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然而他們遇上的兩人,卻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兩個前途大好的秘密戰線從業人員,倘若認真起來,就算是再來一隊,我們也不在乎。
不過我們就算是能夠將這一夥游擊隊給擊潰,卻頂不住同樣人數的正規部隊,更不用說專門處理此事的北部協調部隊。
所以我們兩個開始逃,大步跨前,在山林中行走得幾如飛奔。
很快我們便甩掉了這一群游擊隊,不過卻迷失在了這一片莽莽群山之中,沒有指南針,沒有地圖,任何可以當做標誌性的山川河流都沒有瞧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千篇一律的茫茫叢林,讓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幾許絕望。
一路跑到了中午,我和努爾在一處矮峰山腳下停歇,這兒有一灣溪水,就著這水,我們將隨身攜帶的壓縮餅乾吃了一些。
這種東西一小塊,和水吃之後便能夠很飽,不過就是味道差了一點兒。
努爾對我們飲用的水做了處理,用一種溪邊找到的青籐碾汁滴入,攪和了幾分鐘之後,再將上半段的水層取出食用,據說是因為南疆這兒的水質別看著清澈透明,然而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微小蟲子呢。
果然,他處理過之後,那盛水的飯盒底下,密密麻麻一層黑色渾濁物體,讓人看著就有些心中發寒。
補充過體能之後,我們繼續朝著北邊的方向前進,然而沒有走多遠,林中又出現了人聲。
我和努爾身子一低,躲入了附近的草叢中。
然而我們很快就發現自己可能躲不過去了,因為比人更先出現的,是一條渾身黑漆漆的獵犬。
這狗東西比狼還要凶橫,鼻子一抖,便能夠聞出草叢中間的人味,於是在我們面前不遠處站定,然後朝著這個方向一陣狂吠。
然而它就只是叫,卻也不肯再前進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昨天剛剛吃的那蛟肉的緣故。
跟著那黑色獵犬出現的,還有五人一組的搜索小隊,他們從林子裡快速地接近而來,然後看著毫無動靜的草叢,有些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領頭的兩個人商量一番,有一個人便罵罵咧咧地朝著草叢這兒探了過來。
他手中的槍口一直對準了草叢,稍有異狀,便立刻準備扣動扳機。
我全身貼在地上,一動不動,讓自己像一條蛇。
死一樣靜寂的草叢使得安南搜索小隊產生了疑惑,那個人一點一點地移了上來,終於,當他看到了趴在草叢中的我們之後,口中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啊……」
這時他正好將其他人的視線給阻擋。
食指扣動扳機的反應時間也許只要0.02秒,然而就在一恍惚之間,趴在草地上的兩個人卻驟然消失了,他衝鋒鎗的子彈打在了空處,接著感覺胸腔一陣劇痛,整個人都驟然騰飛而起。
一抹寒光在空中閃爍,不著痕跡地抹在了他的喉嚨上面,那驚悸的叫喊聲戛然而止。
一擊得手,我和努爾並不停歇,朝著搜索小組的其餘四人殺去。
對方早已反應過來,手中的槍也果斷開火。
我們在子彈之中跳舞,死神擦肩而過。
努爾用的武器依舊是木棍,這棍子是路上找的柳桉木,剝皮削枝,倒也能夠湊合,關鍵是長,跟那長槍一般。年刀月棍一輩子的槍,說的是耍棍不用時間,而弄槍則需要悟一輩子,其實不然,倘若用棍如槍,也需要極高深的領悟力。
努爾一步跨出,然後挑大槍。
棍尖像出洞的毒蛇,精準地點在了那四個人持槍的手上,接著微微一動,棍尖發出了一陣距離,將這些槍械給挑飛出去。
驟然而起的爆豆槍響,很快就以啞火告終,那四個人捏著手腕,一陣劇痛,眼中充滿驚恐。
沒有槍,還有刀。
搜索隊的裝備十分齊全,有的人第一時間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兵刃,領頭一個還配得有手槍,看來是個幹部。
所以我的第二刀,正好紮在了那個幹部的心臟那兒。
鮮血從強勁的心臟處,沿著新出現的通道迸射而出,灑落在我的手上,這種溫熱的液體讓我陡然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當初趙承風跟我打賭,說咱們看看這回誰殺的安南猴子多,可曾想過我轉眼之間,就掉進了米缸裡面?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對於死亡的那一霎那,充滿期待和渴望。
這個是修行魔功的後遺症,還是我眼中的臨仙遣策在作祟?
飛起一腳,將那只撲騰的黑狗踹飛,還剩下三個,我挑了最旁邊一個又矮又瘦的小傢伙下手,小寶劍一陣疾刺,將那人手中粗劣的砍山刀給挑飛,然而就在我準備將此人送上西天的時候,她的一聲嬌哼,讓我意識到這是一個女人。
髒兮兮的臉上,瞧那輪廓,確實是一個年紀並不算大的少女,長相其實算不上好看,但是很小,估摸著也就十四五歲。
我的手有些抖了,恰好旁邊有一個像狼一般的男人衝上前來,於是我便跟他交鋒了起來。
在戰爭中,生與死邊緣練就的本事還真的不是虛的,我們遇上的這幾個人,可比國內的士兵要強上許多,但他們終究是普通人,意志和經驗並不足以讓他們獲得勝利,又一番的戰鬥過後,我和努爾又各自解決了一人。
我憑的是小寶劍鋒利,別人揮刀砍來,我連刀帶胳膊,全部給卸下來,而努爾靠的卻是棍法神奇,微微一抖,那堅硬無比的腦殼都給搗碎,腦漿四濺。
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人,就是我剛才略過去的那個女人。
她年紀真的很小,雖然有狼一般的目光,但是也就只是一個小女孩兒而已,倘若在國內,她還生活在父母的疼愛之下。
我下不去手,而努爾就更加心軟了,一棍前指,用腹語說了一句安南話:「走,離開這裡。」
努爾這話我感覺有些不妥,貿然放這女人離開,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行蹤?還不如綁著呢。然而努爾是我的兄弟,他的話說出了口,我便沒有再辯駁什麼,緘默不語,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那個女兵的手朝著腰間摸去。
「小心!」
我一把抓住努爾的胳膊,朝著後面飛退,然後直接壓在他的身上。
轟!
那年紀輕輕的小女兵在最後居然選擇了拉響手榴彈,與敵同歸於盡。巨大的爆炸聲驟然響起,接著風壓陡然而生,我感覺渾身一陣刺痛,氣浪過後,背部一陣發麻,耳朵邊嗡嗡嗡直響。
當煙塵消失的時候,被我壓在身下的努爾爬了起來,瞧見他想要放走的小女兵已經化作了幾塊煙氣騰騰的肉塊,而我則是一身的鮮血。
努爾把我放平在地上,將我浸透了鮮血的上衣給剝了下來,哽咽著問我感覺咋樣?
我苦笑,說感覺自己就像一破篩子,哪兒都漏風。
努爾沉默了一下,沒有說感謝,而是對我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話:「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