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第三十二章誅邪
我先是用小虎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局,給他量了一下命,發現他的壽數僅剩下了三天。然後,我用小虎最開始暈倒,也就是發病的時間又起了一局。奇門測病,首先看『天芮』病星落宮,小虎的年命和天芮同宮落離宮,陰遁局,離為內盤,說明是內部疾病,離代表人體的頭部,應小虎暈倒。宮裡有『白虎』凶神,說明他的病比較凶險。再看『天心』星和『乙奇』落宮,『天心』為醫生,『乙奇』為藥物。天心落乾六宮,乾宮五行屬金,被天芮病星落宮離宮所克,離宮五行屬火,火克金。病克醫,說明醫生束手無策。乙奇落兌七宮,兌七宮五行也屬金,同樣被天芮病星落宮所克。這些局象說明,小虎的病非醫藥所能醫治。
根據整體局象來斷他發病的原因,我不由吃了一驚,震三宮東方宮裡的格局『辛+乙』,叫做『白虎猖狂』。兌七宮西方宮裡有個暗干『辛』,與地盤『庚』相合,『辛+庚』叫做『白虎出力』,坎一宮北方宮裡的格局『庚+辛』叫做『白虎干格』,再加上離九宮南方宮裡的『白虎』,整體構成了一個四方白虎合圍之局,東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個白虎…
「怎麼樣?」村長問。
「你兒子的確撞邪了,四方白虎合圍,說明他被一種很兇惡的東西給纏住了。至於纏住他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從局象裡我斷不出來。但有一點我知道,他只剩下了三天的陽壽…」
「那,那你有沒辦法救他?」村長抹了把汗。
我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難說,纏住他的東西並不在他的身體裡。小虎每天晚上一到十點就會失血,說明那東西在吸他的血…這樣,你暫時先不要同趙陰陽去還屍體了,明天晚上十點之前,你準備八根桃木,盡量粗細一致,每根九公分長,另外,再準備陳年白酒一斤,雞血一碗,鍋灰半斤,明天晚上我施法,看有沒有辦法得知纏住小虎的到底是個什麼,並且除掉它…」
我把車開了過來,這天晚上,我們就住在了村長家裡,村長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想到晚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心裡不免有一定的壓力。為了緩解壓力,我和白小姐,楊書軍帶著小黑在村子四近玩了一天。傍晚時,又飄起了濛濛的細雨。回到村長家,只見村長已經回來了。
「怎麼樣?」我問道。
村長說我安排他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抬頭看了看天,告訴村長說要找一個地面沒鋪磚,而且又不能被雨淋到的地方。
村長想了想,眼睛一亮,說村外田地裡那個喜棚還沒拆,就去那裡可不可以?我點點頭,可以。
村長背著小虎,楊書軍和白小姐一起幫我拿著所有施法需要用到的東西,來到那喜棚時,天已經全黑了。喜棚外圍的布早就撤走了,成了一個四面透風的空蕩蕩草棚子。
我命村長把小虎放在棚子的正中,將那八根桃木按照八卦方位分別釘在了小虎的外圍,每根桃木上貼了一道符紙。桃木為陽木,布八卦陣把小虎封在裡面,是為了阻止陰邪之物侵害他。弄好以後,村長在陣裡照看小虎,我和楊書軍,白小姐坐在棚子的一角,一邊吃著我們帶來的零食,一邊靜靜的等待著。
九點鐘時,雨下的大了起來,打在棚子頂上『辟辟啪啪』作響。朝棚子外面望出去,雨氣濛濛中黑漆漆一片。看看時間差不多時,我命三人打著傘站到了距棚子十米開外的一處位置,並且告訴他們說,不管等下發生什麼都不能出聲。
回到棚子裡,我點燃八炷香,在每根桃木的旁邊插了一炷。然後掐指推算出小虎年命所落之方,把我們帶來的一張小桌子擺在那裡,刺破小虎的食指,擠出兩滴血滴入雞血碗中,再將白酒倒進去,在桌子上迅速起了一個壇,剩下的白酒潑灑在了鍋灰圈的外圍。
鍋灰和白酒都是為了迷惑那東西的,小虎外圍布有八卦陣,即便那東西沒有被迷惑住,發現了陣裡的小虎,一時片刻它也衝不進去。那東西很有可能會『嗅』到壇桌上有小虎血的氣味兒,錯吧雞血當作小虎的血,轉而來到壇桌,這樣,我就能對付它了…
想是這樣想的,到底它會不會過來,我對不對付的了它,目前還是未知數。
弄好這一切以後,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十點。我用手電照了照八卦陣裡歪坐在那裡的小虎,心裡一陣緊張。定一定神,關掉手電,摸出一道孤虛神符,一手拿符,一手緊握七星劍,靜靜的等待著。
等待的煎熬使我感覺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雨沙沙的響著,此外沒任何動靜。不時有涼風吹進草棚,夾雜著雨絲打在我的後背上。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我正準備看下時間時,忽然覺得陣裡的小虎好像動了一下。
我心裡一驚,難道那東西已經來了,衝進陣裡了不成?我急忙放下七星劍,抓起手電打開朝小虎照過去,只見他竟然坐直了身子。
「小虎。」
我輕聲喚了一聲,小虎沒任何反應,由於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那八根香還在燃燒著,煙柱四處漫蕩,看起來沒任何異常。我深吸一口氣,準備繞過去看看,就在這個時候,雨聲忽然變得大了起來,嘩嘩作響。我急忙用手電照向外面,只見雨還是原來那般大小。那種疾雨聲來自我的後方,我剛辨別出,雨聲便消失了。我本打算用手電往後照照的,突然感覺到棚子裡多了一種奇怪的氣場。手電光下,只見八炷香的煙柱筆直向上,八卦陣外圍的鍋灰上則多了一行腳印…
那是一個人的腳印,非常淺。當我把目光收回來時,我看到壇桌上那只碗裡的雞血和先前相比似乎少了一些,血面似乎在微微的下降。
我迅速默念孤虛神咒,待那道符變燙以後,我手一揮朝那碗打去,『轟』一聲巨響,血碗炸了,雞血濺的我滿身滿臉都是。與此同時,小虎『撲通』一下躺在了陣裡,那八炷香的煙柱恢復了正常。
我伸手試了試小虎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十分均勻。我再次起局給小虎量了一下命,發現他的命格發生了變動,局象顯示,他的壽數從原來的三天變成了六十三年,這說明,纏住他的那東西被我給除去了,小虎得救了!
我興奮的猛往後一跳,撞在了棚柱子上,差點把棚子給撞塌。
「沒事了,你們三個過來吧。」我朝遠處喊道。
三人來到棚子裡,手電光下,一個個臉無血色的樣子。
「怎麼了?那東西被我除掉了,喔…」我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是雞血,不是我的血…」
「阿冷,那河裡好像有東西…」
白小姐朝我身後的遠處指了指,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先前聽到的『雨聲』其實是河水在響。
那條河其實已經斷流了,我們頭天在河堤上烤兔子時所看到的河道裡像小溪一樣寬的河水是前段時間下雨形成的。
距村長搭的那喜棚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橋,橋下有一個因斷流而形成的小水塘,看著挺深。村長第二天一早拉來了抽水機。把水抽乾以後,發現那水塘的底部躺著一具女人的屍體,於是便報了警。警方把那屍體拉走以後,下午就有消息傳來,說那女人是河道上游一個村子裡的,半年多以前,從黃河裡引水灌溉的時候,那女人不慎掉進河裡,被大水給沖走了,一直沒找到屍體,沒想到竟然被衝到了這裡。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女人竟然像剛剛落水被淹死的一樣,一點也沒腐爛…
村長的兒子小虎下午便醒了過來,雖然看起來還是十分虛弱,但神智已經完全清醒了。他告訴我們說,那天晚上,他跟同學跑到河堤去玩兒捉迷藏,玩兒著玩兒著走散了。小虎沿著河道一直走,走著走著,他聽到遠處好像有人在叫他,便以為是自己同學。就這樣,他一直來到橋底下,左望右望沒看到叫他的人,正打算離開時,月光下,他看到橋下的小水塘裡在『咕嚕嚕』的冒泡兒,好像有魚在裡面。
小虎很興奮,衣服一脫就跳了進去,在水塘裡摸了好一會兒沒摸到魚,同學也不知都去了哪裡,只得上岸回家。一路上,他老感覺渾身發冷,暈暈乎乎不舒服,剛到家就暈倒了…毫無疑問,小虎每天失血跟那女屍有關,至於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得而知,我破了她的『法』,她被撈出來時不過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屍體。
這天晚上,村長把所有親朋好友都招了過來,大魚大肉款待我們,把個楊書軍吃的眉開眼笑的。
「小冷啊,明天我們去哪兒?」楊書軍抹了抹油膩膩的嘴,「打道回府麼?」
「我是這樣想的,村長明天不是要和那趙陰陽去送屍體麼?」
「嗯。」
「我們跟他們一起去,一來替他們說說情,免得那家人為難他們,二來…」
白小姐捏了我一下,接口道,「二來藉機會在黃河一帶玩兒一玩兒。」
「聰明。」我大拇指一豎,「怎麼,你不想去嗎?」
楊書軍嘿嘿一笑,「她巴不得想去,只要身邊有你。」
第三十三章黃河老村
白小姐臉一紅,沖楊書軍撅了撅嘴,然後又瞪了我一眼,說,你們兩個,一個貪吃,一個愛玩兒,真是服了,我能怎麼辦,不想去也得去啊,自己回去多沒意思。我和楊書軍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壞壞一笑。
村長挺痛快,救好他兒子以後,我說的話簡直就是聖旨,聽我說要跟他們一起去送屍體,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這村長也姓趙,做事乾淨果斷,說話直接了當,所以村裡的人都服他。他兒子病好了,他脾氣也沒那麼大了,雖然跟人說話還是有點沖,但語氣柔和了許多。
這個村子離黃河大堤只有七八十里路,第二天一大早,我先是給向風打了個電話,讓他轉告師父我們過幾天再回去,然後向趙村長問明路徑,我們便提前出發了。半道上路過一個縣城,在市場買了不少鮮肉,滷味兒,還有鐵簽子,準備到黃河大堤上野餐。
驅車一路往南,沒多久便來到黃河大堤。雖然我老家鳳陽鎮離黃河也就百十里路,但我在廣東長大,還是第一次到這裡來。把車停穩以後,我不禁有些疑惑。在我想像中,黃河應該濁浪滔天,洶湧澎湃,老遠就能聽到黃河水流淌所發出的萬馬奔騰聲。然而,眼前的一切卻非常安靜,難道黃河裡沒水不成?
我們拿了東西從車上下來,爬上大堤以後,放眼一望,我不由低呼一聲,只見一條大河橫陳眼前,一望遼闊,渾黃的河水一平如鏡,連一絲波瀾都看不到。眼前壯觀的景象,令人的胸懷一下子放大了無數倍。我連打了幾個顫,使勁吸了幾口從南岸吹來的河風,有一種暈暈乎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