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一招「吳鉤霜雪明」,那鈍鐵劍之上,竟然有那銳利的光華閃耀而出,然後朝著我這裡疾射而來。
這光華簡直就是一道閃電,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連閃避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我瞧見那一道光華落下,幾乎只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中的劍,朝著上面揮去,然而劍出半路,便感覺鈍鐵劍突然變得很輕。而就在邊裁大聲喊道「結束」之時,我卻感覺那劍光入體,好似有萬千力量一齊湧上心頭,接著我身上的衣服化作了無數碎片,朝著兩旁擊飛而去。
不過我並沒有後退半步,因為那劍光直中我的胸口,而我胸口處,則掛著一個黃色符袋,兩者相遇,頓時消解。
刷!
這時我才聽到這麼一聲凌厲至極的劍聲,低頭一看,瞧見我剛才揮出去一半的鈍鐵劍之所以突然變得很輕,竟然是斜斜斷開了,斷口平滑。
這厚重的鈍鐵劍居然被趙承風一招劍式,給斬斷了。
緊接著便是我的身上,無數衣服的碎片飛出,露出一身精壯的膀子肉。不過當那劍光消失在我胸口的符袋之上後,趙承風後續的劍招被一個乾瘦的老頭子,用一根旱煙袋給攔住了。
趙承風顯然不甘心於被我拖至雙輸之地,於是這一招的後續顯得爭分奪秒,毒辣無比,然而大概是浪費了兩分鐘的緣故,所以時間結束了。
邊裁喊停,他還繼續地攻擊,這顯然是違反了比試的規則了。
不過更讓人詫異的是,他剛才直接逼發出來的那一道光華,竟然將我手中的鈍鐵劍給斬斷,邊裁很自然地認為他是用了勁力。
丹田出氣海,真元透劍身,方才會有劍氣脫體而出,力量和氣勢自然是倍增,然而卻是違反了規則,所以邊裁給出了這一個結論,然而被乾瘦老頭旱煙袋給攔下的趙承風卻只是冷笑,沒有解釋。
這時走來了一個臉色有些黯淡發黃的老者,他在剛才一直都坐在主席台上,顯然是滇南局的大領導,他替趙承風說了一句話:「剛才那一道光,不是劍氣,而是劍意。」
劍氣乃真氣灌入其中,而劍意卻是一個人的戰鬥意志在那一刻攀升至巔峰狀態,有一種有我無敵、一往無前地慷慨氣勢,然後凝如實質,接著光華頓生。
這是對劍有著一種接近悟道的境界,方才會有這般的現象生成,整個過程中並沒有任何真氣的流動,所以其實並不算犯規。
劍意凝如實質,這境界別說在場的學員,就算是負責鎮場的高手,估計也沒有幾個有這般的本事,說明了趙承風對於劍法的理解,已經超脫了一般的武器,反而更像是一種夥伴,以及靈性的關係。
不過即便如此,在經過一番緊急的討論之後,上面判定他這一招,是在裁判喊結束之後發出來的。
這也就是說,此戰為平局,就器械組的項目來說,我和趙承風雙雙被淘汰了。
常規的比試竟然出現了趙承風這樣的怪胎,所以器械格鬥失敗了,我也沒有覺得太多的可惜,然而當得知了結果後,趙承風雖然沒有表示出太多的異議來,但是瞧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一種想把我吃掉的意思。
他本來的想法,是三項第一,這才符合他的身份,卻不想到器械第一場,就被淘汰了資格。
他可是擁有著實質劍意的人,可是龍虎山重點培養的真傳弟子。
這結果讓驕傲如他的趙承風有些接受不了,念完之後,他走到了我的身前,壓低著嗓門說道:「不錯,真的很不錯,小兄弟,我現在無比地期待著我們下一次的交手了!」
我微笑,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說道:「是的,我也很期待!」
趙承風表面平淡,內心風起雲湧地離去,而王朋和努爾則跑過來將我緊緊摟住,王朋開心地說道:「二蛋,我,你把這個傢伙給拼掉了,那第一的頭銜,我就有信心拿到手裡了!」
旁邊的努爾不同意,一邊搖頭,一邊用腹語說道:「胡說,第一是我的!」
這話說完,我們三人對視一笑。
我這兩個好友果然沒有說大話,接下來的淘汰賽中,他們皆以全勝的戰績,晉陞十強。
王朋的劍,努爾的棍,我很期待他們在決賽上面的表現。
下午的器械結束之後,我們吃完晚飯,然後去臨時休息區找到了蕭大炮。瞧見這個男子包裹得一身繃帶,像個木乃伊,我們不由得都笑了,他也笑,一笑便扯得傷口疼,於是直罵娘。
他這狀態是參加不了晚上的秘法比試了,十分的鬱悶,跟我們抱怨,說他自覺得家傳的蕭家十八路趟拳最擅群戰,本以為能夠在混戰中佔得優勢,卻沒想到那些傢伙竟然全部將矛頭對準了他,所以還是倒在了偷襲上面,想一想,就是有一個字——!
不過俗話說得好,凡事都是需要對比的,當他得知趙承風的遭遇之後,立刻愁容變喜,大聲笑道:「我日你奶奶個腿,那孫子現在指不定在哪兒蹲著哭呢。」
眾人哈哈大笑,不過我心中卻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來——趙承風指不定有多恨我。
不過那又如何?
恨我的人多了,他趙承風未必能夠排得上隊。
秘法比試是在傍晚,準確地說,是在太陽落山,暮色爬起來的那個時候。
說到秘法,這個其實就是牽涉到了鬼神之術。三百多學員裡面,有一半以上的人,其實或多或少,都是修行中人,而又有一部分人,還有這除了武力之外的其他手段。
比如說步罡請神、持符唸咒、驅鬼傷人、御獸而行,比如說養蠱煉毒,還比如說是佈陣作降,諸如此番等等,這些都是秘法的其中一種,因為這玩意的傷害實在是太過於驚人,故而沒有安排對練之人,而是選擇了與考官面對面的交流,由考官來評判這秘法的等級和勝負標準。
當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沒有將白合的存在暴露出去,而是以我家小猴子身體不適為由,而放棄了比試。
所謂秘法,其實就是自己的底牌,這些東西只有自己一個人掌握,才會有著最大的殺傷力,貿然說出去,我不願。
這可以說是防備之心,不過謹慎一點也是沒錯的,畢竟我現在所修習的,是主流所最不能容忍的魔功。
王朋和努爾對我的決定表示了支持,並且在當晚的比試中雙雙勝出。
如此一來,這兩個哥們進入那個戰略執行小組的事情幾乎是板上釘釘了,而至於蕭大炮,我聽到他的說法,好像也有一個大人物向他表示,局裡面需要更多像他這樣敢於衝鋒陷陣的猛將。
那個大人物是誰,蕭大炮不肯說,不過這橄欖枝一拋,即便他不能參加後面的比試,也幾乎是半隻腳跨入了其中。
唯獨我,要是不能在第二天的比試中勝出,那麼就有可能跟我的這些兄弟們背道而馳。
這也是我不願的。
所以我一定要躋身上前,甚至拿到頭名,方才能夠保險,能夠和我的兄弟們在一起。
是夜,夙夜難寐,輾轉反側,到了第二日早晨,軍號吹響,眾人又重返校場之上,瞧見一夜之間,竟然搭起了一個離地兩米的擂台來,這擂台呈正方形,長寬七八米,剛剛夠騰身挪移,比昨天那臨時的校場,更加專業。
來的人也更多了,除了我們宗教局的人,所在軍營的一千多號戰士也獲假,前來圍觀。
不管怎麼樣,挑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夠瞧見這些人的交鋒,其實也是一種振奮士氣的作用。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