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雨馨『哼』了一聲,一抬腿,「我只知道,你這偽大師馬上就要被我給踢死了。」
「先別急著踢,請聽我一言。」
雨馨『嗒』把腳往地上一落,「有話快說,有…有話快放。」
我朝河對岸指了指,「白大小姐應該先去河那邊,大喊一聲,然後再跑過來踢我,這樣才可以。」
雨馨『切』了一聲,撇了撇嘴,「這麼麻煩,我才不要,再說,憑什麼?」
「因為,這才符合您老的氣質呀。」
「怎麼講?」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那電影叫什麼來著,哦,對了,《河東獅吼》…」
「好啊。」雨馨恍然道,「你這混蛋,原來拐彎抹角把我比作獅子!你看我踢不踢你!…」
我邊笑邊退,「好啦,不開玩笑了,既來之,則安之。咱先去河東問一問,不試一試又怎知找不到?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後面想辦法慢慢找。反正,查找那害人的『幕後人』又沒人給我們開工資,我們屬於義務勞動…」
我和雨馨驅車來到河東一片住宅小區,拿著從賣報老頭兒手裡要來的照片,沿著小區街道一連詢問了好幾家店舖,沒一個人認識照片裡的人。出了小區,我們又去了一條商業街。就這樣,轉悠了一大圈,一無所獲。
天陰沉沉的,太陽躲在雲裡,像一個不怎麼明亮的燈。
「這樣找不是辦法呀,阿冷。」雨馨說。
我盯著照片,用食指在自己眉心點了點。
「你在想什麼?」雨馨問。
我用舌尖舔了舔乾的難受的嘴唇,說道,「我在想,照片裡這男的,十年前看起來就五十好幾了,現在算來,六七十歲。一般上了年紀的人,都比較懷舊,就算不住在河西的話,應該也經常去河西那裡,走,咱去河西問問?…」
我話沒落音,雨馨便一跺腳,「你這笨蛋,不早說,非得跑到河東這裡來,現在又跑回去!」
我『嘿嘿』一笑,「算了,就當逛街好了。」
「哎呦,你美的很麼,誰願陪你逛街?…」
就這樣,我們回到河西,把車停在一處空場地上,順著一條老街又是一番詢問,還是一無所獲。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的將近兩點鐘了。雨馨看起來也累了,手揣在裘皮大衣的外兜裡,嘟著小嘴兒,挪著碎步,像個小女孩兒一樣跟在我旁邊。
「累了麼?」我問。
雨馨笑了笑,搖搖頭。
「那,餓了麼?」
雨馨嘟了嘟嘴,「有點兒。」
「走,咱先找個地兒吃飯…」
我和雨馨又往前走了一段,來到路邊一家茶館。這茶館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匾額被煙塵熏染黑乎乎的,招牌上的字卻很亮很清晰。茶館兼營飯食,外間賣茶,裡間賣飯。外間裡,幾個老頭兒正圍著桌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圈椅上,悠哉游哉的喝下午茶,旁邊放著鳥籠子,裡面的鳥『嘰嘰喳喳』跳來跳去。
我給老頭兒每人讓了根煙,把照片給他們看,都不認識。給老闆看,老闆也不認識。於是便和雨馨來到裡間,點了盆清湯丸子,一盤老醋花生,以及幾樣小菜,另外還叫了一瓶酒。這天下午沒什麼風,因此不是很冷,我們把窗戶打開,不時望望街上的行人,一邊閒聊,一邊吃喝著。女孩子,似乎大多都喜歡吃酸甜的東西,雨馨對這家茶館的老醋花生讚不絕口。
這頓飯,我們吃了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我尋思著,吃完飯歇會兒再去逛一圈,如果還是問不到照片裡這老頭兒,就找家旅館或者招待所什麼的歇腳。
吃喝的差不多時,我把老闆叫過來結賬。這老闆挺粘糊,飯時早過,下午沒什麼客人,結完賬給我讓了根煙,然後就跟我沒邊沒沿兒的閒扯了起來。扯著扯著,不知怎的扯到了風水。我比手劃腳,把他這茶館的建築風水點評了一番,把個老闆聽的愣愣怔怔的。
「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你還懂這一套。」老闆說。
我微微一笑。
「他就是幹這個的,在我們市裡,經常幫人看風水,有時也去外市。」雨馨說。
老闆一拍後腦勺,「哎呀(『哎』是二聲),行啊帥哥,真是看不出啊!你居然還是個半仙兒…」
我一口茶差點沒從嘴裡噴出去,急忙嚥下肚裡,一邊咳嗽一邊說,「不…不是半仙兒…」
老闆充耳不聞,問我道,「帥哥,除了看風水以外,驅邪啥的那一套你懂不懂?」
「當…當然懂。」
「那你不是半仙兒是什麼!」老闆兩手一攤。
我哭笑不得的和雨馨對視了一眼,雨馨看了看時間,起身衝我笑道,「冷半仙,我們走吧。」
正要走時,被那老闆給攔住了,「帥哥半仙兒,別著急走!」
茶館就是給人喝茶絮叨的地方,這老闆不知道是不是跟人絮叨多了,特粘糊。我被他粘的有點煩了,沒好氣兒的說,「怎麼,要我給你調風水麼?你這茶館的風水,目前屬於中等,想要調成上等,可要花不少錢的哦。」
「不是調風水。」老闆擺手道,「我們這片小區有戶人家的小孩兒中了邪了,你如果懂驅邪的話,不妨去他家給那孩子看看…」
我和雨馨面面相覷。
「怎麼個中邪,跟我說說。」
「前段時間,我們縣上的一幫小青年不是在這運河裡頭炸魚嘛,炸出一個個冰窟窿。前幾天,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人家的那小孩兒,跟一幫小孩兒去河裡滑冰,一不小心掉冰窟窿裡了。撈出來,人已經死了一半了。送到縣醫院,控出肚子裡的水以後,那孩子本該醒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醒,醫院裡查不出毛病,說身體一切正常,那不是中了邪是什麼?這運河本來就挺邪乎,古代那時候為了挖這河死了好多人。我記得,我小時候,縣上組織人挖河還挖出骨頭來。據說,以前我們縣有個人大半夜喝多了酒走夜路,沿著河一直出了縣城。走著走著,他看到河道裡有一片霧,那霧裡吧,跪著一個個光著膀子的人,被一個穿古代衣服的人拿根鞭子抽,每抽一下,身上的皮肉就掉一塊,那人看清以後,當場就嚇暈過去了…哎?剛才關於那孩子,說道哪兒了?」
我『呼』了一口氣,「說到那孩子怎麼醒都醒不過來…」
「哦對,怎麼醒都醒不過來。你說,那不是中邪了是什麼?那孩子肯定是被運河裡河鬼給纏住了…」
聽這老闆這樣一說,我不由想到當初趙村長那兒子趙小虎,每到晚上就莫名其妙的失血,醫院怎麼都查不出原因,最後得知,原來是河裡的一具女屍在害他…
驅邪除煞,是我們術師的職責,既然被我撞上了,就不能不救這茶館老闆所說的那孩子。至於尋找照片裡那老頭兒的事,先往後放放吧…
想到這裡,我沖這老闆道,「那孩子家在哪裡?帶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