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讓我再次震撼的事情發生了,這少女個頭並不算大,然而她一邊翻動烤豬,掌握火候,一邊用那把剔骨刀不斷削片,焦脆的烤豬肉不斷地飛揚而起,最後落入了她那粉嫩的櫻桃小嘴裡面去。
所有的一切行雲流水,一心二用,也一點兒都不耽誤,那削肉的刀法快得不見影,使得這就食彷彿一場藝術表演。
相比於小觀音,我吃得倒是很慢,不過說真的,這豬肉真的很特別,除了烤炙的肉香,還有一種很難說出來的藥香味,仔細一嚼,唇齒流向,吞嚥入腹,感覺渾身暖洋洋的,連我身上的傷都感覺消解了幾分。
兩人不斷地進食,根本就不曉得何為飽腹感,根本就停不下來。
吃了好一會兒,小觀音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瞧向了溶洞出口處,眼睛瞇了起來,像是被打攪了進食的小貓咪一樣,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憤怒感。
我聽到了腳步聲,很謹慎,一步一步地挪動。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逐漸地走了出來,小觀音沒有說話,而是用手隱秘地做了一個手勢,接著我瞧見一道白光,暗處的白虎小熊「嗷」的一聲叫,然後朝著那人撲去。
棍影驟起,白虎小熊並沒有佔到便宜,反而是被橫空而出的棍子一黏,接著摔到了一邊兒去。
那畜生的平衡感十分好,幾乎未落地,又躍了起來。
我跳起來攔在了小觀音的面前,大聲喊道:「小觀音,快叫小熊停手,來的是我的兄弟。」
小觀音瞥了我一眼,然後吹了一聲口哨,那白虎小熊這才不情不願地縮回了去,剩下一臉驚魂的努爾看著我,打著手勢問我道:「怎麼回事?」
我將情況給努爾解釋清楚,然後給小觀音介紹,小觀音看都沒有看努爾一樣,不停地吃。
努爾這人性格本來就有些偏冷,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而是將他剛才在外面碰到修行者搜索小隊的情況講完,說他很擔心我,於是就匆匆趕了回來,結果還是沒有找到足夠的草藥。
我告訴努爾,說現在已經好了許多,應該是用不著了,不過努爾為了小心起見,還是將採回來的草藥嚼碎,敷在了我的傷口上面。
整個過程,小觀音都沒有理會我們,也沒有招呼努爾過來吃烤肉。
小妮子就像一隻小貓咪,小心地守護著自己的食物。
一切完畢,我們不想在此久留,決定離開,這時小觀音才扔了兩套衣服出來,對我說道:「你們的衣服太扎眼了,走到哪兒都醒目,換上這個,至少不會見面就抓你們。」
我和努爾換上,然後與小觀音道別。
這小妮子擺了擺手,十分豪氣地說道:「青山不減綠水長流,我們有緣再見。」
我離開的時候,發現三百多斤烤肉,都已經被她吃去一小半了。
真恐怖!
我們兩人離開這溶洞,匆匆出來,然後朝著北邊繼續走去。
然而沒走多遠,在一片林子中,草叢處傳來一陣動靜,我們下意識地撲到了角落去,剛一落地,就聽到有人用安南語喊道:「你們兩個,出來!」
第四十七章一場戰爭的開啟
雖然說的話兒不同,但是我一下子就聽出來是先前在溶洞裡面,跟小觀音對話的那個鐵箍男。
我本以為他早就已經離去,沒想到居然就在這朝北的必經之路上伏擊我們呢。
我下意識地將肩上的自動步槍給取了下來,打開保險,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瞄了過去,心中那個恨啊,沒想到這短短的一天裡面,竟然被三個女孩子騙了。
不過我又有些疑惑,小觀音倘若真的是跟這些人站在一塊兒,又怎麼會在溶洞裡面掩護我呢?
林中可以隱蔽的地方不多,我和努爾在地上蠕動,終於找到了一塊滿是青苔的巨大石頭,縮身藏在其後,探出頭來,便瞧見那個鐵箍男從前方的林中一下跳了出來,不遮不擋地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朝著我們這邊看來,大聲喊道:「兩位既然有膽孤軍深入,為何又不敢顯露於人前呢?」
他這一副自信滿滿、掌握全局的樣子,讓人看著心中憤怒。
我左右一看,發現林子四周都有人在不斷地走動,變換方位,營造出了一種插翅難飛的氣氛來,心思一轉,將步槍取下,給努爾一個眼色,然後從石頭後面一躍而出,冷聲說道:「我怎麼會怕你?」
瞧見我居然堅決地站了出來,鐵箍男聳了聳肩膀,瞇著眼睛說道:「哇哦,中國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居然敢在這樣敏感的時刻,跑到我們的國境裡面來,真的當我們是擺設麼?」
站出來了,我反而覺得無比的輕鬆,活動了一下腿腳,微微笑道:「你們不是也有人跑到我們那兒去麼?禮尚往來而已。」
鐵箍男眉頭一掀,疑問道:「你是指黑魔砂大師、御鼠王、阮將軍和彌勒大師的北方之行麼?」
這人倒也坦誠,我不想跟他在此事上面糾結,免得暴露了我們曾經擁有小白龍一事,於是便岔開了一句話:「你的漢語很不錯,哪兒學得?」
鐵箍男回答我:「1973年夏天,我曾經去過滇南的紅河培訓基地進修過兩年,我當時的老師,是鼎鼎有名的烈火巖豹張金福。」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陣刺痛,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你的老師,現在死了。」
鐵箍男眉頭一掀,下意識地驚歎了一聲,接著追問道:「怎麼死的?」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被你們的黑魔砂給殺死的,鐵線蟲毒掌,被發現的時候,整個肚子都變成了蟲巢,到處都是翻滾的黑色鐵線蟲……」
我本以為這個傢伙會因為當年的師徒情誼而感傷一下,然而鐵箍男沒有,而是認同地點了點頭:「滇南這邊,能夠拿得出手的人不多,張老師算是一個,死了也好,我們的人也會多幾分安全保障。」
這句話說得我整個心都涼了,看來此人的心智已經被戰爭磨礪得成熟狠厲了,一切皆以實用主義出發。
跳過此事,我繼續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這話兒問得鐵箍男洒然一笑,指著我們的回路說道:「你們真的以為那彌勒大師的小師妹來打一下掩護,就可以瞞過我們?其實阮梁靜早就已經發現了你,只不過是給那小女孩一個面子,不當面揭穿罷了,你真的當我們北方協調部隊是吃乾飯的麼?」
這話說著,那個嘴唇烏紫的女人出現在他的身旁,用古里古怪地腔調說道:「我從小就能夠分辨一百多種氣味,你們身上的血腥味實在是太好聞了,想要找到你們並不複雜。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浪費大家彼此的時間……」
得知了我們為何會被發現的緣由,我釋然地點了點頭,接著還沒等這女人把話說完,便朝著後面一滾,然後大聲喊道:「啞巴!」
我叫著努爾的外號,而一直在旁潛伏的努爾則直接衝出來,朝著面前不遠處的這兩個人就是一梭子。
噠噠噠、噠噠噠……
巫門棍郎不但耍棍子不錯,使弄這燒火棍兒也是一把好手,射擊精準無比,然而當我從草叢裡面爬起來的時候,卻並沒有瞧見鐵箍男和阮梁靜躺倒在原地,而是失去了蹤影。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前面的努爾一把將我拽到了那塊巨石的後面去,力氣大得嚇人。
接著我們剛才站立的地方便被一陣風暴似的彈雨給淹沒。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