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節
周白畫是融化而死,而我的心情並沒有得到解脫。
我有陪小舞她們逛了逛北海道,在這裡遊玩兩天,這兩天的時間裡,我一直在想自己支持的是什麼。卻還是想不透。
一直回到朝陽市,周美人說曙光門由於不知道虎騎宗到底得到了什麼。所以暫時不敢來攻打。但是雙方的形勢越來越緊張,估計只會剩下一場戰役,雖然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毫無疑問,等那一戰之後,要麼從此沒有虎騎宗,也許從此曙光門將消失。
最主要的還是漂流球,上一次的戰爭。周白畫毀滅了多個漂流球,對曙光門來說可謂是元氣大傷。因為曙光門最重要的一個底牌就是大量漂流球,估計陳王現在正瘋狂地往陰間索取漂流球。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煙霧慢慢飄散。周美人輕聲說道:「李河,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師祖……」我喃喃道,「其實走到這一步,我已經有點不明白需要什麼,或者說……這一路走下來,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並不知曉。」
周美人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誠懇地說道:「大戰之前,心態一定要先把握好。本尊能理解你的心情,既然曙光門暫時沒打來,你不如去做點會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什麼是會讓我開心的事?」我問道。
「可以去找你往日的戰友……」周美人說道,「帶著他們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有意義的事情麼?倒不如做點以前會讓我開心的事。
我打電話問趙良他們在哪兒。趙良說自己在周天師事務所。我問他為什麼不在陰陽館,而要跑去周天師事務所。他說周天師現在已經不行了,而陰陽館還有人守著,考慮到周天師事務所是我一個重要的地方,他和子寅想先幫我守著。
我輕輕歎了口氣,心裡的感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便說自己想去找他們。正巧周美人這邊的漂流球是空閒的,我便通過漂流球去了瑞安。
等再一次走在瑞安的街道上,一種突如其來的熟悉感竄入我的心裡。才一年時間,這裡什麼都沒有變化。小舞抱住我的胳膊,她輕聲說道:「李河,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是走這條路回租來的小屋。」
我點頭道:「自然記得,那時候每當太陽落山,你就會從碎肉裡跑出來,開始的時候把我嚇得夠嗆。」
曹欣微笑地聽著我們的話語,似乎是在幻想我與小舞那段時光的日子。
等來到周天師事務所,我看見趙良和陳子寅正在店門口下棋,而他們身邊還站著兩個年輕人。陳子寅一邊下棋,一邊說道:「李東,這次若不是你師弟,恐怕你早已死在那厲鬼手下。說說看,為什麼你在最緊要關頭的時候要軟弱?」
我走過來笑道:「子寅,在教訓弟子呢?」
「是,師兄,但暫時只能算半個徒弟……」陳子寅瞧見我,他對我笑道,「這兩個小子,連個小厲鬼都搞不定。這當師兄的太軟弱,而做師弟的很合我胃口。」
我拉來一張椅子坐下,輕笑著問道:「說說看,為什麼子寅要批評你們?」
那看著普通的年輕人並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用手搓著自己的衣角。而另一個長相挺酷的年輕人直接說道:「那鬼魂有苦衷,我說要殺,師兄說要超度。結果他忙上忙下,在做了全部準備之後,卻被那鬼魂欺騙,險些死於非命,於是我出手斬殺了鬼魂。」
「啪!」
陳子寅拍了一下椅子,可能是因為激動,他指著那名叫李東的年輕人罵道:「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鬼話不可信,你沒聽說過嗎?」
李東傻乎乎地看著自己的衣角,我讓陳子寅先別責罵,隨後問道:「為什麼要救鬼?」
「他們生前也是人……」李東抬起頭,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很是明亮,他認真地說道,「先生,我沒有讀過書,但我知道生命是珍貴的。他們已經失去了一次生命,不應該連投胎的機會都剝奪。」
我輕聲道:「然而鬼話不可信,我也必須實話告訴你,這是一條非常辛苦的道路。很多時候,讓你覺得自己已經對得起天地,對得起所有人,對得起自己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全天下都對不起你。等到那個時候,你還會變麼?」
李東不再說話,趙良這時候狠狠拍了一下棋盤,將全部的棋子都拍飛,沒好氣地指著李東說道:「你李河師伯正在與你說話,你聽不見吶!?」
陳子寅驚愕地說道:「趙良,你怎麼這麼狗?你分明是看自己要輸了,急忙就把棋盤給掀翻!」
「跟你學的!」趙良認真地說道。
我笑了笑,用手搭住兩位兄弟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與我去走一趟吧。」
「什麼走一趟?」趙良問道。
「從瑞安出發,到江蘇,再一路往北……」我輕聲說道,「去找每一個學校,看看有沒有貧困但是認真學習的孩子。有貧困的,每人給五千;學習特別好的,獎學金也給五千,直到把錢發完再回來。我不想捐給所謂的基金會,只想把我這輩子的存款交到真正需要錢的孩子手上。」
陳子寅驚愕道:「那要發多少出去?」
「我查了查,所有的銀行卡加活死人公司,陰陽館給我的全部淨提成,差不多有一千兩百多萬……」我輕笑道,「足夠我們發許久了。」
「你父母呢?」趙良問道。
「他們有兩套房子,已經足夠自己使用了。父母過慣了普通日子,我不想他們以後被歹人盯上。」我輕聲道。
陳子寅想了想,隨後說道:「既然這是你想做的事情,那我們就陪你一起做。仔細想想,我們三個也很久沒一起去辦什麼事情,那就走一趟吧。另外那個李東……你給我好好反省,如果接下來還不醒悟的話,我講考慮不收你為弟子。」
李東沉默地站在原地,我才注意到這年輕人穿著一身短褲拖鞋,似乎是窮人家出來的。
趙良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道:「賣魚的小子……他母親出了點事情,所以走上這條路,算是在救母。不過等子寅收下他之後,才發現這小子與當初你的很是相像。」
我點點頭,也沒有多關注。陳子寅去將車開來,我拉開車門,正要坐進去的時候,那李東忽然發出一聲大喊:「先生!」
我轉頭看向他,等待著他下一句話。
他渾身顫抖,隨後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問道:「你也是愛做善事的人,為什麼卻和師傅他們一樣不理解我?」
為什麼不理解?
我點燃一根煙,輕聲說道:「因為我輸了,所以我覺得倦了。」
「我不會的……」李東咬牙道,「先生,我與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因為不管是從前,現在,未來……」
他說起這段話的時候,我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跟他念著,我們說的話出奇一致……
「我所要堅持的道路,永遠都不會改變!」
永不改變……麼?系私溝弟。
他吼完這句話,握緊拳頭看著我,眼睛中的神色似乎滿是戰意。我笑了笑,給他丟去一根煙,隨後坐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