛剛說完,黑無常便率先開展了攻擊。
青色的氣流轉換之間就將王友明身邊包裹,而後一道囚籠出現在他身邊,直接將他籠罩在其中。言靈·絕地來的太快,以至於王友明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候,他已經無法動彈。
越往上的段位,彼此之間差距越大。黑無常雖然之比他高一段,但一出手,就讓他掙脫不得。
「言靈·射日」白無常此時也冷喝一聲,手中多出一把隕鐵打造的彎弓。他用手指拉動弓弦,向王友明射擊。
天地元氣在他面前匯聚,形成了一根乳白色的箭矢。在他鬆開手的那一瞬間,箭矢飛射出去,射中王友明的身體。而與此同時,周圍的叢林裡面,響起一聲聲的槍聲。冥宮的人為了確保起見,竟然還在這裡埋伏下狙擊手。
被如此多人夾擊,王友明只是平淡一笑,看著所有人,口中低聲說道:「言靈·終結」
彷彿太陽毀滅一般,山谷裡面放射出強烈的光芒,那些隱藏在草叢當中的狙擊手,眼睛在一瞬間全部被毀。光芒之後,便是難以忍受的火熱,乾燥的叢林當中,也因為溫度的過高而引起熊熊烈火。
在火焰當中,一道道轟鳴聲不斷響起,彷彿毀天滅地一般。
「不好!」感受到這股足以毀滅天地的強大氣流,黑白無常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轉身就要離開山腰。
只是這個時候一切都遲了,言靈·終結意味著一切的終結,不但是他的,也是他們的。王友明用自己生命換來的言靈·終結,怎麼能夠被如此輕而易舉地逃脫出去。
氣流席捲過草木,席捲過山崗,席捲過小溪。所有的東西都被它強大的力量破壞,什麼也沒留下。小溪干了,山崗碎了,草木成了渣渣落在剛被翻新的泥土上。
白無常被打碎一條手臂,黑無常肩頭被重創,留下一個血窟窿。
即便他們兩個人都是十段的修行者,可言靈·終結髮揮出來的力量還是讓他們無法抵抗。這種以自身作為引子,引燃天地元氣的言靈,是天下三千五百種言靈當中最可怕的一種。
王友明只有九段修為,可他啟動這個言靈之後,卻硬生生地重傷了兩位十段修行者。
「幸好他死了,否則真的就成了青州分殿的大患。」白無常看著已經毀於一旦的子午亭,歎息一聲。
冥宮和齊王宮本來就不對付,若是讓王友明進入神位,冥宮青州分殿定當毀於一旦。
第363章亂性始生(三)
王友明死亡的消息傳入了臨淄城,讓臨淄城內本就提心吊膽的貴族們,心沉入谷底。
根據子午縣令查探得知,王友明是被冥宮黑白無常刺殺。
當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特別是得知王友明在臨死之前曾被新陽候連續十三道旨意召回臨的時候,都沉默了。誰也沒有想到,新陽候為了除掉齊王的左膀右臂,哪怕是借助冥宮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新王上任,自然要剷除前王留下來的後手,特別是新陽候這個即將到任的新王並不是多麼名正言順的時候。
王友明的死自然引起了海河軍團的反噬。
當年衡陽神將被李檜暗殺時候,衡陽神將的結拜兄弟牛高、趙青等幾位神將也曾帶領東海軍團西襲朝廷,引起了大趙的動盪。
海河軍團雖不能和當初如日中天東海軍團相提並論,但也是齊國境內數一數二的軍團,當他們從海河撤離,向臨淄開拔時候,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
齊國以海河為界,分河西貴族和河東貴族兩大勢力,此時東海軍團進入臨淄,整個河西貴族都在擔憂,這是否會引起他們領地的大變。
只是海河軍團進入臨淄之後,卻不見任何的動作。他們彷彿憑空消失一般,沒有任何的消息。$£,ww◇w.直到數日之後,他們才得到海河軍團的現任元帥拜訪新陽候府,投靠新陽候的消息。
這當時就引起嘩然,誰也未曾料想到王友明經營數十年的海河軍團,在他死後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叛變了。
更有人猜想,恐怕正是已經收買了海河軍團,新陽候才有如此的膽氣,敢對王友明出手。
在海河元帥投誠的第三天,新陽候以齊王名義發佈了通告,將冥宮列為齊王宮的追擊對象,誓要清剿對方,為王友明復仇。
雖然很多人都猜出是誰在背後做推手,但對於那些士兵來說,他們只需要一個交代。這樣的交代就是齊王宮給出的最好結果。
新陽候府,黑色的探子跪倒在新陽候的面前,向其稟告:「報侯爺,花滿樓的人已經招了。」
「哦,他都說了什麼。」新陽候將手中把玩的紫青玉茶壺放下,轉過頭來。
「他說,安陽郡主還活著。」探子沉默了片刻,說出這個讓他無比震驚的消息。
他將手中的紫青玉茶壺放下,將八仙桌上的兩顆圓球握在手心,不停地轉動。想了許久之後,他對暗探道:「你先下去吧!」暗探行禮之後,悄悄退出。
他一個人坐在屋子內,面無表情,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到底在想什麼?」這個時候,曾出現在慧明世子祭禮上的灰袍人,突然之間出現在他的房間裡面。
田歸張看著自己的徒弟,冷淡道:「她可是正妃的女兒,若是讓她回到齊王宮裡面,你這齊王的位置可就難保了。」
新陽候搖了搖頭,道:「她只是女子之身,如何來繼承齊王宮的家業。」田歸張冷笑一聲,道:「你莫要忘了涼州威王的事情!」
他聽到這話,沉默了。
涼州威王的事情恐怕九州所有人都無法忘記,威王的眾多兒子因為自相殘殺,傷透老威王的心,最終無奈之下只能立自己的女兒為王,成為女威王。
這事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誰也無法保證,青州齊王一脈不會這麼幹。
「王者,必須冷酷無情,優柔寡斷的人可是坐不上那張椅子。」田歸張在他耳旁冷冷說道。他想了許久,才點了點頭。
田歸張見他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空間中蕩漾起一絲波動,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新陽候的房間當中。等到田歸張走了之後,新陽候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將屬於自己的暗衛招了進來,扔給他們一卷竹簡,並對其說道:「將上面的那個少年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