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這惡鬼凝練宛如實質,一口咬下,赤松蟒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是反手過來,用手掌在背上的傷口上抹了幾下,然後朝著那惡鬼身上塗抹而去。
滋!
一陣青煙升騰而起,那頭撕咬赤松蟒的惡鬼被這鮮血焚燒,發出一陣高頻率的尖叫,接著身子扭曲,片刻化作了虛無。
此刻的錦毛鼠和赤松蟒都已經再次站立,兩人相隔幾米,錦毛鼠顧不得手中底牌,催促另外兩頭厲鬼再次上前,結果被赤松蟒以同樣的手段給滅殺之,驚得錦毛鼠一連後退,驚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將我養的三才不良厲鬼給瞬間誅殺?」
此刻的赤松蟒連殺了這麼多人,眼中那股翻騰不休的血紅終於平淡了一些下來,桀桀怪笑,用他那並不標準的中文說道:「陽血,看看這兒!」
他得意地指著自己高高翹起的褲襠,臉上充滿了得意忘形的囂張。
赤松蟒本錢到底有多強,我並沒有親眼瞧過,但是聽劉老三給他算過命,曉得他這十多年來不能人事,自然不大,然而此刻這堪比驢馬一般的玩意兒,哪裡還是以前那般模樣?我心中一陣翻騰,而錦毛鼠也曉得了這裡面的奧妙,震驚的說道:「啊,原來你竟然勘破了那御賜長生牌的奧妙,天啊,這怎麼可能,那玩意放在白雲觀八百多年,那麼多驚才絕艷之輩,用一輩子都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竟然被你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勘破了?」
此時的錦毛鼠是背著我們與赤松蟒對峙的,處於我們的中間,而我便瞧見了赤松蟒的臉上那殘忍的表情,充斥著夙願得償的滿足,以及對生命的蔑視,他一步跨前,淡然說道:「那御賜長生牌是蒙古人祭奠長生天用的,採用了三千多人的精血煉製而成,用道家的思路,哪裡能夠破解?我赤松家族當年曾經在滿洲裡跟蒙古人的後裔打過交道,明白一些秘法,只可惜當年白雲觀的老道士橫加阻攔,這才沒有得逞,且不了讓我得了運氣……」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而來,語氣變得越來越沉重:「這些事情,得藏住,所以呢,要委屈各位了!」
這般一說,他身似奔馬,朝著錦毛鼠一掌拍來,錦毛鼠知道後面便是我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是咬牙發了狠,衝上去便是與赤松蟒一番硬搏,我則與張勵耘堵在長道口子這兒,防止這裡面的任何一人逃脫。至於周圍,則或死或昏迷,躺倒了一大片。
錦毛鼠和赤松蟒兩人都是江湖上不錯的高手,手段紛呈而出,我在旁邊看得也是大為驚訝,然而兩人剛才也已經是搏命相鬥,此刻又招招凶險,我便也瞧得出來,那錦毛鼠若是單拎出來,自然也是一條好漢,但是跟此時此刻的赤松蟒相比,那相差實在有些遠了,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赤松蟒一身精血,那人便真的如同一條蟒蛇,最擅柔術與纏鬥,兩人在不斷的搏鬥中,赤松蟒一點一點地將這優勢擴大,就像那蟒蛇,一點一點地將對手纏住,不得動彈。
終於,在最後的一記殺招之中,赤松蟒將右手撮成蛇頭,猛然點在了錦毛鼠的胸口,寸勁一發,錦毛鼠朝著後面飛身跌落,接著又被他凌空踢了一腳,最終倒落在了地上去,眼看著錦毛鼠身受重傷,赤松蟒卻是意猶未盡,腳尖輕點,朝著對方衝來,再次揚起一腳,準備將錦毛鼠給跺死於腳下。
錦毛鼠的確該死,不過他若是被赤松蟒給宰了,我的麻煩可就大了,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我在瞧見這勝負一分之後,立刻出手,攔下了赤松蟒。
還沒有等我多勸這傢伙兩句,便瞧見這傢伙一點兒情面都不給,直接一個鞭腿,朝著我的身上掃來。
前邊剛剛拍來一掌,而後又是這麼一腿,每一式都是如此的暴烈,非生即死,這樣的態度哪裡有前兩日那種熟人的親熱?我曉得赤松蟒這是驟然獲得力量之後的張狂,目無一切,這般的氣勢也是十分凌厲,我不得不認真地對待,這一交手,才曉得這兒的七八人倒在他的手上,倒也不是偶然,赤松蟒與人拚鬥,有三個特點,第一就是猛,第二就是快,而當兩者都達不到效果的時候,他便又打又纏,就像一條蟒蛇一樣纏著你,讓你感覺蝕骨難安。
與這樣的對手交戰,著實讓人頭疼,我有點摸不清赤松蟒的手段,生怕中了他的謀害,交手的時候更多的偏向於保守,稍微一接觸便離開了,不給他任何可以發揮的機會。
我這般保持距離,若即若離,反倒讓赤松蟒變得無比難受起來,他開始在不斷的試探之後,開始大聲地吼叫起來,「哈伊」、「哈伊」的聲音不絕以耳。
赤松蟒最擅長纏鬥,這是與他自小修習空手道和柔術有關,一寸短一寸險,步步逼人,而我在與他一番周旋之後,多少也把握到了他的手段,開始嘗試性的進攻起來。然而此人一身肌肉靈活異常,即便是我用了風眼的手段讓他驟然失衡,但是他卻能夠迅速地調整過來,而在習慣了我的作戰手法之後,他竟然還能利用我風眼的手段來進行偽裝,反過來預測我的行動,繼而出手狙殺。
此時此刻的赤松蟒,已然不再是前幾日那個性格古怪的日本客人,反而真的如同一名持著鐮刀的死神。
張勵耘幾次上前相幫,卻並沒有插手的機會,心思一轉,卻將我的辟邪小劍給找了出來,遞給了我,這一劍在手,我整體的攻擊程度便陡然提高了一個程度,再也沒有先前的擔憂,以劍尖為方向,步步緊逼,而赤松蟒幾次嘗試不行之後,卻也將重新奪回的御賜長生牌掂在手裡,然後與我相擊。
這玩意可是白雲觀的鎮觀之寶,倘若有個閃失,我可承擔不了這責任,於是投鼠忌器,再次陷入被動狀態。
如此一來一往,赤松蟒也有些急躁了,他剛剛閉關而出,不知道現在到底什麼情況,要倘若是我們的援兵到來,只怕他就逃脫不了。不過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事情,如果不能將我弄死,他連回國都困難,如此一想,頓時就急了,連連不顧一切的狂攻。赤松蟒這邊陣腳一亂,我便也輕鬆許多,一套真武八卦劍,耍得他團團轉,而在某一個時間節點,我抽空上前,一把將他手中的御賜長生牌奪了過來。
赤松蟒一直急躁,而在此刻方才驚醒,頓時一震身上的肌肉,朝著我貼身纏來。
沒有了御賜長生牌的顧忌,我哪裡怕他,當下施展手段,步步緊逼,最終將他逼到了某個角落,正想要上前做最後一擊,餘光中突然瞧見有一個黑影從出口鐵門那裡猛然躥來,朝著我一劍襲來,口中高叫道:「萬萬不可!」
第二十一章截胡
我正要一劍將赤松蟒徹底制服,卻不料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朝著我的背後衝來。
這人的速度快如鬼魅,驟然而至,實在讓我心驚,便也沒有更進一步,而是朝著旁邊躲閃開去,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來人並不是老鼠會的凶人,卻是我的同僚,特勤三組的趙承風。事發突然,我朝著旁邊猛然一滾,避開了趙承風這凌厲一劍,那傢伙卻也沒有再為難於我,而是朝著地上倒落的赤松蟒扶去,一臉誠惶誠恐地恭聲說道:「赤松先生,您沒事吧?」
赤松蟒瞧見突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人,又瞧見鐵門那兒湧出好幾個人來,立刻曉得是我這一邊的援兵,不過想到趙承風剛才的行為,頓時眼睛一轉,一躍而起,朝著出口衝去,一邊跑,一邊喊道:「陳志程要殺我,救救我,攔住他!」
他渾身只剩下一條短褲,身上也添了好多傷痕,模樣十分淒慘,當真就跟那肉票一般模樣,而從他口中說出這般話來,也著實有著巨大的欺騙性,聽得援兵並沒有攔住他,反而憤然朝我往來。我瞧見赤松蟒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鐵門之中,想著自己連日奔波、浴血奮戰的戰果就要泡湯了,心中頓時焦急萬分,一邊全力追去,一邊憤怒大喊:「等等,別走!你們他媽的給我攔住他啊……」
我一起身,卻有一把劍攔在了我面前,趙承風陰沉著臉說道:「我看該攔住的是你吧?陳志程,你是不是瘋了,連日本代表團的成員都敢殺害?」
趙承風手中一把長劍,是上好的桃木,開了刃,紋了符,不亞於尋常鐵劍,一旦舞動起來,劍網難破。
他因為並不是很瞭解情況,所以也不敢驟然施展殺招,不過防守纏人的劍招卻著實噁心人,我被他這麼一纏住,頓時就追擊不得。瞧見趙承風一副掌握了真理的模樣,我頓時就是滿腔怒火,朝著這個傢伙大聲罵道:「趙承風,我你大爺,你知道什麼情況麼?放走了那日本人,這責任你負得了?」
我開口便罵人,那是怒火攀升到了極致的情況,而趙承風被我這般劈頭蓋臉一頓罵,特別是在他手下的面前,臉頓時也黑了,手上的劍招更疾了,招招攻勢,口中卻直接頂了上來:「上面給的任務,是解救日本客人赤松先生,不是讓你殺他。不管有什麼事情,都不能這麼對待我們的貴賓,陳志程,你這個傢伙,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麼?你知不知道,這關係到一筆巨大的無償貸款,要是因為這事兒出了任何問題,這責任咱誰也負不了。」
我與趙承風兩人互相看不順眼,一時間就要搏命了,這時張勵耘過來將我給抱住,大聲說道:「老大,別跟趙組長打了,講這個沒用的;趙組長,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能讓赤松蟒給跑了,你趕緊叫人攔住他!」
這時劉春也衝上了前來,朝著趙承風敬禮道:「組長,別讓那日本人跑了!」
我瞧見劉春向趙承風敬禮,心中立刻明瞭,原來這傢伙竟然是趙承風布下的棋子,怪不得趙承風能夠趕在努爾之前來到這裡。而聽到劉春的匯報,趙承風這才從我要將赤松蟒殺了的思維中回過神來,慌忙朝著門口那邊的手下吩咐道:「攔住赤松先生,讓他別擔心陳志程,這兒有我們在呢!」
他也就只是吩咐一聲,自己卻沒有動,我頓時又想在衝過鐵門去,然而趙承風又出手攔住了我,望著防空洞裡的一堆屍體和昏迷過去的傢伙,冷然說道:「你等等,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們誰都不能走!」
被這傢伙三番五次的阻攔,我估摸了一下路程,赤松蟒倘若是跑得快,只怕已經返回地面上去了,單憑我們這幾個人,恐怕是追之不及了,臉頓時就黑了,將辟邪小劍猛然一擲,釘在了趙承風腳尖前的幾寸處,憤然罵道:「趙承風,你他媽的想要搶功勞,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放跑了赤松蟒,這件事情你可要負全責,我!」
辟邪小劍齊柄而沒,卻將趙承風給嚇出了一聲冷汗,一邊後退,一邊說道:「陳組長,凡事別說的這麼極端好吧,我告訴你,我可沒你想得這麼複雜,你這是陰謀論!」
我不理會他,讓劉春給他解釋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而我自己則回過頭去,收拾起我紮在地上的八卦異獸旗,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給收起來。其實這整件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複雜,但是從我的口中講出,和從「自己人」的口中說出來,效果卻截然不同,聽到了一半,趙承風的臉色就已經變了模樣,慌忙回過頭去喊道:「人呢,人到哪裡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傳消息回來,說羅副組長剛才帶了兩個兄弟去追了。
趙承風的副組長便是羅賢坤,也是我從小的夥伴羅大屌,這個傢伙的身手我最是瞭解不過,算不得有多厲害,稀鬆平常,甚至及不上他那厲害媳婦張秦蘭,憑著他,恐怕是攔不住發狂的赤松蟒的。
果然,沒多久,羅賢坤折返回來,氣喘吁吁地報告,說赤松先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驚嚇,腳程飛快,他們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用眼睛在看我,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懷疑,總之奇怪極了,讓我也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此刻麻煩的並不是我,而是趙承風,在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後,他那陰沉的臉上立刻擠出了幾分勉強的微笑來,上前與我搭訕道:「嘿,老陳,誤會,這件事情絕對是誤會啊。剛才的場面實在是太慌亂了,而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那小日本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導致我誤判了,以為你要殺他呢,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般烏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啊,可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有理會他的熱切,而是淡淡地說道:「不是我要殺他,而是他要殺我滅口。」
「是、是、是!」
趙承風一邊安排人再去追擊,一邊回過頭來跟我道歉道:「誰說不是呢,沒想到這小日本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撒了個彌天大謊啊。唉,你手上這個東西,是白雲觀丟的御賜長生牌麼,怎麼在你手上,給我看一看?」
他和顏悅色地說道,然而我卻根本不搭理他,冷然說道:「趙組長,赤松蟒是被你放走的,我覺得你最好立刻聯絡各部門,趕緊將他給找到,而不是操心別的事情。」
趙承風熱臉貼了冷屁股,卻也渾然不在意,這時他的手下過來匯報了:「趙頭兒,我們在外面的角落找到一個漏網之魚,這個小子還嘴硬,死不肯招,結果被揍了一頓,老實了,說不定跟那小日本是一夥的,要不要拉過來給你問一下?」