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我眉頭一皺:「因為對方在這兒擺了一個陽喪局,只要咱們來了就觸動了這個局。」
想到這些,我整個人都後悔了起來,後悔自己太過大意了。所以我當下就轉頭對楊權說:「這下咱們可真的玩大了,能不能回去都成問題了!」
陽喪局,是一種非常歹毒的害人之術,也叫催命局,或辦陽喪。何為催命?何為陽喪?顧名思義,催命就是讓人減壽,使其陽壽減短信。而陽喪局,自然就是在人還沒死的時候,就給他們置靈堂辦喪事,此為陽喪!
其實,在人還沒死時就給你辦身後事,做出一種已死的假象,這本就是很不吉利的事,其實目的就是為了催命。當然,要想催別人的命可少不了催命符。
楊權聽到我這樣說,嚇得不輕,問我怎麼知道一定是陽喪局,會不會搞錯了?
我苦笑道:「不信的話,你到那盞燭燈那兒看看,肯定供著咱們的催命符。」
是的,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我們是中了別人設的陽喪局,原因就是那盞燭火。因為那一定是盞陰燭,而陰燭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到的,只有在陽喪局中才會用到,作用就是把人引過去,這有個叫法,叫作引魂發喪。意思很顯然,就是置辦好辦陽喪的局,這只是在催命,只有把那人給引到局中來,人到了,這才能叫作發喪。發喪發喪,自然就是入土為安的意思了,等於是把你送到陰間地府去,也就是讓你真正的魂歸命斷!
此時的楊權哪裡會知道這些,聽我說祠堂上方供桌上那盞燭燈那兒能看到催命魂,立即就轉身往那兒跑了過去,當然,我也跟著奔了過去,因為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我猜錯了。
可是,當我們來到供桌前的燭燈下時,還是見到燭燈前面的供桌上供著兩張黃紙錢,黃紙錢上分別寫著兩個人的名字,一張寫著楊權,一張寫著陳二狗。
看到這兩張黃紙錢上寫著的名字,這不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麼?看到這,我心直接就沉到了海底,心說這下還真的是死定了!
楊權也傻眼了,他拿出起那張寫有他名字的黃紙錢,手都顫抖了起來,打著顫音問我:「這個就是……?」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說:「沒錯,這就是催命符!」
是的,這的的確確就是催命符,我們兩個人的催命符都供在了這兒。把活人的名字寫在死人用的黃紙錢上本就不吉利,何況還用催命燈供著,豈會催不了命。
這時,我抬頭看了一眼供桌上方,接著眼睛都瞪大了。楊權見到我這個樣子,問我是不是又發現什麼了,我對他示意前方,接著他往前方供桌上的靈位牌看過去,也嚇了一跳,指著那的靈位牌嚇得驚叫了起來:「這……這上面怎……怎麼會有我們的名……名字?」
是的,我們前面的供桌上供滿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苗氏家族的靈位牌。可是,就在這些苗氏家族的靈位牌的最後面那排,竟然還供著兩塊其它人的,因為那兩塊靈位牌上面寫著的名字竟然是我和楊權的名字!
這也怪不得楊權會嚇成這樣,要知道我們都還活著,怎麼就會有靈位牌呢。我想,任何一個人突然之間看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靈位牌上,都不可能淡定得了。
「這就是陽喪局中的辦陽喪,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我苦笑了一下。是的,我沒有騙他,陽喪局之前也說過了,就是在人還沒死之前,就給他做出一種死了的假象,凡事都按已死來辦。要知道我們可不是苗家人,就算死了也不可能供於苗氏祠堂裡,很顯然,對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取一個「已死」的寓意。
楊權這下是不再懷疑了,如此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證明我所有的判斷,我們的的確確是中了人家的陽喪局。他有些害怕的問我:「先生,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就真的難逃一死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還能有什麼辦法,現在只等著布此局的人發喪了,對方一發喪,介時就會有地府陰司鬼差前來拘咱們的魂,到時咱們就只能上那黃泉路嘍!」
第三十六章鬼催催,命催催
我沒有故意嚇楊權的意思,事到如今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明明白白的去死,總比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要好得多。
如今情況的確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只等對方佈局的那人發喪,就會有陰司地府中的陰差前來拘我們二人的魂魄。因為發喪,說直白點就是通知地府我們死了,讓他們來拘魂。
這回楊權可謂是嚇得臉都成了一片死灰,他問我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問我如果把那盞燈或者寫有我們名字的催命符給毀了,會不會有用?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沒用的,自從咱們走進祠堂的那一刻起,等於就應了這個陽喪局。此時就算咱們跑到天涯海角,對方只要一發喪,咱們就完蛋!」
聽到這,楊權反而沒有那樣害怕了,而是歎了口氣說:「先生,實在是對不住,把你給連累了。」
難得在生死關頭還能說這樣的話,我不由笑了笑,其實我之所以會來,完全是為了楊晴而來的。就算沒有楊權這個人,我也會來。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心裡在苦想著對策。雖然我明明知道這回是死定了,但是我內心深處也還是想能得到一絲逃生的希望。反而此時的楊權倒是有了必死的想法,他不由對著門外大聲喝道:「你到底是誰,我楊家何時可曾得罪過你嗎,既然要我死,怎麼不敢現身讓老子死個明白,如今還要躲躲藏藏又是幾個意思!」
被他這麼一嗓子大喝,倒還真的有人回應了他。只聽見就在祠堂的大門外頭響起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們楊家人死有餘辜,絕不會讓你有冤!」
一聲這話,我和楊權哪會不知道,外面那個人肯定就是約我們今晚見面的人啊。當下楊權就忍不住喝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害我楊家?我楊家何時與你有仇?」
可是此時門外頭的那人根本就不糾節這事了,只聽見對方帶著濃濃的怨恨道:「你楊家與我苗家的仇恨大如天,今日就讓你為你爺爺的所作所為贖罪吧!」
說完,對方就開始念起了咒語:「天靈靈,地靈靈,鬼催催,命催催,陽喪起,陽壽盡,陰司鬼童來索命……到時辰到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心都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這咒語我哪會聽不懂呀,這不就是發陽喪麼,而且對方竟然一邊發陽喪,還一邊喊冤。
我害怕之餘也感到震驚,對,的確是震驚。因為喊冤可不是鬧著玩的,喊冤一定得是有無盡的冤情,喊冤之人稱作「引路」人,那些冤死之魂本來就含著怨恨徘徊不願下去投胎,如今有人替他們引路尋仇,他們自然就會上門尋仇來了。
但是,這只是針對那些真正有冤的人,若是對方是個善人,那麼他這樣喊冤引魂,便只會引火燒身,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因為發陽喪本就違背陰陽之道,這一喊冤就好比是擊鼓鳴冤,這一喊可就會把閻王都給驚動到,因為閻王專司冤情,如果你的確有冤倒還好說,如果無冤,那麼損陰折壽是逃不脫了。
如今,我聽到對方竟然在喊冤,你說我能不震驚嗎?難不成他真的有天大的冤情?
想到這裡,我猛地轉頭看向楊權:「他娘的,你到底有沒有跟老子說真話,你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麼大惡之事?」
這可怪不得我會發怒,要知道我是覺得他們楊家可憐,這才會幫他們忙,化解三絕冥棺陣,否則我是絕對不會違反行內忌諱去破人家的法術的。可是如今看來,十有八九楊家的確做過什麼大惡之事,要不然人家幹嘛到你楊家整這麼陰毒的絕術,而且如今還在喊冤。
如果楊家是善良之家,我為了行善救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倒也沒事,死的心甘情願,可是如果楊權故意在騙我,那我死的真是不值當。
楊權也被我罵蒙了,大叫道:「先生,你……你幹嘛這樣說我,我楊權可以發誓,我真的沒有騙過你,我這輩子真的不曾做過一件惡事!」
「真的,我真的沒有騙你。」見我不太相信,他再次重複道。
「我暫且信你一回!」我說完這話,也沒時間再去理論這種事了,急忙對他說:「對方在發陽喪了,不想死的話趕緊用血在那紙人身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說完,我也不再理他,當先朝那兩個紙人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很快,我就奔到了之前那個被我踹破了的紙人面前,接著就用手指上的血在紙人的身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與生辰。
是的,我之所以在紙人身上寫自己的生辰與姓名,那是為了擋災,用紙人來做自己的替身。
而此時的楊權雖然不知道我這是在做什麼,但是他也明白我這一定是為了逃生,所以也趕緊學著我的樣,在另一個紙人身上寫下了自己的生辰信息。
就在我們剛做完這些的時候,突然之間陰風大作,呼呼作響,鬼祠外頭震天震地的全是嗚嗚的淒厲哭聲,顯然是外頭那人把冤魂給引來了。
聽到那淒淒然的嗚嗚鬼哭聲,我不由心裡一沉,顯然,楊家的確是做過惡事啊!
而就在這時,祠堂的窗外口開始呼呼作響,陰風陣陣吹入,祠堂裡那屋樑上掛著的那些長布紛紛被陰風捲了起來,攪的是「啪啪」作響。接著,我就看到一陣陣白影或黑影從窗外外頭飄了進來……
此時的楊權雖然看不見那些飄進來的陰魂冤鬼,但是他能聽得見響徹於耳邊的淒厲鬼哭啊,還有那呼呼作響的陣風,這可把楊權嚇慘了,整個臉都嚇成了死灰色,渾身顫抖的縮在牆角下邊打著顫慄。
楊權看不見陰魂,但是我能看見。只見那些被引來的冤魂怨鬼不知何幾,只見一道道影子閃入祠堂內,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拖家帶口,個個進來環視了一圈,接著就朝著那個寫有楊權生辰信息的紙人撲了過去!
那些鬼魂一見到那個紙人頓時就怨恨乍現,數十個陰魂圍著紙人便又是打又是踢的,有的掐脖子,有的還扯下綁在屋樑上的布帶套在了紙人的脖子上,而綢布帶子的另一端則往那木樑上繞了過來,接著整個把紙人給吊了起來……
《民間山野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