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這些日子我在指揮著眾人追尋魅族一門的下落,一字劍和方離也沒有閒著,通過另外的途徑進行追擊,不過那些傢伙有本地人的幫助,藏匿無形,單憑個人的力量是難以奏效的,但是方離卻通過一個認識的江湖朋友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說曾經有人瞧見過一個光頭青年,肩膀上面站著如胖妞一般的小猴子,出現在春城郊區。
真的是胖妞?
我仔細地問道,一字劍根據方離的描述作了重新轉述,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形態,都與當年失蹤在邊境叢林中的胖妞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唯一的疑點在於,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猴子依舊還是小猴子,體型幾乎沒有多少變化。
這一點讓一字劍不是很確定,然而我卻是欣喜若狂,胖妞與尋常的山野小猴子並不相同,它天生異種,有人說它並非本界之物,跟著我的那些年,也沒有怎麼長過身子,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變化,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確定了胖妞的身份,我忙著詢問那個光頭青年到底是何人,然而一字劍卻愛莫能助,這事兒也只是方離跟他的朋友聊天的時候談及的,至於他的那個朋友,不過就是當做一件趣聞談及,而且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了,茫茫人海,哪裡能夠找尋得到?
儘管如此,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聽到胖妞最確切的消息,能夠知曉它還活著,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我冥冥之中,一直都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我一定還會和胖妞再見的。
只不過那個時候,胖妞是否還會認得我,這個我就沒有把握了。
一字劍給我帶來的消息讓我十分激動,而他隨後則與我作了告別。魅魔出現在了緬甸境內,出於國際影響的關係,身為公職人員的我們不能夠越境而出,去將魅魔繩之以法,也沒有辦法解救那些被擄走的小孩兒,但是一字劍乃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理論上來說,他只要想找,魅魔就算是跑到了天邊,他都能夠追殺過去。
不過一字劍這人從來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想法,他這一回過去,並非是為了所謂的公義或者別的,而僅僅只是跟魅魔有著私仇。
就這一點來說,他遠遠要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腦滿腸肥的傢伙要可愛得多。
此時的我已經收到了調令,相關的交接工作已經開展起來,而中央也專門派了一個押運小組,將被捕的邪教分子給轉移了去。一般來講,我們國家對於此類人員,常設兩個關押地點,第一個就是業內鼎鼎有名的白城子,它坐落於東北林原深處,專門羈押入門的修行者,那兒有附屬的研究院,以及訓練有素的秘密部隊,宗教局常年在那裡有巨頭駐紮,最是森嚴不過;至於一些普通人員,那就扔西北去吃沙子就行。
在茫茫的沙漠戈壁裡面,普通人倘若沒有補給,別說防備森嚴越不了獄,就算越了,也得活活餓死渴死在廣闊無垠的沙漠中。
這一次雖說事發突然,但卻是我們二司下屬的特別行動隊,也就是特勤一隊開張以來的第一單活兒,雖說沒有圓滿,但卻也搗毀了邪教分子的老窩,破壞了整個麗江地區的網絡,另外還破獲了一起藏毒運毒的大案,著實算是一樁不錯的任務,負責我們的業務副司長特地打了電話過來,說我們這一次可算是給二司的業務部門長了一回臉,他上次去局裡面開會,王紅旗局長還點名表揚了他。
這上級領導高興了,下面的就好過,我離開麗江,前往春城做了交接,然後給在各地奔波忙碌的一眾組員開會慰勉,當頭第一句,那便是這一仗打得漂亮,幹好了,全部將編製都給落實下來,另外辦理京都戶口。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好處,雖說有人不在乎,但到底歡喜的人還是佔了大多數,大家出任務的時候拚死拚活,並非只是為人民服務,多少也有些奮鬥拚搏的私心,也想著出人頭地,讓別人看自己的時候,投來羨慕的陽光。
不過談到要回京了,大部分人都表示了不理解,覺得此事倘若再深挖一些,說不定還能夠將猛臘五毒教這團伙給挖出來呢,聽說他們的大頭目扎鐸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些年來執掌五毒教,犯下的罪行纍纍,別的不說,緬甸至滇南這一條毒品走私線,除了一部分流亡知青和國際毒梟之外,大部分都是掌握在這個傢伙手上,倘若是將他給敲掉了,當前滇南犧牲率最高的緝毒警,說不定就能夠過上好幾年的安穩日子了。
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這些天來我們查案,也受到了一些阻力,而上面既然已經出了調令,倘若拒不遵循,只怕回京之後,從我這個組長,一直到下面的每一個組員,都有可能要被擼掉了。
我們這個特勤組屬於秘密戰線的一支隊伍,跟別的部門是不一樣的,最忌諱的就是不聽命令,倘若一旦有自由主義的苗子冒出來,那是絕對不行的。
我沒有所作解釋,只是跟努爾和徐淡定稍微地提了一下,雖說我跟特勤一組的所有組員都共過患難,情同兄弟,但是我師父曾經跟我談過一些御下的法則,領導的個人魅力體現在很多方面,當親熱的時候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然而嚴肅的時候,必定要做到令行禁止,這樣才能夠保證任務得到很好程度的完成,畢竟老人家曾經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死人的。
一番周折,我帶隊返回了京都,果然受到了上級的表彰,二司下轄的三個特勤組,雖說一組的人員組建是最晚的,但是能夠有這麼大的功績,卻是頭一份,黃養神和趙承風都向我表示了祝賀,並且還說要向我多做學習,就連一直在政研處的楊師叔都特地過來,給我祝賀。
回到京都,工作又開始繁忙起來,先前的行動要給上級做報備,然後還要進行審核,除此之外,各種報告寫得手軟,著實忙碌了許久,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年末方才安定下來,又是一年的時間過去了,京都的政治氣氛開始緩和下來,大家都在期待著過年,能夠放幾天假,並且發發年貨。徐淡定和張大明白也過來找我告假,說想回茅山一趟。
作為一個特殊的小組編製,我在這裡面有著相對足夠的權力,想著我雖然離開不了,但是有這兩人回山門,將最近的情況做一個報備,也算是不錯,於是就批准了,然後還特地買了一些禮物,給門中一些比較相熟的師弟師妹們帶去。
徐淡定瞧見我讓他給應顏師妹帶東西的時候,下意識地瞧了我一眼,然後小心問道:「大師兄,你跟蕭師妹……」
他想確定一些事情,而我則也不瞞他,點了點頭,徐淡定是個聰明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機關裡面,越接近年末,人心越是散,即便是在我們樣的秘密部門裡面,大家都想著能夠在過年的時候好好輕鬆一下,不過徐淡定和張大明白走的第二天,負責我們的副司長就找我談話,說我們可能需要在過年的時候執勤,並且還就我放徐淡定和張大明白年假的事情做了批評。有著上面的這精神,使得特勤組的其他成員都不能再放假回家,一時間隊伍裡面頗多怨言。
不過就在年關將近的時候,有一個年輕人帶著一盒手工卷制的莫合煙,前來找到了我。
這年輕人自稱張勵耘,是北疆王田師的遠房外侄,特地過來看望我的。
我先前曾經收到過北疆王給我寄來的一封信,說自己有個侄兒,文武兼修,有個不錯的底子,先前出了禍事,一直癱瘓在床,而他找的龍涎液,就是用在了他的身上,那孩子的爹是個老派人,覺得學而優則仕,報以帝王家,就想著自家兒子能夠到公家做點事,看看我能不能安排一下。辦公室裡,這個年輕人與我見禮,攀談兩句,頭腦清楚,沉穩冷靜,果然是個不錯的人。
不過做我們這一行的,倘若是手底沒有幾把刷子,即便我看在北疆王的面子上招他進來,那也是害了他,所以我沒有再繞彎子,直接問能不能試試他手底裡的功夫?
張勵耘點了點頭,說好。
第六十一章試劍,貪狼星初臨
不愧是北疆王的外侄子,說到比鬥,一點兒猶豫都沒有,顯然也是想要顯露出幾手來,讓我瞧一瞧,到時候也好讓我對他另眼相待。而我之所以來人便要試身手,一來是想要摸一摸底細,好對以後任務的安排有所準備,二來也是想要在這些新進組員的心裡面樹立一種威信,那就是不管你的來頭有多大,再牛逼,都沒有我牛逼。
對於我這般年紀的同齡人,或者還要年少者,傲氣和自信固然重要,但倘若太過於孤傲,忽視了上級領導的權威,那就有些本末倒置,得不償失了。
而我對於自己的這修為和手段,也有一定的信心,那就是將對方或明或暗的傲氣給直接打壓下去。
當然,倘若真的來一尊比我還厲害許多的大神,那他也未必適合我們這兒。
這倒也不是我嫉賢妒能,而是因為組織內部有更重要的崗位適合他。
我這辦公室掛靠在什剎海附近的總局附樓,並不是能夠伸展手腳的地方,所以兩人便出了門,來到附近的練習場。
這兒有兩個籃球場和一個網球場,名義上是機關幹部放鬆休閒的運動場所,不過更多的則被我們當做了切磋較量的地方,看熱鬧不嫌事大,除了在京郊訓練基地待著的努爾、尹悅和趙中華之外,三張都趕了過來,一起的還有二組的組長黃養神,半路碰到了我,非纏著問我這一次徐淡定回去,有沒有給他帶信給小顏?
我表面上呵呵應答,心中卻不斷翻騰著四個大字:「帶你妹啊!」
結果黃養神被我們的一團和氣給感染了,非要過來給我助威加油,順便也幫我考察一下這個走後門的傢伙,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這貨熱情得讓人難以拒絕,我也懶得計較這麼多,來到了籃球場的中線位置,我瞇著眼睛瞧了這個表現得鎮定自若的年輕人一會兒,他給我的檔案上面表明,這孩子現年十九歲,讀過中專,當過一年兵,後來遇到事故癱瘓了,退伍回鄉之後一直在當地休養。當然,這簡歷不過是哄鬼的,身為修行界的前輩,很快我便問出了他真實的情況,他這情況,是當年遇到一個叫做蘇秉義的男人,給傷到的,而他同一個排的戰友,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張勵耘所在的部隊曾經是少數幾隻負責戰略執勤任務的軍事組織,也是我們局從軍隊挑選成員的定向合作單位。
所以說,他之所以托了北疆王的關係加入我們這兒,也是有些淵源的。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他來之前,想必也已經從北疆王的口中曉得了我的情況,作為曾經屹立江湖之上的頂尖道門出身,茅山大師兄的光環著實讓很多人另眼相看,不過這些都只不過是表面上的東西,很少有人能夠深入地瞭解過我坎坷的經歷,甚至很多人還舉得我就是根紅苗正的茅山道士出生,在此之前,對於所謂的江湖和官場,一點兒接觸都沒有,就是個愣頭小子。
相互對視良久,我微笑著對這個未來的手下說道:「你喜歡拳腳,還是刀劍,又或者別的什麼手段?沒關係,都可以講。」
張勵耘抱拳說道:「自小學劍。」
我點了點頭,笑了:「劍好,百兵之君,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藝精深,遂入玄傳奇。也是巧了,我正好也用劍。小張,本來考驗成員修為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們一組的副組長梁努爾,不過他最近一直在京郊訓練基地給兩個新成員培訓,那我就勉強給你考較一下了,你學得什麼,儘管使來,莫要有什麼後顧之憂——你看到那個冷臉帥哥沒,荊門黃家的大公子,有他看著,出不了事故。」
旁邊的黃養神擺擺手,苦笑道:「陳老大莫笑話我,我就是過來學習一下,你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