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小晴已經快哭了,連連道:「對不起表叔,對不起,我,我太自私了…」
「楊叔也別怪她。」我勸解道,「她也是出自本能反應,這種本能反應,每個人都會有的。」
「是的。」白小姐說。
楊書軍氣乎乎地點上一支煙,問道:「你們有沒有測出什麼時候垮塌?」
「我們正準備去測。」向風說,「需要清水,鍋灰,以及雞血。」
清水和鍋灰好辦,我跟留我們借宿的那大叔借來一隻舊臉盆,在水缸裡打了一盆水,楊書軍則刮來了鍋灰。至於雞血,也並不難,那大叔家就養著一隻下蛋的母雞。可是,我們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做那大叔的思想工作,楊書軍更是可著厚臉皮上陣,連哄加勸,那大叔最終才滿臉肉疼的答應把雞給我們。
接下來就是等待時間了,要子時才能施法。吃晚飯時,所有人都悶悶不樂。楊書軍看起來也沒了食慾,沉著臉,悶悶的喝著燒酒。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種等待的焦慮,使人感覺時間變得特別漫長。每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安,如果不知道山體要垮塌還好,一旦知道了,在不清楚垮塌時間之前,每個人都很擔心,似乎隨時隨刻都會發生。
終於來到子時,楊書軍他們把我和向風一直送到門口。向風端著臉盆,我抱著母雞,二人走下矮崖。
「就在這裡停下吧。」向風說。
我朝四近看了看,只見村民都已經睡下了,村子裡不見一絲燈火。抬頭望去,天高雲淡,彎月懸空,一點也不像後天會有大雨的樣子。
「阿冷,閉上眼睛。」向風說。
「嗯?」我一愣,依言照做。
「一到十這十個數字,隨口說一個,不要用心去想,脫口而出。」向風說。
「九。」
「好,睜開眼睛吧…」
向風這種方法,有點類似於小六壬占測前的隨機擇數。
「現在,你面朝北方。」向風說,「從任意一座房子往北數過去,數到第九座就停下來,還是那樣,不要停頓,隨便去數。」
我依言照做,一口氣數了九座。
「走。」向風揮了揮手。
我們來到我先前數的第九座房子前,只見那是一座無人居住的倒塌的房子,房前有一小塊空地,長滿了青草。向風抬頭望了望山峰說,很好,就在這裡施法。
臉盆放下,把鍋灰均勻的撒在水面上,我割破雞喉,血嘩的一下噴射進了盆子裡。
之後,我們圍著盆子,把六丁六甲神符依次擺了一圈。向風命我緊靠盆子,站在艮位,因為艮代表山。隨後,向風用四方神符鎮住外圍。
「阿冷,現在我施法請神,你的任務就是與神念相通,六丁六甲神會讓你看到即將發生的災難。」向風說。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摒棄一切雜念,耳邊只有向風唸咒語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就聽向風喝道:「阿冷,動手!」
我猛然睜開眼睛,一口咬破食指插進那盆子裡,瞪大眼睛朝水面看過去。
驀然間,四周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那盆子彷彿變大了無數倍。水面開始出現晃動,那是一種視覺上的晃動,因為我插在盆裡手根本感覺不到水面在動。
就這麼晃著晃著,忽然間,彷彿電影幕布一樣,水面上緩緩拉開一幅畫面。那是一座山峰,影像不斷在晃動的山峰。忽然間,影像變得渾濁了,山峰也模糊不清。仔細辨別,原來是下起了大雨。
緊接著,那山峰上出現一道模模糊糊的符的影像,辨別之下,那是我們放進裂縫裡的,六丁六甲神符中的其中一道——丁酉符。只是,從與山峰的比例來看,那道符不知大了多少倍。
隨著那道符的消失,我彷彿聽到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隨後,影像裡的那山峰便崩塌了,巨石翻滾著朝我撲來…
我『啊』一聲大叫跳了起來,四周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水盆裡的影像不見了。
「怎麼樣?」向風問。
「下雨…丁酉符…」我喃喃道,「山體垮塌的時間是後天酉時!」
回到住處,只見楊書軍他們還等在那裡,都沒去睡。月光瀉地,樹影婆娑,院子裡看起來慘慘淡淡的。
「怎麼樣?」楊書軍猛然站起來,急切的問。
「山體垮塌的時間,是後天的酉時,也就是下午五點到七點之間。」我說道。
楊書軍掰了掰手指頭,長舒一口氣說,那還好,來得及,明天通知村民,先睡覺去吧都。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的有種不安的感覺。這天晚上都沒有睡好,就連向來貪睡的小晴都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時發出一聲歎息。後半夜時刮起了風,山風吹的門栓嘩啦作響,彷彿有人躲窺在外面。
我是在天快亮時才睡著的,沒睡多久,就被向風給推醒了。睜眼一看,天已大亮,白小姐和小晴還在沉睡著。
輕手輕腳來到外面,只見那大叔正在呼呼啦啦的掃院子,見我們起來憨厚一笑,一問之下,楊書軍也還沒醒。微風拂體,陽光暖人,崖下的石頭村裡一片寧靜,縷縷的炊煙飄飄漫漫在村子上空。
第五十章村民
留我們借宿那大叔不善言辭,一般時候,我們不開口,他是不會主動跟我們說話的。昨天我們借盆借雞時只說有用,沒告訴他實情,晚上回來他已經睡著了,從他的情緒來看,楊書軍應該還沒把山體要垮塌的事告訴他。
「大叔,抽支煙。」
我掏出一根煙遞給他,並且給他點燃,那大叔有點發慌,連聲稱謝,拿煙的手都在抖。
「應該是我們謝你才對。」我笑了笑,「在你這裡又吃又住的。」
「這有啥嘛…」
我深吸一口氣,沉聲說,「大叔,有件事跟你說…」
「啥…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