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牛半仙兒的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老臉憋得通紅,卻無言以對。
「挖棺材的人,有幾個人?」事關人命,我也顧不了他們錯怪我了,忙問道。
「八個!」牛半仙兒本能地回應一聲,村民們也不明白牛半仙兒此時居然對我這麼客氣,我問什麼他立刻回答。
「八個人……眾陽壓孤陰,或許那幾個人還不一定會死,如果你們現在放開我,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我盯著那幾個哭喊不停的婦女,急忙說道。
那幾個女人頓時止住哭聲,急忙站起身擦掉眼淚,慌忙上前來要給我鬆開繩子,但曾支書卻閃身擋住了她們,並罵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人都可能死了,難道你們相信一個妖道說的話嗎?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救活已經要死了的人?!」
「曾支書,可是他剛才說……」
其中有個婦女哽咽著反駁,但看到老村長冷冷的眼神,她們也都不敢上前了。
曾支書頓時又說了幾句狠話,誰要是敢放了陳二狗,若是家裡再死人出事,就不要再哭天抹淚兒,有什麼苦果都得自己咽到肚子裡去,這話一說出去,誰還敢給我鬆綁啊,本來現在家裡死了一個人,萬一和曾支書說的一樣,放了我後,家裡再出更大的事情可怎麼辦?
誰也不想事情越來越糟,可那幾個女人仍然抱著一絲希望,一臉祈求地望著我,似乎這個時候誰能救她們家的男人,她們就信誰!
既然曾支書不讓村民們為我鬆綁,更不讓我去搭救那幾個挖棺材的人,村民們就詢問曾支書接下來該怎麼辦,都要死人了,若是棺材的事情還不處理好,以後陳家村可怎麼辦啊!
曾支書當即招呼大家回家拿煤油,直接把棺材燒化,興許就沒事了,牛半仙兒聽到這裡,頓時臉色發綠,苦著臉說:「支書,你這是瞎搞啊!你都不懂陰陽行當裡面的事兒,怎麼能隨便讓大傢伙兒去燒棺材呢?萬一棺材燒了之後事情還沒解決怎麼辦?」
「你有能耐,你有能耐就不會讓他們幾個去挖棺材送死了!」曾支書同樣大聲反駁牛半仙兒。
沒想到穿一條褲子的曾支書和牛半仙兒,竟然在這個時候鬧掰,村民們也都看呆了,他們看了看曾支書,又看了看牛半仙兒,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聽從誰的安排,曾支書當即招呼人去燒棺材,但牛半仙兒卻嚴肅地阻止。
「你們都不能去!誰去誰死!」我也大聲說。
村民們一聽我這話,頓時不敢動了,誰去誰死,這簡直比過去的老人們賭咒都狠,誰也不想送死,當然不敢去。
但曾支書卻是異常的不滿,指著村民們罵,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從小大字不識一個的牛半仙的話你們也聽,現在居然不聽我的話,我是支書,我讓你們去你們就得去!
牛半仙兒沒想到曾支書一下子就掀開了他的老底,頓時怒吼著回應:「無論以前的他李二牛如何,現在村民們都不能去,那個棺材真的很邪門,如果沒有辦法破解其中的門道,誰去誰會死,不會騙大家,一定要相信我牛半仙兒!」
一時,曾支書竟然和牛半仙兒僵持不下。
「李二牛,你是怎麼了?先前還是非常聽我的話,為什麼現在反水向著陳二狗說話,他一個妖道的話你也信?」曾支書冷聲問牛半仙兒。
「不,支書,我誰也不信,我只信自己的良心,已經有八個村民出事,不能再有人出事了,陳家村的村民們太可憐了,不能讓他們盲目的去送死,陰陽行當裡面的門道輕易碰不得啊!」牛半仙兒一臉慚愧地看著那些死了男人的婦女,低聲說:「我知道你們覺得我沒用,的確,我僅僅是學了一些卜算和風水術數,對於陰陽行當裡面的門道,還是半桶水,現在我恍然醒悟,不能再讓你們出事,不能啊……」
我此時沒有閒工夫聽牛半仙兒向村民們訴苦道歉,而是大聲說道:「現在時間不多了,如果中午過後你們還不放我去救那八個村民,他們很可能熬不過來,必死無疑!」
「不要聽他瞎說!」我的話剛說完,曾支書頓時大聲反駁起來,並招呼大家趕緊去燒棺材,但這個時候,村民們卻無動於衷了,而看向曾支書的臉色,也齊刷刷地顯現微妙的變化,似乎眼前這個老支書,已經不是那個熱心腸的老支書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脾氣暴躁,似乎所有人都沒瘋,瘋的人是他!
就在這時,村子裡傳來一聲呼喊,嘹亮的呼喊聲傳來,村民們紛紛扭回頭去看,只見來人是陳二。對,他這兩天都沒出現,就是我叫他去尋找支書的兒子去了。
此時,陳二的身後,卻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人大家都認識,可不就是曾支書的兒子和兒媳婦麼?
第二百五十五章來如此
曾支書看到兒子兒媳出現的那一刻,臉色瞬間慘白,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雙手抱頭,村民們張大嘴巴看著曾支書,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爹!求求你別再走歪門邪道了,大不了我和洪妮兒一輩子不要孩子,你和娘都年紀大了,我們夫妻兩個情願侍候你們二老,為你們二老養老送終,爹,求求你收手吧……」突然,曾支書的兒子呼喊著跪在地上,然後一點一點地爬到曾支書的面前。
「兒啊!爹也不想這樣啊……可是爹不想讓咱們家斷後……嗚嗚嗚……」哪知曾支書痛哭流涕地抱著兒子,再也抑制不住淚水,也顧不得儀態,悲痛欲絕地哭了起來。
牛半仙兒這時微微睜大雙眼,他急急地指著曾支書,顫聲說:「原來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就是支書你啊!虧我一直敬重你,相信你,沒想到差點被你帶進溝裡去,你你,你可真是喪心病狂了你!」
聽到牛半仙兒的話,村民們頓時驚恐地睜大雙眼,就算是傻子,此時此刻,也能看出點什麼了。
看到這裡,我心裡也大鬆了口氣,心想這事果然被我猜中了。
此時大家紛紛指責曾支書,質問他為何這麼做,要這般害人。曾支書見紙包不住火了,於是後悔的道出了原委。
原來這件禍事的起因,要從曾支書的兒子兒媳身上說起,曾支書兒子兒媳去年成婚之後,夫妻恩愛,孝敬父母,可謂是人見人喜歡,沒多久,兒媳洪妮兒懷上了孩子,一家子人那是歡喜的不得了,但有一次洪妮兒去了對面那幾個山頭周圍割草餵羊,怎料當晚洪妮兒就做了個惡夢,夢見有個渾身漆黑的小娃娃不停的向她爬去,那小娃娃長得尖嘴猴腮,綠眼珠子盯著洪妮兒,可把洪妮兒嚇得不輕,她拚命的想跑,但怎麼也動不了,直到她看到那個樣貌恐怖的小娃娃鑽進她的肚子裡。
就這樣,洪妮兒接連做一些惡夢,夢裡還是那個恐怖的小鬼嬰,他聲稱洪妮兒是他的媽媽,並讓洪妮兒給他找吃的,他很餓,如果不找,就把他們全家人都掐死。
一天的夢比一天的夢可怕恐怖,那個小鬼嬰不斷的威脅恐嚇洪妮兒,而洪妮兒發現,那個小鬼嬰的身體也在一天天的長大,而她白天的食慾也奇怪的增加,一天比一天吃的多,把這些惡夢說給老公聽,老公只當是洪妮兒懷了孕,胃口大開,沒什麼事,至於鬼嬰的事情,被解釋為懷孕的女人都那樣,第一次生孩子,整天胡思亂想是正常的。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當家裡的一頓飯大部分都進了洪妮兒的肚子裡時,老村長終於起疑,其實他懷疑很久了,只是礙於對方是自己的兒媳婦,總不能不讓兒媳婦吃飯不是,再說兒媳婦還懷了大孫子呢,吃多少都應該,可她的飯量一天比一天大,這並不像是什麼好事了。
直到有一天深夜,曾支書在睡夢中聽到堂屋傳來一些奇怪的動靜,像是老鼠啃桌角的聲音,開始並沒怎麼在意,但那種聲音越來越大,曾支書立刻衝著堂屋吼了一嗓子,本想嚇走老鼠,果然,那個聲音沒有了,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曾支書的兒子大清早的就嚷嚷著讓曾支書兩口子去看看洪妮兒,說是洪妮兒出事兒了。
到了兒媳的房間,老兩口驚呆了,只見洪妮兒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身子不停的抽搐,嘴裡,竟然還有一些香燭的殘留物,到了堂屋的櫃子內翻開一看,家裡存放的那些香和蠟燭,竟然一夜之間被兒媳婦洪妮兒吃完了!
這事情可不是小事,曾支書意識到這一點,連忙要去找牛半仙兒為兒媳婦看看,但還未走出門口,兒媳婦突然醒了,嚷嚷著肚子餓,讓他們趕緊弄吃的。
一家子人不明所以,為了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也為了家裡的香火能夠延續下去,老兩口哪敢怠慢,趕緊去忙活著做飯。
白天,兒媳婦依舊正常的吃喝,但到了晚上,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正當曾支書睡得好好的,忽然感覺床邊站著人,睜開眼一看,兒媳婦竟然拿著一把菜刀死死地盯著自己,並怒狠狠地說,老東西,如果敢找陰陽行當的先生來驅邪,就殺了你們全家,讓你們家斷子絕孫!
曾支書嚇壞了,就在這時,兒子那屋裡傳來了兒媳婦洪妮兒的慘叫聲,說是肚子疼,而且在床上疼得翻來覆去,曾支書意識到剛才的一幕是不是做夢,但當他們老兩口跑到兒子的屋裡面時,竟發現地上有一把菜刀,曾支書確定剛才的一幕是真的發生過!
看著兒媳婦慘無血色的臉色,還有她越發沉重的呼吸,曾支書立刻拿起地面上的菜刀,衝到床邊,大聲說,你到底是人是鬼?
洪妮兒的慘叫聲頓時消失,但剩下的,卻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曾支書一家子聽到兒媳婦洪妮兒的嘴裡,竟然說出了一個娃娃的聲音,而且那娃娃的聲音尖銳冰冷,說得他們渾身起雞皮疙瘩,那鬼娃告訴曾支書,他兒媳婦的身體太差,承受不了鬼娃身上的陰氣,無法借助他兒媳婦的肚子投生,鬼娃馬上就要離開,那麼他的兒媳婦也會立刻死去。
曾支書一家子趕忙跪地求饒,說什麼也得保住兒媳婦洪妮兒的命。
鬼娃就告訴他們,除非再幫它找一戶投生的宿主,不但能保住洪妮兒的命,還能讓他們家以後多子多孫,大富大貴!
這話說得曾支書動心了,其實他倒是不希望能得到什麼大富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子孫滿堂就行了,這也是他最大的心願,但鬼娃又告訴他,如果不按照鬼娃的吩咐辦,即便洪妮兒活過來,以後他們家也不會再有後代,曾支書為了不使家裡絕後,只能答應鬼娃的要求。
鬼娃得寸進尺,逼得曾支書沒辦法,並教曾支書做一個「倒運局」,把李村祠堂的風水倒轉,風水氣脈衰敗,它就能隨意挑選合適的人家借腹投生,而那個倒三角的小棺材裡面,裝的就是洪妮兒腹中的死嬰,也是鬼娃的依附之所。
《民間山野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