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向風『哼』了一聲,『砰』一腳踹在了路旁一棵柳樹上。那樹身足有成年人的腰圍那麼粗,被向風那一腳踹的猛烈搖晃幾下,葉子撲簌簌往下掉。那人張口結舌的看看樹,又看看向風,掉頭罵罵咧咧的走了。
「唉,好像騙他似的,非得來點兒硬的才行。」我搖搖頭。
「這樣,阿冷,你去買施法需要用到的東西,我守在水庫這裡,阻攔這些撈魚的人。」
我想了想,「行,不然萬一再有人一個不慎掉進水裡就麻煩大了。」
現在還不到中午,要晚上才施法,所以時間很寬裕。我先去了旅館,白小姐她們都出去逛街了,就楊書軍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坐在房間裡喝啤酒。那高老三一大早就退房走了,高富生他老婆也走了。
「楊叔,那老狐沒跟你提過水庫裡那東西嗎?」我問。
「水庫裡那東西?」楊書軍抿了口啤酒,「沒有,主要是,那狐老兄每天晚上出去,白天就睡覺,跟我說話的時間不多,我死纏磨他,才套出先前給你講的,關於他的那些事。」
我歎了口氣,「你要是多套出些就好了。」
楊書軍『嘿嘿』一笑,「你們要是晚找到我幾天,我肯定能套問的出很多。」
「這麼說,是我們的不對嘍?要不我再把您老送回去?」
「哎,別別,來,跟大叔我喝口兒再去買那些東西。」
說著,楊書軍『噗』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我,我接過來,剛喝兩口,白小姐她們就回來了。
我把先前在水庫的遭遇給她們講了一遍。
「需要用到哪些東西,我去買,這幾天跑來跑去的,你肯定累慘了吧,好好休息一下。」白小姐輕聲說。
「看人家對你多好。」魏妞妞推了我一把。
「可憐的阿風一個人待在水庫那裡,那東西那麼厲害,他會不會有事?」小圖圖擔心的問。
「放心吧,不會有事,我就是擔心再有妹子看上他騷擾他,萬一把他給拐走就麻煩了,唉,誰讓我風師弟長那麼帥。」
「你就會嚇唬,欺負圖圖。」魏妞妞說。
我『呵呵』一笑。幾個女孩兒確定好分工,魏妞妞和白小姐去買施法的東西,小圖圖去買午餐送去給阿風,三人便分頭走了。
我確實累壞了,連續幾天都沒睡好,匆匆忙忙吃了點東西,喝了兩罐啤酒,往床上一倒便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是黃昏,推開窗戶,清涼的風撲面而來,外面望去,一棵老樹搖擺著枝幹,不時便有枯葉從樹上旋轉著墜落下來,幾隻鳥雀蹲在對面的屋頂上,『嘰嘰喳喳』剔著羽毛。這鎮子確實不錯,寧靜古樸,適合修身養性。
白小姐早已買來了施法用的東西,除了雞血,繩子,香灰,等等以外,還有一隻起壇用的小桌子。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白小姐問。
「不用。」我微微一笑。
「阿冷,注意安全。」小圖圖說。
「你是擔心我呢,還是擔心阿風?」
「我…」小圖圖『哼』了一聲,「你很香麼?我當然擔心阿風…」
從旅館出來,我把東西放在地上,舒展了一下四肢,只覺精神飽滿,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來到水庫堤壩,天已經黑了下來。下午沒人過來撈魚,向風也靠在柳樹上睡了一覺。我把肉乾和啤酒拿出來,和向風一邊吃喝一邊靜靜的等待著時機。
這晚十分晴朗,彎月斜掛遠天,越升越高,幾朵白雲在夜空中緩緩游移,不斷變換著形狀。
我盯著庫水,一小口一小口抿著啤酒,心裡面浮想聯翩。夜色漸濃,涼意越來越重。向風看了看表,兩口喝完罐裡的啤酒,『呼』地一下站了起來。
「時候差不多了,開始準備吧。」
我打開小桶,將裡面的雞血倒入一隻大碗中,那雞血裡加有酒精,所以不會凝固,只是氣味兒十分嗆人。向風抓了把香灰灑進碗裡,折了段柳枝,把雞血和香灰攪拌均勻以後,把那些絨線繩團成球狀,扔進了碗裡。
向風不斷用柳樹枝戳著那絨線球,以便雞血完全浸染進去。
「阿冷,算一下天盤丙奇的落宮。」向風說。
「嗯。」
我掐指推算了一下,這個時間點,丙奇落離九宮,也就是正南。
向風朝南邊看了看,「走,我們過去。」
向風端著碗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頭,來到水庫南岸堤壩一處空曠的地方。
那堤壩被人踩的十分堅硬,月光下看起來光禿禿的。向風把那只碗放在地上,抽出一張黃紙,用硃砂筆在正中寫了個『丙』字,抖動幾下,待字跡乾涸以後,把黃紙平平鋪放在地上。
我好像明白向風要做什麼了,「你是要…」
「吸收月華。」向風說。
當初卜測海嘯時用的那種桐木陰符,每到月圓之夜的子時,便要放到院子裡晾曬,其實就是讓它吸收月華。當然,不是隨便亂放的,要算出天盤丙奇落宮,然後放在院子裡丙奇宮位那裡。在法奇門裡,丙為月之奇,丙奇落宮位月華最為強盛。道術和奇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道家有外丹和內丹,所謂外丹,就是用丹爐煉的那種丹藥,內丹其實是一種『氣』,有些修煉內丹的道士,經常會在月明風清的夜晚,子時坐在院子裡呼吸吐納,吸收月華,他們所坐的位置,就是『丙奇位』…
這時候,那團絨線球已經完全被雞血浸染透了,向風用柳樹枝小心翼翼將它挑起來,上下抖顫,待沒有雞血再往下滴落以後,向風將它放在了那張黃紙的正中位置。然後,向風抽出四炷香,點燃以後分別插在了黃紙的四個角。
我退到一旁,靜靜的看著。向風從口袋裡摸出一道『丙奇符』,盤腿坐在那張黃紙的正北位,一手捏訣,一手拿符,嘴裡唸唸有詞,那四根香的煙柱被風吹的在他臉上拂來拂去的。
過了大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向風突然睜開眼睛,右手猛然一抖,那道『丙奇符』嘩啦一下變的筆直。向風將那符紙平放在黃紙的正上方,左手訣對準符紙,一聲低喝,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符紙忽然之間變得透明了,月光穿透符紙,照在那團絨線球上…
沒錯,是月光!向風施法『借』下來的月光!我瞪大眼睛看著這神奇的一幕,不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練就的這種法術…
月光透過符紙,忽明忽暗地照在團絨線球上,過了大約三四分鐘的時間,向風手腕一抖,符紙恢復了正常的樣子,月光便消失了。
「你什麼時候練就的這種法術?」我問。
向風站起身,微微一笑,「過來前師父教我的,到時候我教你。走吧,阿冷,你算數比我厲害,算一算地盤癸的落宮。」
我掐指一算,坎一宮,正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