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我把這一行的經歷,除了我和白小姐關係微妙的改變以外,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向風和楊書軍。
「走,收拾東西,我們一起去看看。」向風說。
雖然是白天,但陽光根本照不進林裡,看起來昏乎乎一片。看到躺在地上的那鬼東西,小晴嚇得跳了起來。
「說了不讓你來,偏要來。」我對小晴說,「早晚被你一驚一乍的給嚇死。」
「哼,你管的著咩?」小晴衝我一撅嘴,「哦…我知道了,你怕我礙事,所以不讓我來,你好藉機會勾引馨妹紙…」
白小姐似笑非笑的捏了她一把。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我指著那東西。
向風和楊書軍同時搖了搖頭。
「走,我們下到這洞裡面,看看這個地下空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我招了招手。
「你倆女士就別下來了。」我說道。
白小姐點了點頭,小晴衝我扮了個鬼臉。
我一馬當先,深吸一口氣,正要探身下洞時,白小姐把我給叫住了。
「阿冷。」
「嗯?」我一愣,看向她。
「小心一點。」白小姐關切的說。
小晴『咦』了一聲,「不對頭啊,馨妹紙,你怎麼這麼關心他了?從實招來。」
楊書軍笑的滿臉褶子,「這倆小青年看來有希望啊,大叔給你們做媒人吧,怎麼樣?…」
我沒搭理他們,只覺心裡面暖暖的,雙手扒住洞的邊緣,把身子探了下去。那洞大概兩米多深,我一點點往下探身,最後手一鬆,感覺渾身一輕往下落去,緊接著,『咚』一下落到了洞底。
我彎下腰,打開手電照去,只見那洞底竟然有一條人工鋪就的石階,延伸向下。我越看越奇,小心翼翼沿著石階往深處走,楊書軍和向風也很快下到了洞裡,緊跟在我後面。
走了七八級的石階,我們來到一個很大的空間。手電朝四處照,竟然是一間石頭修葺的石室。四壁上用紅色大繁體字寫著不少標語,只是大多都已經模糊了,仔細辨認,都是些『抗日救國』,『萬眾一心』,『軍民團結』,『安全防火』…等等。
「這是當年八路軍的地下倉庫。」楊書軍說。
「楊叔你怎麼知道?」我好奇的問。
「這一帶當年是八路軍的敵後抗日根據地。」楊書軍說,「從這裡往北大概十多里,有一個石頭村,原本是個很大的山村,現在大多數人都已經搬到山外去了,當年八路軍就駐紮在那村子裡。村後山原本有個很大的山洞,是八路軍的兵工廠,後來撤軍時給炸毀了。至於這處倉庫,應該是當年屯放糧食和軍火的,像這種隱秘的地方,一般人不會知道的,按說遺棄的時候也應該被炸毀…」
這楊書軍一旦正兒八經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從他如數家珍般的講述看來,他不僅對這一帶很熟悉,而且還瞭解許多以前的歷史。
手電光下,只見眼前這間石室非常完好,沒有任何遭受破壞的痕跡,並且十分乾燥,只是略有些憋悶。我正打量著,光柱一掃,我忽然看到遠處的角落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過來一下。」我招了招手。
來到跟前一看,那是一床稀爛的被褥,髒破的早已不成樣子,從上面發黑的圖案來看,應該是現代的東西。
「怎麼會有人住在這裡?…」我嘟囔道。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用手抓住那被褥的一角,往上一掀,『骨碌碌』滾出一個顏色烏黑的枕頭,緊接著就是一股沖人欲嘔的霉臭,嗆的我兩眼一黑,『蹬蹬蹬』退後幾步,差點沒坐倒在地。
「臥槽。」我叫道,「這人得是有多邋遢,才睡這樣的被褥?」
楊書軍捂著鼻子道:「就是,大叔我原本以為再沒有人比我更邋遢了…」
向風卻像沒事一樣,緩緩蹲下來,把手伸進了被褥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阿風,你幹什麼?」我驚奇的問。
向風不答,片刻,從裡面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相框。用手電去照,只見裡面有一張全家照。
這是一張山區家庭的全家照,照片的背景是一座石頭房子,兩個老人坐在前面,笑的十分樸實。後面站著一對抱小孩兒的夫婦,女人抱著小孩兒,男人站在一旁,笑的就像一隻猴子。說他像猴子,並不是指他瘦,而且表情像猴子。總之,照片裡這男人的面相給人感覺很不舒服,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毫無疑問,這只相框是這被褥主人的。從照片裡的人身上的衣著來看,照片應該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拍的。根據眼前這床被褥的髒破程度,我們推測住在這裡的應該就是照片裡的這個男人。
可是,他是誰?為什麼要住在這裡?…我眼前忽然一亮。
「莫非,住在這裡的,就是上面那個燒焦了的人?」我脫口道。
向風凝思不答,楊書軍想了想說:「他媽的,要是那鬼東西的話,那它可真夠邋遢的,它既然能跑到瀑布裡洗澡,就不能把這被褥也洗一下?雖然不人不鬼不知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最起碼的衛生還是要講究一下的嘛…」
「不管是它是個什麼。」向風說,「我們把它的屍身扔下來燒掉,然後把洞口封住就走吧…」
我們把那只相框帶了出來,放進了背包裡。然後把那鬼東西扔下洞,楊書軍取出一瓶燒酒,一邊往下面倒,一邊心疼的臉部肌肉不停的抽搐。
一瓶酒倒完,楊書軍舔舔瓶口,扔掉瓶子,點燃一張紙,丟入洞中,『轟』地一下燃了起來。之後,我們用土封住了洞口。
天時正午,楊書軍伸了伸懶腰說,「行了,抓緊找地方做飯,大叔我餓壞了。」
楊書軍帶著我們往北走了大約一里多路,來到一處山溪邊,太行山裡瀑水溪流眾多,到處都美的像畫一樣。
「表叔,到底還要走多久嘛。」小晴哼哼道,「我腳都快斷了。」
「早著呢。」楊書軍笑道。
我心道,不知道楊書軍父母當年為什麼要把那楊念生給『流放』這麼遠…
「晴姐要走不動就在這裡等我們吧。」白小姐說。
「啊,馨妹紙。」小晴叫道,「你怎麼跟阿冷一個口氣,一個鼻孔出氣了啊?你這傢伙叛變了啊…你還笑,看我不用水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