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節


這應該是我們離開之後的事情。
在沒有面具的牆上,有許許多多或人形,或動物形狀的缺口,看上去十分怪異。
這個時候,馬面把我從背上放了下來,扔到地上。
拿出一個生滿銅銹的令牌,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然後念了一串聽不懂的詞語。
忽然之間,屋子中央忽然騰起一陣青煙。
我嚇了一跳,渾身一哆嗦,差點露餡兒。
不過還好在屋子裡的大型鬼物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股青煙。
等青煙漸漸散去,我看到那竟然是一道非常古樸的黑色大木門。
這木門孤孤單單的立在密室中央,足有三米多高,兩米多寬,上面的亮銀色門釘看上去十分氣派,門楣上還用鬼頭獠牙的木雕做裝飾,有點像是日本傳說中的羅生門。
這麼氣派的一扇門出現在我面前,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直到馬面一手將我提起來,往門那邊走的時候,我似乎才意識到了什麼。
當門自動的吱呀一聲打開時,我看到一股黑色的念幾籠罩著整個門內的空間。
「這是……」我吃了一驚,因為這種黑色門我見過,就是之前我們在河底看見時空縫隙的時候,那種黑色念。
看來這扇門會把我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我剛想到這裡,馬面已經提著我進了門。
眼前一黑,幾乎就是在零點幾秒以後,我發現自己被馬面提著,站在一座石橋上。
周圍是黑漆漆的空間,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腳下的這座白色的橋,以及橋下面黑色的水流我倒是看得特別清楚。
我見橋上站著一個帶著面具的老太婆,正用顫抖的手舉著一個破碗,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想了想,我就罵道:「媽蛋,這不是奈何橋,孟婆湯的節奏嗎?難道我真的死了?」
不過我也知道,只是中國,每個小時都有很多人死,而現在,這奈何橋上只有馬面和我自己一個人,其它的鬼魂卻不見了。
我無意間瞥了一眼河邊的一塊石頭,竟然發現那是用布做的。
就是那種用竹條編一個石頭的形狀,然後在外面蒙上一層布,就假裝成石頭的樣子。
這種道具一般在舞台上表演的時候非常常見,我現在所在的地方,絕對不是他娘的地府,而是一個在模仿地府的戲劇場景裡。
這牛頭馬面裝得煞有其事,然後把我帶來一個假得可以的地府,這是要唱哪一出呢?
我被馬面提著後領子,感覺相當的不舒服,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沉住氣,搞清楚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孟婆顫顫巍巍的站在奈何橋上,見到馬面來了,就把手裡的碗遞了過來。
我本以為馬面會接過碗給我喝裡面的東西,可沒想到馬面似乎覺得孟婆很煩,一把將可憐的孟婆連人帶碗一起推進了河裡。
那孟婆掉進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麼水的河裡,發出了一種鸚鵡一般的嘰嘰聲,顯得很淒慘。
我一陣無語,心想這馬面這麼急的要帶我進鬼門關,坑定是有什麼陰謀的。
正想間,馬面已經帶著我來到了鬼門關前。
這鬼門關健在足有五米高的城牆中央,倒也顯得氣派。
馬面一手提著我,另一隻手推開了門。
走過一條不長的迴廊,我看到了前面門已經倒掉,結滿了蛛網的衙門入口。
馬面用手將蛛網剝開,然後把我扔進了公堂上。
我將計就計,趴在地上往四處瞄。
這時我就看見兩邊的鬼差呆呆的站在那裡,身上都結滿了蛛網。
正前方的案桌上坐著一個人,戴高帽,船黑衣,看上去很高大。
不過這個人也和鬼差一樣,全身都結滿了蛛網,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我聽見公堂外面有很多腳步聲,知道是那一幫接我過來的唱戲隊伍到了。
不一會兒,幾隻帶著面具的猴子蹦了進來。
這些猴子從我身邊跑過去,竟然開始清理起鬼差和前面判官身上的蛛網。
將蛛網掃乾淨,再點燃了兩側的六盞油燈,公堂裡忽然就被一種奇異的綠色光芒給照亮了。
隨著燈光的亮起,我看見那些鬼差身上竟然緩緩出現了一絲念,它們竟然復活了。
不僅如此,前面正座上的那個判官也動了一下,身體發出卡卡的關節聲,也緩緩坐了起來。
見判官活過來,那些本來調皮的猴子吱吱叫了幾聲,都不再輕舉妄動,而是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旁。
過了幾秒鐘,那些鬼差都動了起來,卡卡的敲擊著殺威棒。
我知道這是要升堂審犯人了,但是還是假裝昏迷不醒。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鬼差活動了一下身體,走到公堂一邊,拿出一個裝著黑色液體的木盆子,向我走了過來。
那盆子裡的黑色液體,看上去黏糊糊的,也不知在這裡放了多久還沒乾涸,我想那鬼差多半是要將這東西潑到我的臉上,把我弄醒。
與其被這噁心的東西潑一臉,我想還是自覺一點的好。
《長冥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