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剛一進水,我就感覺到有一股吸力把我整個人往下拽,身體就像被兩個大氣球給夾住了一樣,連移動一下胳膊都十分困難。我這才知道這水底下的凶險,我努力想睜開眼,但根本就睜不開,輕輕一睜,眼睛便沙澀的難受。隨著繼續往下沉,那兩個『氣球』的夾力越來越大,我似乎聽到自己的肋骨發出『咯咯呀呀』的聲音,一股氣流猛往上衝,我不由自主張開了嘴,一口渾水一下子嗆進了肺裡,差點沒把我嗆死過去。
就在我腦袋憋脹的快要爆開,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一個人從我下方浮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緊接著,一股大力將我從『氣球』的夾裹裡給拽了出去。身體陡然一輕,我的意識一下子就恢復了,手一陣亂摸,抓住了救我那人的手。憑感覺,這人正是白小姐。
白小姐拉著我往上浮,我拚命踩水,終於鑽出了水面。兩個人大口大口的,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高富帥那混蛋早就划船跑的沒影兒了。水裡隱約有股力量,還想把我們往下拉。喘息片刻以後,白小姐拉著我,游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水裡那股力量終於消失了,前方的霧氣裡隱約出現河堤的輪廓。
我們兩個大喜,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前游,沒過多久,腳下觸到了實地。一步一步往上走,終於來到了河灘上。
嘔出幾口腥臭的渾水以後,我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兩腿一軟,仰面躺在了草窩裡,連移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了。白小姐躺在我旁邊。我們兩個就像兩條剛被打撈上來的魚,大張著嘴巴,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粗氣。過了好久,我拉著白小姐,『哎哎呦呦』的坐了起來。先是大眼瞪小眼看了看對方,然後同時大笑起來。我們兩個就像剛洗完泥巴浴一樣,一身的泥。
「噓,別動。」
「怎麼了?」白小姐止住笑,怔怔的看著我。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在她臉頰上揭下一小塊薄薄的泥痂,嘴巴一咧,指著那泥痂笑道,還說我臉皮厚,看,這是啥?
「我拍死你,你還不是一樣!別動,我也要揭!…哎呀,你嘴巴裡怎麼一股死魚味兒啊!…」
「喝了那麼多黃河泥水,嘴裡能不腥嗎…」
笑鬧完以後,我正色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想起先前在河裡面的遭遇,我現在心裡面還很後怕,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此刻坐在堅硬的實地上,覺得一切都那麼美好。
「笨蛋,謝什麼。」白小姐說,「明明是你奮不顧身跳下去救我,再說,之前在市裡的時候,要不是你兩次救我,我早就死了…」
「到時候我一定要查出那個害你的人到底是誰。」
「嗯。」白小姐點點頭。
這時候,河面上的霧已經開始散了。
「好險,沒找到楊叔,我們兩個卻差點餵了魚。」我盯著遠處的河面,「說也怪,水裡怎麼會有那麼大一股吸力呢?」
「那水底下有東西,下面的河床上還有個洞…」
白小姐說,她跳下去以後,順著那股吸力一直往下潛,想看看下面到底有什麼。以她的水性,那股吸力束縛不住她。可是,就在她潛著潛著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附在了自己背上。她拚力掙扎,最終才把那東西給甩脫。當時她一條腿已經觸到了河底,另一條腿卻踩進了虛空裡。那股強大的吸力就來自那虛空,白小姐生怕自己被吸進去,急忙踩水,擺脫吸力往上浮,然後就遇到了我…
剛才躺著休息時,白小姐仔細回想在水下的一幕,感覺那『虛空』應該是一個洞,只是不知道直徑有多大。至於附在她背上的那東西,白小姐認為被她甩脫以後,可能鑽進了那洞裡。
「走吧,回高家村,讓那村長老頭兒給整點熱水,先洗個澡再說,髒死了身上,到時候洗完澡再去找楊叔,唉…」白小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傻丫頭,這是在南岸。」我苦笑道。
「南岸?」
「嗯。」
白小姐四處打量,這才發現,這裡的河灘比高家村那一帶要寬很多。
「既來之則安之。」我起身拍了拍屁股,『嘩嘩啦啦』掉下一層乾泥,「反正我們也要過南岸這邊這邊來的,如果楊叔沒有在河裡,那就有可能被擄上了南岸,走吧,四處看看。」
我們沿著河灘往西走了大約半里多路,一無所獲,倒是發現一個小小的水塘。塘水十分清澈,可能是這段時間接連下雨形成的。
「轉過身去。」白小姐說。
「幹嘛?」我疑惑問。
「本小姐要洗澡啊。」白小姐臉一紅,「怎麼,難道還穿著衣服洗麼?」
我壞壞一笑,轉過身。就聽一陣悉悉萃萃脫衣服的聲音,我吞了口唾沫,只覺臉色心跳的。
「不許回頭啊…」
過了大約一分鐘左右,就聽一陣踏水的聲音。突然,白小姐『哎呦』一聲。我嚇了一跳,忽然想起高家村村長老頭兒給我們講的,『水鬼』吃小孩兒的事。
「雨馨你怎麼了?!」
我急忙轉身看過去,白小姐聽我那麼一喊,也轉身看過來,兩人同時呆愣住了…(此處略去五百字)
反應過來以後,白小姐大叫一聲蹲了下去,護住自己的身子。
「你這混蛋,說了不讓你回頭的,我真想殺了你!」
「我…」
「你什麼?我只是被草紮了一下腳,你還看,還不快轉過身去!…」
白小姐洗完以後,我也去那水塘裡洗了洗,衣服也像白小姐那樣,洗乾淨扭扭水,濕濕的穿在了身上。想到先前的一幕,我的心仍然『砰砰』亂跳,跟白小姐兩人誰也不敢看誰。
「喂,大色狼!」白小姐盯著遠處叫道。
我朝她所看的方向望了望,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看什麼呀,叫你呢!」白小姐一跺腳。
「我…我?」
「不是你是誰?!」白小姐『哼』了一聲,「想辦法生堆火,我都快冷死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往口袋摸了摸,打火機還在,這打火機蓋子十分緊密,居然沒有進水,連打幾下,『騰』一下子跳起一朵火苗兒。我心頭大喜,急忙拔來乾草,點起火堆。
白小姐也湊了過來,不一會兒,兩人的衣服上便冒起了白煙。我們還是誰也不看誰,只用餘光互相偷偷打量對方。
隨著身上白煙越來越大,我感覺好笑,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跟某大小姐在一起,我注定是沾光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