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節
此刻,我心裡已經沒那麼恐懼了,我將口袋裡剩餘的這道孤虛神符摸出來,望望四周,一字一頓的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總之,跟我作對是沒好果子吃的。人死不能復生,如果你識相,就放我出去,後面我會想辦法把你超度,不然的話…」我『哼』了一聲,揚了揚手裡的符,「這種符威力很大,如果催發出來,會打的你永不超生,你不放我走的話,那麼,不行咱們就試試…」
沒任何動靜,我朝門外看了看,走道還是飄飄渺渺的。
「好,我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十分鐘之後,如果你還是不放我出去,別怪我手下無情…」
我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心說,催發孤虛神符是不可能的,如果這鬼東西不肯放我走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我揮動手裡的孤虛神符開路,往前走去,來到衛生間門口,我忽然心裡一動,抬腳跨進了衛生間。把門一關,我屏住呼吸仔細感應,什麼也感應不到,也不知那鬼東西有沒有跟著我一起進來。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抬眼望向上方的窗戶。
這衛生間的窗戶挺高,我踩上浴缸,猛的一跳,扳住窗台,只見這窗戶上裝的是透明玻璃,不是那種有色玻璃。玻璃外面貼著一張鍾馗畫像,比那兩尊金屬塑像看起來還要猙獰,畫像的兩旁繪有驅鬼的符…
『吱吱呀呀』拉開窗戶,我探頭朝外面一看,心裡一喜,距離窗戶很近,便是下水道管子。窗戶這裡有鍾馗像,那東西不敢在這裡搗鬼,既然門被它給控制住了出不去,那麼,我決定冒險一試,順著下水道管子滑下去。朝下面看了看,很高,我的心不由有些打鼓。可是,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脫困的辦法了。
我把心一橫,將孤虛神符咬在嘴裡,爬上窗台,鑽了出去。雖說下水道管距離窗戶不遠,但還是有點距離的。我把腳探過去踢了踢,『梆梆』兩聲悶響。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衛生間裡『嘶』的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氣的感覺。我心裡一驚,根本來不及考慮,縱身一跳,『啪嗒』抱住了下水道管子。與此同時,『呼啦』一下子,一股疾風從敞開的窗口撲了出來…
我暗道一聲僥倖,如果不是我反應快,那窗台那麼窄,我肯定被剛才那股風給吹下去了…我抱著管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很快便從六樓滑到了五樓,我不敢往下看,也不敢停頓,繼續往下滑,來到四樓,然後再到三樓…終於滑倒了樓底。
雙腳踏到實地上以後,我一口氣才終於鬆了下來。將孤虛神符裝進口袋,我抬眼朝六樓黑乎乎的窗口望了一眼,頭皮仍有些發麻。
當我繞過樓牆,來到樓前的時候,只見楊叔正站在那裡,不安的抬頭往上望。
「喂…」
我猛一跺腳,把個楊叔嚇得『騰』往上一跳。
「哎呦,你個小冷啊…」楊叔拍著胸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咋從這裡冒出來了?」
我把我在樓上的發現,以及驚心動魄的遭遇,給楊叔講了一遍。
「果然有鬼啊。」楊叔說。
「嗯…」我點點頭,「不知誰教這房東的,把這鬼鎮在了樓裡。」
「我們要怎麼做?」楊叔問。
我抬頭往六樓望了一眼,「這鬼在樓裡沒法對付,要把它弄出來,要麼超度,要麼打散,明天先見見這房東再說。」
「嗯…」
楊叔告訴我說,他以前聽他父親說過,鬼喜歡往鏡子裡鑽,而且喜歡模仿人的動作,如果家裡裝有大鏡子,晚上回到家,開燈之前千萬別去照,因為鏡子裡面的那個,雖然你動它也動,但卻很有可能不是你本人,如果你湊近去照,人往鏡子上一貼,很有可能會被鏡子裡的那個東西給抓進去,按照唯心學說,鏡子裡面是有『世界』存在的。現實社會中,每年世界各地都會有人無緣無故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蒸發了一樣,據說就跟鏡子有關…
第六章凶樓房東
楊叔的話聽的我後背直發涼,忽然間想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記得師父好像也跟我說過關於鏡子的事…想到先前附在鏡子上那『人』,我心裡一陣後怕,那『人』到底是附在鏡面灰塵裡的,還是附在鏡子裡的,其實我也是推測,不敢完全斷定。如果它是附在鏡子裡的,並且真如楊叔此刻所說的,那先前當我用衣袖擦鏡子的時候,它沒把我拉到裡面去,那也真是萬幸了,可能跟我口袋裡裝有孤虛神符有關…
「害怕啦?」楊叔歪頭看著我。
「啊?」我回過神,挺了挺腰桿兒,「這有什麼好怕的,我明明擦了那鏡子,那鬼咋沒把我拉進去?楊叔就會嚇唬小盆友…」
「嘿,你小子就是嘴硬,你身上有法器啊,那鬼怎麼敢拉你?再說了…」楊叔道,「你都是有兩個老婆的人了,又是什麼小盆友了?」
我『切』了一聲,「行吧,我不算小盆友。但是,我哪天要是在網上寫點書之類的東西,把你剛才講的這些加進去,嚇到讀者小盆友,看你怎麼辦…」
楊叔『哈哈』一笑,上下看了看我,「你小子還會寫書?你要是會寫書,你楊叔我都會上樹了…」
我『撲哧』一樂,「您老這是把自己比作豬了麼?話說回來,我會寫詩就會寫書啊,瞧不起人是怎麼的?」
「行吧,就算不信,我也裝作信一下,免得你腦羞成怒…」楊叔笑道,「把你氣到了,我心不疼,主要是肉疼,你那倆妹子四隻小拳頭兒招呼我身上,可不是那麼好受的…算啦算啦,我乾脆再滿足你一下,你要是哪天寫書的話,就把大叔我寫進去吧,放心,不找你要那個啥,名字錢,看大叔我多大方,是吧,但前提是,你得把我寫帥一點兒,寫好一點兒,像什麼貪吃啦,喜歡扯屁啦之類,都不能寫,聽到沒?然後,你再給你那些讀者小盆友帶個話,他們裡面如果有誰仰慕我,想請大叔我吃個飯啥啥的,我是完全沒意見的哈…」
我簡直哭笑不得,心說,這楊叔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哼』了一聲,道,「想的美,我把你寫成第一大反派,讓讀者恨死你。」
「嘿,你小子敢,那我天天爬到你寫書的那個啥,網上,鬧騰去…」楊叔笑道,「行了,看你剛才下來的時候臉白的跟抹了米分似的,這會兒終於有血色了…」
我突然明白,楊叔之所以跟我扯閒,是為了給我壓驚的,心頭一熱。
「小冷啊。」
「嗯?」
楊叔一本正經的說,「你要是真把我剛才講的那些寫出去給別人看的話,那你就在後面說明一下,不然真的會嚇到別人,你就說,住宅裡的小鏡子不要緊,關鍵是大鏡子,就算是大鏡子,一般也不要緊,只要保持鏡面乾淨,別髒兮兮看不清人就好,還有就是,如果每天晚上都回住處,並且回的不是很晚,對鏡子就沒忌諱。如果是出遠門很長時間,半夜裡回到家,並且家裡又沒其他人的話,那就要注意了,先開燈再去照鏡子…」
「行,放心吧,我剛才說寫書是跟你開玩笑的,看你這鄭重的…」
楊叔不會法術,但他對風水卻挺在行。
楊叔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你先前的意思是,咱馬上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明天見見房東,把這裡的事處理完了再走…」
「那行。」楊叔拍拍我的肩膀,「你也累了,去車裡睡會兒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楊叔已經買來了早餐。車外天陰沉沉的,晨光中看起來,這棟樓仍然顯得挺陰森,四近的建築離的都挺遠。
「小冷啊,我們要怎麼跟這房東說,還是直說?我對城裡的這一套不大瞭解,這房東難道不是住這樓裡的麼?」
待我狼吞虎嚥吃完一個肉火燒,喝了幾口豆腐腦,楊叔說道。
「這樓的房東住其它地方的,你甭操心了,我有辦法讓他過來…」我笑了笑。
這時候,樓門『吱呀』開了,那女技師披散著頭髮,睡眼惺忪的提著一袋垃圾從樓裡走了出來,見到我們的車還在這裡,頓時一愣。
「白姐早啊。」我把頭從車窗探出去,衝她笑道。
「你們怎麼還沒走?」女技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