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我大喝一聲,那人『呼』的一下子朝我撲了下來。我猛退一步,把手裡的『孤虛神符』狠狠的打了出去,『啪』一下子,憑直覺,應該是打中了那人。
那人發出一種沉悶的『哼』聲,緊接著,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朝操場的院牆跑去。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那人跑起來東倒西歪的,就像滑冰一樣,兩條腿併攏,東一斜西一扭,不時用手在地上撐一下,來到牆邊,一躥就翻了出去…
「阿冷,那是人還是鬼?」白小姐驚魂未定,顫聲問道。
「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雨馨,看一下現在幾點了。」
白小姐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告訴了我。我大體起了個局,感覺那人應該是往東跑了。
「我去追他,你回去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
院牆邊栽的有樹,以我跟白小姐的身手,上樹不費吹灰之力。我們依靠樹翻過牆頭,只見牆外便是上次我施法請龍神的那條臭水溝,對面是樹林。我們通過石橋來到對面,穿過樹林,往東沒走多遠,我們來到一條幽靜的小馬路。兩邊稀稀拉拉的商舖都已關門歇業了,有風吹動路兩旁的樹,路燈把雜亂的樹影投射在地上,搖搖擺擺的。
夜很深,這條路上也沒有車輛,半里不到便出了市區。小馬路折而向北,再往東是一條坑坑窪窪的石子路,雖然兩邊也有路燈,但十分稀疏。我們沿著那條石子路又走了半里多遠,一無所獲,只得掉頭返回。
由於刮的是西北風,回去的時候,不時有塵埃飛進我們眼睛裡,衣服被吹的一鼓一蕩的。我和白小姐牽著手,揉著眼睛越過一個路燈,越往前走,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的越長。走著走著,我不經意低頭一看,急忙拉住了白小姐。
白小姐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詢問時,我急忙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地上。她這才看到,除了我們以外,地上多了一個人的影子…
從身形來看,那是一個男人。由於逆風,我感覺不到異樣氣場,不知道身後是不是先前我們在醫院操場遇到的那人。我不敢貿然回頭,先前操場很黑,我沒看清這人的樣子,也就罷了。此刻路燈照射下,我怕萬一自己一回頭,看到的是一張腐爛的臉…
我和白小姐都很緊張,眼前地上那身影雖然沒有朝我們移過來,但看起來似乎在輕輕晃動,給人感覺,好像是一個紙紮的人,立在我們後面大約兩三米開外,隨風搖擺…
我深吸一口氣,默念『孤虛神咒』,那道『孤虛神符』在我手心裡漸漸變得熱了起來。感覺差不多時,我算好方位,一咬牙,猛然轉身把那道符打了出去。『蹭』的一下子,那人跳到了路邊一棵樹旁,『孤虛神符』打了個空。
緊接著,白小姐叫了一聲,「吳院長?!」
我定睛一看,只見那人戴副眼鏡,正是副院長。
「你怎麼…」
副院長『嘿嘿』一笑,用一種啞啞的聲音說道,「跟你們開個玩笑,是不是把你們給嚇到了?」
「你不是去濟南了麼?」我眉頭一皺。
「剛回來,你們大半夜跑出來幹什麼來了?」副院長問。
不知道是不是風吹的緣故,副院長的聲音聽起來感覺怪怪的。我們先前遇到的那人穿的白衣服,副院長穿著一身灰衣服,除了聲音有點沙啞以外,和平常看起來沒什麼區別,我便沒往別處想,把我們在操場經歷的事告訴了他。副院長說他從濟南回來去郊區一個朋友家喝酒,回來車壞了,扔在了道旁,手機也欠費,只能徒步回醫院…
說著,副院長搖搖晃晃朝我們走過來,看起來的確像是喝了酒的樣子。白小姐想要去扶他,被我一把拉到身後,七星劍『刷』的一下子橫在了胸口。
「這人不是吳院長!」
第二十三章副院長
為什麼我這麼說,因為那副院長離我們漸近時,我發現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正常人喝了酒,要麼眼睛發直,要麼目光渙散。眼前的副院長,目光在不停的移動。大家就算沒見過,也應該聽說過『斜眼』,患有斜眼病的人看人的時候,給人感覺目光是射到別處的。眼前的副院長就像患了斜眼病一樣,所不同的就是,他的目光忽而向左,忽而正前,故而又往右。目光移動,眼球卻紋絲不動。這是被沖身的跡象,說明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副院長,而是被某種『東西』給控制了…
我反應過來以後,迅速將白小姐拉到身後,橫劍當胸護在了她前面。
「你到底是誰?!」我大聲問。
副院長搖搖擺擺繼續朝我們走過來,他那種樣子給人感覺風再大一點就能被吹到天上去。忽然間,我發現副院長的脖子一鼓一癟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為了看清楚一些,我往前邁了一步。隨著白小姐一句『阿冷小心!」,那副院長突然換了一副猙獰的面孔,雙臂一伸,發出一種『咯咯』的怪聲,朝我撲了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考慮,抬腳就踢在了副院長的肚子上。我感覺就像踢在了一個大皮球上一樣,在一股強大的彈力作用下,我撞到了白小姐身上,兩人雙雙倒地。
白小姐雖然不會用『孤虛神咒』,但反應極快,倒地的同時,將手裡那道『孤虛神符』打了出去。可惜準頭差了一點,被那副院長一側頭就避開了。與此同時,白小姐一翻就從地上躍了起來,飛起一腳踢在了副院長的面門上。
副院長挨了白小姐這一腳,捂著臉倒退了好幾步,『咕咚』一下坐倒在地。白小姐緊跟著一記重腳又踹在了他胸口,將他徹底踹的躺在了地上。
「按住他!」
喊完這一嗓子,我撲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副院長肚子上,這一次我有了防備,沒有被彈起來。緊接著,白小姐坐在副院長的腿上,伸手按住了他的雙臂。
在兩個人的按壓之下,副院長臉色通紅,眼睛裡佈滿血絲,一邊發出那種『咯咯』的怪聲,一邊拚命掙扎,力大無比。這個時候,他脖子鼓癟的幅度變的大了起來,看樣子的確有東西在裡面,而且那東西似乎想要鑽出來。
我急忙從口袋裡摸出一道符,咬破食指,按在了他脖子上。脖子不鼓動了,但副院長的胸口又開始鼓動起來,我只得轉而把那道符貼在了他胸口上。然後,我用七星劍壓住那道符,猛然往上一推,副院長『咯咯』兩聲張開了嘴巴。
看樣子那東西要出來了,我的心一陣狂跳,定一定神,再往上一推,七星劍壓著那道符來到了副院長的脖子。就在我瞪大眼睛,準備看看控制副院長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時,前方的路燈突然電花四濺,左邊身後不遠被我扔在地上的那個包裡發出一種『咕嚕嚕』的響聲,『騰』一下子一個東西跳了出來。然後,路燈燈泡『啪』的一聲炸了…
燈泡爆炸的瞬間,我看到有東西從副院長嘴裡爬了出來…
「雨馨快起來!」
我回手拉住白小姐,兩人迅速從副院長身上跳了起來。我定睛看過去,只見有一根像蚯蚓一樣的東西從副院長嘴裡鑽了出來。由於太黑,我看不清那東西的具體樣子,只能隱約看到它不停的在蠕動變換著形狀,忽粗忽細的。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我手心裡冷汗直冒,迅速摸出一道『孤虛神符』,默默催發它的威力。我見識過這種符的威力,此刻那東西趴在副院長的臉上,我也不敢打。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那東西『蹭』的一下子躥進了路邊的水溝裡。等我把符打出去時已經晚了,因為符打在水溝裡沒任何反應,說明那東西已經跑了…
我和白小姐都累的不輕,靠坐在一起,在路邊喘息了好一會兒,那副院長『哼哼』兩聲醒了過來。白小姐掏出手機去照,這才發現手機竟然壞了。我認為,手機之所以會壞,應該是那東西造成的,而燈泡爆炸前從包裡跳出來的那個東西竟然是羅盤…
我和白小姐一左一右剛把那副院長扶坐起來,他就『哇』的一聲吐在了自己身上,差點沒把我們倆也給噁心吐了。一直折騰到天濛濛亮時,副院長終於不吐了,看起來精神也恢復了一些,我們便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副院長從濟南回來的確跑到郊區朋友家喝酒了,喝到半夜酩酊大醉,搖搖晃晃開車回來撞到一個人。副院長酒被嚇醒了一大半,下車一看,那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了。可是,並沒有血流出來。副院長心裡奇怪,於是就蹲下身把那人翻了過來,當他看清那人的長相以後,立時嚇暈了過去…
「那人是你們醫院裡的死屍?」我眉頭一皺。
「嗯啊。」
副院長說那是一個學生,在操場打球的時候球跑了,他去追球,沒注意駛過來的校車,被撞倒了,太陽穴剛好磕在了花壇的水泥角上,送去醫院已經沒氣了,副院長便安排人把屍體放進了停屍房裡…
副院長帶著我們來到他撞人的地方,只見那學生的屍體還躺在那裡,穿著一身白衣服,我和白小姐在操場遇到的應該就是他了。看樣子,那東西原本應該是『附』在這學生身上的,副院長暈倒在地以後,就轉而『附』在了他身上。照這麼來看,那東西活人死人都能附。難道小花花前男友住在醫院時,也是被它附在了身上?照這麼說,它離開小花花前男友的身體以後一直隱藏在醫院裡?…雖然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但我感覺它一定具有一種奇特的磁場,可以使羅盤跳出,燈泡炸裂,手機壞掉。我想,它或許就是文物庫那塊石頭裡面鑽出來的那東西。為什麼我這麼認為,因為最先發現那座墓的是小花花的前男友,他拔掉了用來鎮墓的那根木頭。然後就厄運臨頭了,先是被機器擠掉四根手指,之後莫名奇妙死在了醫院裡,被一種不知名的東西佔有了肉體,還被原本墓裡的那條蛇把卵產在了肚子裡。那條蛇既然逃出科研所以後找上了他,我想,石頭裡那東西出來以後也會找上他。或者說,石頭裡那東西先找上他以後,那條蛇憑借對那東西的感應也找上了他…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學生的屍體右胳膊上掉了一塊皮,回到醫院以後,到操場仔細勘查,在北邊籃球架球筐右側的籃板上發現一根裸露的釘子,釘子上沾有皮肉組織…我的眼前不禁出現那死鬼學生深夜打球的情景,他帶著帶著球,一個縱躍灌籃,胳膊上的皮被籃板上的釘子給掛開了。隨著他繼續打球,那塊皮上下顫動,最終脫落下來,掉進了草叢裡…這件事更加匪夷所思,屍體被那東西附身以後是怎麼從緊鎖的停屍間裡跑出來的,誰也不知道。副院長說,醫院裡其實發生過不少怪事,都是現代科學所無法解釋的,當事人都被要求嚴格保密。至於這件事,副院長也要求我們保密。
我開車回到鎮上,把我的經歷告訴了師父。師父也想不透那到底是個什麼以及它為什麼活人死人都能控制。我把師父接過來,在那東西逃走的方圓一帶搜尋了一番,一無所獲。把師父送回去以後,我回到市裡,等待偷竊文物局文物掛件的那人落網。我感覺,石頭裡那東西之所以從裡面鑽出來可能就跟那人有關,或許,他去偷文物的時候無意間觸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