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對。」林以柔點點頭,「許先生,可以放心的在這建廠,不過開工之前,這地先處理一下。」
  「該怎麼處理?」許慶良問。
  林以柔看看我,「你說吧!」
  「這地基之下,曾經是亂葬之地,徐先生,您先在地基東北,修一座十五層高的塔。工廠動工之前,先讓工人挖地十米,挖出的棺木屍骨,將來都供奉在那塔中。這樣一來,地氣就順暢了,塔鎮在那裡,也能助力您的生意。」
  「好!」許慶良點點頭,「那就請小七爺,將塔基之地給我們定下,我明天就安排人辦這個事。」
  「塔基我不能為你選,許先生是有大德之人,您自己選就可以了,只要在廠基東北方九里之內即可。」
  「那好,既然小七爺這麼說,那我就自己選。」許慶良點點頭,「到時候不但我們廠基裡挖出的墳塚,就是其它廠子挖出來的,我也讓人一併供奉到塔上。」
  「大哥說的對,這個事情我親自監管,一定辦好!」許慶賢說。
  我欣慰的一笑,許氏兄弟這樣的人,人家憑什麼不發達?總有人覺得自己人性很好,卻不走運,於是指天罵地的怪這怪那。如果人品好,又怎麼會指天罵地?德行貴重則品行優良,德行不在行為,而在用心。
  道家有句話,德者得也。只可惜,浮躁的社會大環境下,又有多少人真的能靜下心去琢磨一下此中真意呢?
  當夜,住在了信陽。
  許氏兄弟給我們送來了最上等的雨前毛尖,用專門從信陽水庫運來的水泡茶。據許慶賢說,只有用這個水,才能喝出信陽毛尖最好的味道。茶道文化,講究的背後,其實是一種心境的傳承。
  吃飯的時候,梁世輝又一次打來電話,這已經是第九十三個了。我看看林以柔,掛了電話,其實她接到的跟我一樣多。
  「以柔,梁可出事了,咱們是不是……」
  「忘了我怎麼說的了?」她給我加了一塊臘肉,「嘗嘗這個,你在北京吃不到這麼地道的。」
  「謝謝,我沒忘,但畢竟她們還小……」
  林以柔放下筷子,「她們不把我們當回事,說我們是騙子,我們可以念她們年輕,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可如果她們心裡如此輕視我們,我們還這麼簡單的回去,那我們對不起祖師爺,她們也不會真的聽我們的話。到時候一樣是會出問題,既然如此,讓她們自己深刻體會一下也好。」
  「可是我們說了不離開武漢,現在已經到了河南境內了。」
  「你呀,太實在了,過於實在就是迂腐!放心吧,若她們命不該絕,一定能找到我們。」
  第二天一早,林以柔敲開我房門,「讓思思收拾東西,咱們該出發了。」
  「好!」我鬆了一口氣。
  「迅速點,抓緊時間!」
  一個小時後,車隊繼續出發,很快上了高速。
  「咱們中午能到武漢吧?」我看看表。
  「你怕那兩個丫頭找不到我們?」林以柔看我一眼。
  「知道你會批評我,不過我的確是擔心,她們畢竟還是孩子。不看她們咱們也該看看梁先生的面子,你說呢?」
  「好,等到荊州辦完事,咱們就回武漢。」她看著窗外,「不遠,也就六百多公里吧。」

第十三章 御風而行(1)
  「六百多公里?那時間就來不及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她不解的看著我,「你不會算數都不會吧?」
  「什麼意思你?」我臉一紅,「前天晚上出來的,昨天是第二天,今天不就是第三天嗎?」
  「晚上出來的,當然就不能你那樣算。我說三天之內,也就是說到明天晚上才是三天。小七爺,是不是擔心那倆丫頭擔心的日子都不會算了?」
  我一陣尷尬,「好吧,算你說的對。我只是覺得咱們答應了不離開武漢,現在卻到處跑,覺得是不守信用。」
  林以柔無奈的搖搖頭,沉默片刻,「小七爺,你真是單純的可愛。那梁可不是說了麼,她男友的舅舅是公安局的。如果她要是請公安的人幫忙,查我們入住,那不很簡單就找到我們了?而且說到信用,三天的許諾到期之前,我們一定會返回武漢,這就是守信。」
  「可我們說的是不離開武漢,這不還是失信麼?」
  「夠了!」林以柔冷笑,「作為一個重情的人,你可以這樣死扣教條,但作為一個風水師,你能不能別這麼迂腐!都說孔老夫子迂腐,人家都不承認被迫定下的盟約,你怎麼還不如古人?你哪裡還像個御風而行的道家弟子?」
  「孔老夫子是聖人,我比不了。但你不能因為我守信用就拿我道家弟子的事情說事吧?」我忍無可忍。
  「行大事,不拘小節。你被那些世俗承諾困擾,就會被世俗牽制!」
  「那講信用是人立身之本,聖人之教,我怎麼就錯了?再說我們受梁先生所托,他又沒對不起我們。」
  「聖人之教?」林以柔一臉鄙視的看著我,「原來你已經成了聖人弟子了?」
  「你夠了沒有!我不是什麼聖人弟子,我是說……」
  她一陣冷笑,「若按聖人之教來說,我們男女授受不親,那天你為什麼抱我?若按聖人之教,你徘徊三個女孩之間,這應該嗎?若按聖人之教,父母在,子不遠行,你跋山涉水到處冒著生命危險為人破局,這對嗎?若按聖人之教,你沒資格跟我談論這些!你是道家弟子,看得透機緣,卻放不下機緣,受世俗之理困惑,我說你,你還不服嗎?」
  我徹底無語了,苦笑著點點頭。
  冷場了一會,她口氣緩和了些,「道家弟子,本就是游於紅塵內外之間,了卻諸緣。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如今你卻按世間俗理要求自己,束縛自己,我不說你了,你自己想想吧。」
  我閉目凝思,腦海中浮現出一件往事。
  十九歲那年,我領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高興的趕緊拿給老七爺看。老七爺看了之後,笑的很平淡,「孩兒啊,離你去報到還有二十來天,咱爺倆出去玩玩怎麼樣?」
  「好,咱去哪啊師父?」我很興奮。
  老七爺拿出一封信,「這是我山東的一個朋友寄來的,說請我過去玩幾天,敘敘舊,實際上是他生意出了點問題,想讓我給他調理調理。你也學了不少了,跟著師父,去實地體會一下。」
  「那太好了!」我高興的不得了,老七爺一直不讓我給人算卦,也不讓我隨便給人看風水,學了那麼多從來驗證過,有這樣的機會當然高興了。
  幾天後我們到了濟南,那人叫李德生,對我們非常熱情。接風宴席上,他問老七爺什麼時候方便,老七爺說明後天的吧。李德生就說,那就明天上午吧,行不行?老七爺答應了。
《秘術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